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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25日 星期四

網路仇恨犯罪(Netizens)

 
導演:辛西亞·洛恩 (Cynthia Lowen)
編劇:Cynthia Lowen
演員:Carrie Goldberg
   Anita Sarkeesian
   Soraya Chemaly
美國 / 2018年 / 97分 / 普遍級
本片將窺探在便利的網路世界身後的故事…

◎ 劇情簡介
    
  凱莉是一名紐約市的律師,但在與男友分手之後,男友便建立一個網站,不斷地用各種不堪入目的圖片與文字對凱莉作攻擊。身為律師的她,卻也無法阻擋這種網路攻擊。就算必須訴訟,似乎也不見得對她有利。
  
  經歷過這種網路仇恨衝擊後,她也創辦了一個專門處理互聯網隱私與性犯罪的律師事務所。她來自亞伯丁,十七歲到東岸唸大學,或許交友不慎,分手的男友在網路上建立網站,大量的仇恨言詞,似乎也影響到她的生活,縱然她身為律師卻也無能為力。
  
  另一名經營「女權評論」的安妮塔·薩奇恩,雖然一直捍衛女性的權益,但卻不僅受到公開威脅,在網路也受到無情的攻勢。因為安妮塔的「女權評論」批判了線上遊戲中的女性被賦予更多的性暗示,對平權運動的女性而言,過份強調的女性胸部、臀部與大腿,是在物化女性,並以此提出抗議的論述,當然也引來更多羞辱與霸凌。
  
  安妮塔不畏強權,她始終如一的論述反駁,這使她成為網民繼續攻擊的目標。但安妮塔將矛頭對向媒體與文化中的性別歧視,安妮塔也因為勇於挑戰,在二0一五年被時代雜誌選為百大人物之一。
  
  另外一名潔米亞·威爾森是一名有色人種,她畢業於邁阿密大學,與另一名瑪莉·安·法蘭克斯是法學教授,但卻始終得不到社會正面的回應。
  
  自從有電腦、手機與網絡盛行,在資訊主義的風潮下,每個人在網路的搜索之下,很多私密的隱私便很輕易地暴露在每個人面前。而且在網路上可以匿名發表有關性別、宗教、種族、民族、語言、性取向等的文章,加上網路的串聯是過去的社會不曾有,因此這種網路霸凌的力量就如排山倒海而來。
  
  以凱莉為例,她的男友與她分手後,就不斷地以網路貼文攻擊她,並且以不堪入目的相片羞辱她。縱然凱莉本身是一名律師,但卻在網路犯罪中無法以有利已的方式來捍衛自己。
  
  許多的假帳號不斷地作各種仇恨的犯罪,甚至有的是整個集團作相同的霸凌與詐騙,以近日沸沸揚揚的柬埔寨的犯例而言,也是在網路翻新的手法,若沒有網路,雖然還是會有人上當受騙,但因為網路的介入,才使得這個案子擴大得如此寬闊。
  
  凱莉是個勇敢的女孩,從她的外型來看,有點像中東方面的移民二代,而這在影片中並沒有提及,但這個案例應該牽扯著種族的鄙視問題。在紐約的街道,也曾發生白人突然用辣椒水攻擊一名亞裔的女人,並高喊要她滾回去。這樣的例子在美國甚至其他歐洲國度,其實都一直不斷地發生,只是一般人對這種仇恨問題束手無策。
  
  如果你是一名因為網路的濫用的受害者,那你若要伸張,可能必須花費大把的金錢,甚至更多的時間與加害者周旋,更不見得你在經歷大辯證之後,不但於事無補,反而下場更令人憐憫。
  
  這是一個進步加速的年代,快速得連自己都無法認識自己。然後難堪的是網路能夠讓你瞬間認識自己。只要是人,那就有不欲人知的部份,但當你以為認識了將來的另一半,遂答應對方的各種要求。如果對方是一名君子,那應該可保平安,但將來若對方翻臉,就有可能會像凱莉一樣,而這還只是網絡仇恨犯罪之一而已。
  
  在舊金山的安妮塔因在網路創辦了「女權評論」,大力疾呼網路遊戲中的女性都被塑造成胸大、臀大、雙腿又誇張的造型,她認為這是社會刻意賦予女性一種負面的形象。如果站在言論自由的角度,安妮塔的論點是可以被了解的,但卻引起更多網友的負評與攻擊。
  
  其實很早就能察覺這個問題,但總以為這是日本人的自卑感所致,因此在遊戲線上的角色,女人的臉龐與身材都被刻意放大,因為西方人的輪廓是比較立體的,因此所有設計出來的遊戲,基本上都是由人設計出來的,基於「平等」的觀點,在現實中無法企及之處,只好訴諸於線上遊戲了。
  
  到目前為止,台灣很多在電視廣告的電遊,其廣告人物也始終不脫離這個範疇,但聽過安妮塔的訴求之後,不禁贊同原來這一切真的是刻意賦與女性的負面形象。在台灣似乎沒有人關注到這個問題,年輕人在意的只是遊戲帶來的刺激與歡暢,根本不會思考到這個如此深入的問題,實在令人沮喪。
  
  安妮塔的舉動,引燃了網路上的攻擊,對安妮塔而言,她揹負了女性的原罪,隨時都處在劣勢的女人身份,似乎還必須要在網路上再度扮演弱勢族群,她勇敢地面對一切來自網路的仇恨攻擊。但安妮塔撐住了,她不但強力還擊,也適度地表現出另類的男女平權運動。
  
  所謂仇恨罪行,又名偏見動機型犯罪,這意思是針對社會的某一些群體,有歧視性或偏見性的犯罪行為。像不久前發生在德州長老教會的屠殺案,其實正確地說是屬於政治仇恨的另類,幸好一名醫生上前阻擋,自己卻犧牲了,實在令人喟嘆。
  
  在中東尚有一種「光榮謀殺」,那就是伊斯蘭世界的女孩,在婚姻中必須由父兄來決定,若是私訂終身便嫁到國外,那女人的父兄會由母國出發,直接槍殺自己的女兒,並稱之為「光榮謀殺」,有一年的資料,在歐洲被光榮謀殺的一共十七案,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更早之前,仇恨罪行更多的是「性取向」,也就是對同性戀有相當大的批判,但台灣在亞洲許多國家中,是率先承認同性戀的少數國家之一。但同性戀在網路上,有時還是受到某種程度的惡意攻擊,所幸這方面有愈來愈力竭的現象,這應該是社會的一種進步。
  
  過去也有所謂戶籍的歧視,也就是所謂「外省人」與「本省人」,這已經成為歷史,現在有這樣分別的人,應該稱為怪胎,這也是台灣的一項進步。現在較嚴重的應該是政治立場,在網路仇恨中應該最屬大宗,尤其在選舉之前,政治立場不同的人,在網路上互相嗆聲的情況就會越來越嚴重。但從某種角度而言,這也是台灣民主制度的極致表現。邱吉爾說,我不喜歡你,但我尊重你的說法。這不正是民主制度的最佳表現嗎?
  
  網路仇恨的另一面則是言論自由。這兩者之間始終是彼此對立,在彼此激盪對立中,法律的層面也是必須被兼顧的。因為在網路上的交鋒,最終必然要有一個停損點,在文明的社會中,每個人都能適度的表達自己的立場,但出發點必然是不能以仇恨為出發點,若夾雜更多的仇恨,則會有失偏頗。尤其躲在網路後面就能大放厥詞,恣意妄為地任意不負責任地批判別人,因為網路變成仇恨犯罪的擋箭牌,他的帳號也許都不在當地,就算你費盡心血找到源頭,對方卻早已逃之夭夭。
  
  未來的世界在網路仇恨犯罪中,會有更令人想不到的事項出現,我們要如何自保呢?當然必須堅定自己正確的理念與想法,在面對攻擊的言論中,必須自行判斷是非,千萬不要隨之起舞,否則自己被人利用而不自覺。
  
  社會是一直在滾動前行的,網路的現象是一種過程,也許有些人會不幸捲入其中,但這也不用沮喪,像這部紀錄片裡的三名女鬥士一樣,她們不在意外在的想法,卻有屬於自己的理念奮鬥到底,這是這部紀錄片帶給我們的一些省思。




13個雪莉 (Shirley - Visions of Reality)


導演:古斯塔夫·德池(Gustav Deutsch)
主演:史蒂芬妮·康明(Stephanie Cumming)
澳洲 / 2013年 / 93分 / 輔導級
禮讚:2013柏林影展國際新電影論壇、
   2013香港夏日國際電影節
   2013墨爾本國際影展
   2013捷克卡羅維瓦利影展

◎ 劇情簡介
    
  愛德華·霍普出生於一八八二年,逝世於一九六七年五月十五日。是美國近代史上相當有名的畫家,他的畫風以塊狀的色調,加上色澤冷僻的孤寂感,並由畫中人物來呼應當時的社會環境,從而解說了人際之間的愛與恨,甚至是更深沉的內心世界。
  
  愛德華·霍普秉持著一貫的態度,獨一無二地用繪畫表現出廿世紀初葉至中葉的寂寥與平靜,但又從畫作中深深吸引了觀眾,或許說愛德華·霍普的畫更像是個劇場,每一張作品都生動地呈現戲劇的張力,明明是靜止的畫面,但觀眾卻不自覺地感受畫中人物的故事與因果,就算不想思考,觀眾的眼神也會沉醉在面前的畫作中。
  
  愛德華·霍普出生在紐約,他的老師是美國早期都會寫實畫風的推廣者羅伯特·亨利(Robert Henri),他教出為數不少的畫家,陸續都成為一派宗師,並成為美國重要的畫家。正因為這近乎獨創的風格,使得繪畫論壇的評論家稱呼他們為「垃圾桶畫派」(Ashcan School)。
  
  苦熬多年的愛德華·霍普終於在一九二五年賣出他的一幅畫「鐵路旁的房子」(House by the Railroad),這幅畫現在已成為美國繪畫藝術中的經典之作,同時也是愛德華真正掌握了一系列都會荒涼的創意,從而展開他輝煌的畫家生涯。
  
  霍普最膾炙人口的經典之作,全美國辨識度最高的藝術作品之一,就是現在典藏於芝加哥藝術學院的「夜鷹」(Nighthawks),此畫又名「夜巡者」。其實畫作是描寫紐約格林威治村的某一個街角餐館,餐館內因為夜已深,但尚有四名客人,而餐廳外的街道空空如也,連個行人也沒有。四個人除了一名服務人員之外,其他三個人各自若有所思不發一語,彼此之間更無互動。餐廳內的氣氛顯得寧靜詭異,讓場景雖有燈光映照,但卻顯得更蒼白,畫面右邊的一男一女看來像是情人,對面的男人孤單地坐著,侍者並沒有望向客人,而是看出遠方的街道,彼此之間都沒有互動,雖然同時身處在一個空間,但更確切地說,是每個人活在自己的世界。
  
  這是愛德華·霍普一九四二年的作品,當時芝加哥藝術學院以三千美元購得,時至今日其價格應該是令人咋舌的價碼。
  
  「夜鷹」敘述的是日本偷襲珍珠港,美國對日本宣戰,這導致美國本土陷入一股不安的社會氛圍,而這份不安使得一名畫家能夠敏銳的抓住脈絡,將當時美國民眾的普遍不安在畫布上呈現。正因為這種深入思維的情懷,讓畫家與作品變得偉大起來。
  
  一九六七年,愛德華·霍普在華盛頓廣場區的畫室去世,而收藏他作品最多的是惠特尼博物館,藏有他大部份的畫作。巴黎大皇宮曾舉辦愛德華·霍普回顧展,是近代最重大的展覽之一,參觀者必須排隊二小時才能入場,可見愛德華·霍普的作品受歡迎的程度,而這項展覽也被列為一次最成功的回顧展。
  
  愛德華·霍普的作品也影響了廿世紀許多電影導演,如大衛·林區、文·溫德斯,吉姆賈木許以及「13個雪莉」的導演古斯塔夫·德池。
  
  古斯塔夫·德池以一名畫中的女人「陽光與女人」中的畫中人物,虛構了這名雪莉,時間從一九三一年巴黎的一家旅館開始,雪莉入住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她一人衣服單薄地在房間,看似等待,但又似乎她想完成一件事。不久她似乎參觀了一個戲劇節目的演出或者參加了音樂會,總之她又從巴黎回到了紐約。
  
  第二段是一九三一年九月十一日星期五,雪莉參觀了由柴可夫斯基的挪威舞曲3號的表演,甚至在晚上十點再去舞廳跳舞。
  
  第三段一九三二年八月廿八日星期日,雪莉應該是一名舞者,她參觀了紐約許多的群眾劇場,晚上去咖啡廳。夜晚應該是他的男友「紐約郵報」的攝影記者史蒂文,史蒂文入內,而雪莉開窗望出窗外。當時美國剛歷經大蕭條的低潮,街上有許多鄰居在領救濟物品。
  
  第四段一九三九年八月廿八日星期一,因世界局勢愈來愈緊張,美國國內也開始有了防衛,在這一段中提及格但斯克的防衛已經就緒。這段提及強尼與馬沙,也提及美國總統的夫人愛莉諾·羅斯福,雖然有白宮的影子,但電影卻也是日常不可或缺的餘興。
  
  再來一段是一九四0年八月廿八日星期三,二次大戰已經如火如荼,雖然維也納落入納粹手中,但維也納合唱團依舊高歌昂唱。這是紐約晚上十點,史蒂文似乎累壞了,電話響,他累得不想接。
  
  一九四二年八月廿八日星期五,紐哈芬晚上十點,雪莉去劇場,提及了車輪的發明人喬治·安卓波斯,其妻子艾克歇西爾,她的母親是圍裙的發明者。戰爭帶來恐懼,每天似乎活在死亡之中,但卻無人說實話。
  
  一九五二年八月廿八日星期四,理查·尼克森參選參議員,而此時又爆發韓戰。雪莉似乎整晚未睡,有人關心問她要不要看醫生。而因政治因素,伊利卡山成為告密者,而雪莉開始痛恨共產黨。
  
  一九五六年八月廿八日星期二,紐約晚上十點,戰爭結束了,史蒂文在屋內聽收音機,他與雪莉在山谷的房子,兩人一起觀景,既親密又疏離。
  
  一九五七年八月廿八日星期三,在納什維爾,下午6點,史蒂文在拍攝,在他眼中也許彼此可能是陌生人。
  
  一九五九年八月廿八日星期五在鱈魚角,這一天似乎要發生什麼大事,雪莉翻身面向牆壁,似乎在陰暗中,但太陽終於露臉了。
  
  一九六一年,八月廿八日星期一上午七點,史蒂文去看眼科,而雪莉在房內全身裸體。雪莉感受到生命餘生的殘機,在車上回想醫生的話。
  
  一九六三年八月廿八日星期三,觀賞戲劇有關布里俄尼島的故事,中場休息卻反而虛無漂渺。雪莉似乎搬家了,她回頭看,史蒂文已經不見。記憶中他似乎在沙盧瑟洛爾娶過名叫泰莉莎朗格洛的女人。
  
  一九六三年八月廿九日星期四在阿爾巴尼,雪莉回到鱈魚角站在窗口,似乎有廿五萬人湧入重建的歐洲,而此時美國燃起了黑人平權運動。雪莉去羅馬,艾蜜莉狄金生加入了生活劇場,也和路易吉諾夫合作新作品。
  
  雪莉是一名左派人士,她感覺到生活如浮萍,她喜歡劇場,但在夢中卻見不到劇場,在同一個空間雖然想儘量靠近但卻又無比疏離。
  
  「十三個雪莉」藉用愛德華·霍普的畫作,虛擬出雪莉這個角色,透過雪莉近乎日記的表現與敘述,於是畫作中的風景加入電影之間的對話,呈現一九三0年至一九六0年代中期的美國。
  
  從表相的呈現,觀眾立刻可以感受到這三十多年的世界變遷,不只是雪莉個人的感受,其實也是一段歷史的再現。
  
  雪莉是由維也納「液體空間舞蹈團」(Liquid Loft)中知名的舞者史蒂芬妮康明演出。雪莉的性格雖然偏左,但她卻歷經生命中所有一切的態度,她尤其喜歡看電影、旅遊、爵士樂。但雪莉是個腳踏實地的人,她很擅長處理自己在生活與工作上面臨的任何問題。她不隨便攪和,但她的生命卻充分表現出對藝術與政治是一名色彩鮮明的人。而這正是本片的焦聚。


2022年8月11日 星期四

逆著風的旅行(Yomeddine)

導演:阿布巴卡·蕭基(Abu Bakr Shawky)
主演:瑞迪·賈麥爾(Rady Gamal)

   阿邁德·亞伯戴哈菲(Ahmed Abdelhafiz)

埃及 / 2019年 / 96分 / 普遍級

禮讚:坎城影展金棕櫚獎競賽片

   坎城鼓掌致敬10分鐘

   展現人性堅毅善良逆著風的旅行

   逆著風的旅行原文片名Yomeddine
在阿拉伯文意指審判日審判日到來,所有人都將被平等對待…
他們沿著尼羅河,尋找並解開一場身世之謎...

◎ 劇情簡介
  
  巴薛是從小就被父親遺棄在隔離院區前的痲瘋病患者,所幸後來痊癒了,但因他信奉基督教,與埃及信奉伊斯蘭教的大部份人格格不入,遂很少離開隔離院區,每天到垃圾區撿拾垃圾以為生計。
  
  巴薛只有一隻驢子哈比,以及在孤兒院長大的歐巴馬,他們兩人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都被人遺棄的。但巴薛其實也曾與在精神病院的女子結婚,但很不幸的是妻子生病離世了。
  
  葬禮之後巴薛突然有個想法,妻子死了,她還有家人來探視,那他為何沒有家人來過?他還隱約記得父親將他丟棄在隔離區時曾對他說,有一天他一定會來帶他回去的,但至今已經將近三十年,為何不見父親的到來?
  
  巴薛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查出他的故鄉應該在基納省的阿布胡爾。於是巴薛開始駕著由哈比拖拉的車子,帶上所有的家當,預備要前往六百多公里之遙的老家,而歐巴馬也吵著跟他一起離開,因為他也要去找自己的家,經過阿邁德醫生的資料,他要先找到出生的醫院。
  
  巴薛原本不想讓歐巴馬跟隨,但巴薛幾乎是看著歐巴馬長大的,最終兩人一起同行。在路上兩人也在河中戲水,一些婦人原本在洗衣服,一見巴薛的模樣,知道他是痲瘋病患者,紛紛走離,這立刻讓巴薛感到自己與這個世界好像格格不入,雖然他的痲瘋症已經痊癒,而且不會再傳染給他人,但在他的容顏上留下的疤痕,卻是令人退避三舍。
  
  半途中哈比勞累過度,不幸身亡,巴薛很傷心為哈比舉行了葬禮。兩人途中也隨機搭上火車,但卻在半途中丟失了行李與所有的錢財,不得不流落街頭當乞丐,但當乞丐卻誤佔他人的地盤。趕他走的是一名車禍受傷失去下半身的司機哈米德,哈米德見他二人無路可去,於是招待二人回他們居住的地方,在這兒都是殘障人士,但卻帶給二人更多的溫暖。哈米德第二天拜託過去的同事,有卡車要去阿布胡爾的,就順便載他們一程。
  
  見到即將不久於人世的父親,父親告知沒去帶他的原因,是這個世界無法容納他。完成心願的巴薛又與歐巴馬回去原來的地方。

◎ 劇情分析
  
  本片的導演蕭基,在紐約大學畢業後返回埃及,因為拍紀錄片時進到痲瘋病的院區,他發現痲瘋病雖然能夠痊癒,但在外形留下的疤痕卻無法見容於社會,只要一見其外形,大部份的人都無法接納,甚至以暴力驅趕,蕭基當時就決定要拍一部有關痲瘋病的電影。
  
  先前蕭基看中一名女痲瘋病的病人,沒想到這名女痲瘋病人竟然去世了。蕭基並沒有氣餒,他想到用徵選的方式,而瑞迪·賈麥爾就去應徵,沒想到成就了這部震驚國際影壇的電影。
  
  電影在各地影展發光發亮,但男主角卻始終拒絕去走紅地毯,這當然也直接訴說了痲瘋病患者在現實世界中是一件相當矛盾的事。
  
  記得「賓漢」這部電影嗎?所有的痲瘋病患者都被趕到山谷中等死,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但耶穌卻無懼地走入谷中並且擁抱痲瘋病人,奇異的是所有被耶穌擁抱過的人都痊癒了。雖然有些神奇,但卻是很小的時候第一次認識到痲瘋病。
  
  巴薛與歐巴馬他們身處在「隔離區」,這個地方是一些宗教人士將各種的苦難硬湊在一起的樂園。這也是巴薛為何信奉基督教的原因。埃及政府可能無力照顧這些弱勢族群,於是宗教人士將這些弱勢族群匯集在一起,並分開隔離管理。譬如痲瘋病、精神病、孤兒院等,而這也說明巴薛為何能與精神病院的伊莉妮結婚的原因。
  
  也因為伊莉妮的死亡,使得巴薛想起當年父親拋棄他時留下的話,父親表示有一天他會回來帶他回家。於是「家」這個名詞,便成了他心中揮之不去的夢。歐巴馬這名孤兒也是一樣受到巴薛的影響,他也應該有一個母親,也就是他像其他人一樣都是父母所生,那為何他會被放置在孤兒院?
  
  兩個相同理念的人,一齊邁向六百多公里之遙的城市。等在前面的路途如此遙遠,但卻無法遏阻兩人的追夢,因為這夢是人倫之常,是人類在這個世上的基石,如果每個人都有家,那他們為何沒有呢?
  
  稱這部影片為埃及的公路電影也不為過,沿途中在背景也出現一個小型的金字塔,而兩個社會中最無助的人,憑藉著一股毅力與堅忍的精神,縱然路途上遭遇到各種的磨難,落得當乞丐一途,但卻無法阻擋兩人的目標。
  
  生命究竟是應該如何來詮釋?出生時也許都是公平的,但卻有各自的命運有待自己的試煉,以正常的家庭而言,雖然沒有痲瘋病纏身,但卻也必須去面對各種的挑戰,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公平。因為人的出生,原本就是來這個世界經歷試煉的。所謂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每個人一生的遭遇如果太過平順,那人生就顯得平淡而無意義,反而經過大風大浪的洗禮,那就猶如諺語所說:沒有礁石那有美麗的浪花?
  
  得到痲瘋病和在孤兒院長大,都是試煉中的試煉,這也是這部影片很令人感到悲憫與哀嘆,但巴薛與歐巴馬卻有他們獨自的生命觀,他們不畏社會異樣的眼光,堅定自己的理想,其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當他們困頓的時候,會有一個關懷他們的「家」。
  
  當然他們也開始質疑自己的身世,如果每個人都有的家,為何看似能輕易獲得的家,對他們而言是如此遙不可及?
  
  很輕易得到的東西,我們有時反而不珍惜,但失去的反而會更渴望與珍惜。六百公里在台灣而言,開車應該很容易到達,但對於大部份沙漠的埃及,那將會是一場遙遠的試煉,而這些途中的設定,就成了本片相當精彩與感人的橋段。
  
  也許巴薛的命運在出生不久就被設定了,問題是巴薛是如何看待自己呢?也許有人會因此而自暴自棄,但他有他自己的世界-垃圾場。他從垃圾場撿一些尚能賣錢的東西,那是他收入的來源。雖然與他生意來往的人有時也會偷斤減兩,但他對這些從不計較,因為這個世上還有什麼他能夠計較呢?
  
  原本的巴薛是自給自足,縱然在撿破爛時,偶爾也會使身體受傷,但這些他已當成生命的一部份,嚴格地說,他比社會上的一般人還更踏實,一個人的靈魂獲得安定時,其實他是一切俱足的,而一般人雖然有所得,但卻渴望得到更多,於是他的心便顯得不自在,不斷地追索卻更容易掉入虛無的空間從而迷失自我。
  
  導演以真人來詮釋痲瘋病人,但卻也比較出這個被痲瘋病所摧殘的外表,雖然為世人所排斥,但他的內心其實是安頓平和的。巴薛當然知道外面的世界沒有他立足之處,但只是為了一個疑問,他必須要解開這個結,以及訊問當年父親為何失約,而忘了來帶他回去。
  
  經過這一場的公路之旅,歐巴馬雖找到醫院,但卻無法得知母親的所在。巴薛見到自己的兄弟與父親,父親已經病入膏肓,用有氣無力的語氣告知他:巴薛留在隔離區較適當,因為這個世界容不下他。巴薛自己也認知原本的世界才是屬於他的世界,其實另一個說法是他找到了「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