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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8日 星期四

狗日子(Dog Days)

導演:尤里西‧塞德爾(Ulrich Seidl)
   喬治‧弗里德里希(George Frideric)
   弗蘭齊斯卡‧薇茲(Franziska Weiss)
   瑪麗亞‧霍夫斯泰特爾Maria Hofstätter
澳地利 / 2001年 / 121分鐘 / 普通級
禮讚:2001年威尼斯影展評審團大獎
   2002台北金馬國際影展
   歐洲電影節法斯賓達獎提名
影片描述了奧地利六組人物在高溫酷夏中空虛的生活狀態…

◎ 劇情簡介     

  奧地利的夏天,氣溫始終保持在攝氏三十四度左右,炙躁的天氣使得每個人掉入一種脫水的虛脫,生活不免因而變調。

  拉斯基在女兒車禍死亡後與妻子歌蒂離了婚,雖然同住一屋,彼此互不干涉也不交往。歌蒂不時參加雜交派對以滋潤麻木的心靈,就算在女兒忌日也不願與拉斯基同行祭墓。歌蒂帶了一名英俊的按摩師回家,兩人作愛飲酒,拉斯基沒有干涉的立場,只能在屋子內外乾著急,最終以槍軟硬兼施地嚇跑了按摩師。但在下起雨的時刻,歌蒂想與拉斯基談談,拉斯基卻一句話也不願說,倆人只能坐在屋外的鞦韆上無語地淋著雨。

  年青衝動的馬里歐不喜歡在舞台上跳舞的女友克勞蒂亞與其他男人聊天,不是找男人打架就是毆打克勞蒂亞,甚至將車開上高速道路卻將女友驅趕下車。但第二天約女友出來,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忍不住在車上作起愛來;卻因再看到她與另一男人聊天超過一小時,又歇嘶底里地毆打克勞蒂亞、再次將她趕下車。

  華特是年老又肥胖的鰥夫,在妻子死後,飼養了一隻老母狗,聘僱了一名肥胖的老傭人;在與妻子結婚五十周年的那天,要女傭人作了一些愛吃的菜,贈送她禮物。夜晚女傭人跳著笨拙的脫衣舞,與華特一起過夜,母狗卻遭人毒死。

  克雷格是一名上了年紀姿色不佳的女教師,在女兒有了工作搬出後,交上一名年輕但粗鄙的男子威克。在接到威克要來過夜的電話,克雷格興奮地修剪陰毛穿上性感衣服,沒想到威克帶了酒友拉奇同來,兩人對她極盡羞辱。第二天拉奇獨自上門致歉,表示願意殺掉威克以解決克雷格的難題。隔日,拉奇帶著槍就像羞辱克雷格一樣地羞辱威克,但克雷格反而抱著威克說她愛他;拉奇卻禁不住既憤怒又傷心地哭泣起來;因為克雷格像以前他所遇過的女人般,總在關鍵時刻背叛他。

  胡比是一名防盜保全推銷人員,生意不佳;社區內名牌轎車紛紛被刮傷,胡比因此安裝監視器一夜不眠,卻抓不到破壞車子的人。正巧遇上搭便車的安娜,胡比見她喋喋不休且偏執神經質,遂將她引誘至一正在施工防盜器的空屋內,通知客戶趕來對安娜報復,一名男仕甚至強暴了安娜。這時候正巧下起雨,胡比躲入車內,似乎也在躲避對安娜的歉疚。

  安娜無所事事,唯一的工作是搭便車,然後問人知不知道十大病因、十大寵物,甚至會打開別人的手提袋,驚訝別人信用卡的多寡,然後就被趕下車。她坐上了胡比的車,第一次被趕下車,第二次被設計成代罪羔羊,但第二天,安娜好像忘記了這些事,高興地在社區住戶前玩起人走過、燈會自動亮起的遊戲……。

二、分析

  狗日子這部影片與一般的電影敘述手法有著極顯著的不同,不但揚棄主線的延展,也將故事以六組人物的併線進行來呈現導演所要表現的主旨本質。

  從畫面的光影對立以及躺在泳池邊奄奄一息的裸體,立即感受到陣陣的熱浪迎面而來。「熱」是一種身體的直接反應,不用言說每個人都能各自感受。但就整個影片設下的氛圍逼壓而出的群體意識而言,就不只是「熱」這個字可以交待。

  正因為熱是天氣的循環,每個人都知道「等待」一陣子後,熱浪就會遠離而去。於是在「等待」之中,因無法確實掌握住一些實質的真相,生活就變得不安與不確定起來。而在這樣的躁動中,只要有了一種撞擊或突發事件,其過程與結局常常出乎人們能掌握的意料之外。然而在面對這些突發狀況,似乎沒有人能夠從容應對,除了默默承受或喃喃抱怨之外,也只能繼續過著日子,再度「等待」不可預期的未來。

  本片的過往時空大約三天左右.卻花費導演三年的時光。原因是拍紀錄片的塞德爾為了拍出真實的三十四度的氛圍,堅持在真實的夏天進行拍攝工作。因為在影片中我們可以看到陽光下慵懶冒汗的肥胖軀體,雖然違背鏡頭慣用的美感 ; 卻反映了真實。在六組人物同時進行的劇情中,看似支離而破碎,但隨著四處搭便車的安娜出現,這些角色在有形與無形的劇力牽引中,很快就呈現了一體的表現。

  或許是因為生活太安逸而缺乏動力與刺激,與丈夫離婚的歌蒂必須靠雜交派對以及男按摩師來豐潤麻木的心靈,問題是感官的刺激永遠無法解決她內心的空虛與傷痛。丈夫的無所事事,其實也是另一種精神逃避,家中的游泳池在最熱的夏天,竟連一滴水也沒有,拉基斯只能在泳池中打網球。這一切似乎都是因躁熱引發的亂序現象,但在熱浪過去後,這對夫妻及其他人是否能得到救贖,是相當有疑問的。導演最後以一場雨來舒解躁夏,卻無法滋潤長古以來人類空虛不安的靈魂。

  下雨了,歌蒂在雨中的後院坐上了鞦韆,丈夫拉基斯隨後也坐上另一個鞦韆;兩人在雨中搖晃著,沒有語言,沒有情緒,若有若無的交集使人不敢確定長夏雨後會是一條心靈的康莊大道,反倒是在淋雨之後,讓人暮然回首,熱浪中的過往是大夢一場。

  這樣的感覺,在六組人物中相同而強烈的展現。不管年輕的、年老的、胖的、嫉妒的、空虛的……。

  在炎熱的夏日中,人們不期待發生什麼,一切也都如常地進行,在平靜也平凡的日子中卻似乎潛藏了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其實是眾人壓抑的累積。劇中不時出現公路邊的商店招牌以及拍賣的旗幟,這是一種社會脈動的力量與輪軸,就算不搭理它,它還是隱然地轉動。這些鏡頭大部份是透過安娜搭便車來呈現,這一點是相當有趣的。

  安娜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永遠沒有人知道。相較於其他人,安娜顯得較沒有「根」。但從某方面而言,安娜卻又是最清醒的人。安娜常常搭便車時,劈頭問人知不知道十大疾病、十大愛犬。數字的排列是一種組織的分列與提示作用。人們自以為聰明,卻往往無法知道正確的答案,就算安娜詳述,反被當成趕下車的藉口。固然在赤浪威逼下,安娜無形中變成躁動的原因之一,但其實也是每個人逃避而不敢面對的題綱。

  安娜的直言不諱看似喋喋不休,但更像一把利刃劃破聽者的胸膛,這種血淋淋傷口洒鹽的突兀,使人忽略了安娜的救贖任務;相反地,她像耶穌一樣被出賣,而胡比就是出賣她的猶大。

  雨後的安娜很快就忘記被人毆打與強暴的屈辱,再到社區玩起燈泡遊戲,似乎只有一暗一明的共存才能與她互融互攝,至於她會不會再繼續搭便車,這一點倒是耐人尋味的。

  「狗日子」塑造了一種熱力下擠壓出的寂靜,這與清涼的明靜是截然不同的鎮;因為前者是因追尋不到出口而惶惶等待,後者則是了然於胸的平靜自得。

  但不管如何,狗日子正如原文的另一涵意是煩躁空虛之意,正因為陷在無路可出的關口,人似乎也只能順其自然地生活著。當暑氣一過,整個窒悶的熱天就會像夢境一樣讓人永遠惦記著。縱然醒來已經忘記那些片斷,但若有若無的灰矇映象及躁動的不安,將會在下次熱浪出現時誘導出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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