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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6月30日 星期三

陪你到最終(Reach For Me)

導演:里柏‧布頓(Levar Burton)
演員:西蒙‧卡素(Seymour Casse)
   強尼‧威特沃斯(Johnny Whitworth)
美國 / 2008年 / 86分鐘 / 保護級
自暴自棄的癌末老人遇著珍惜每一天的年輕癌末病患

◎ 劇情簡介     

  艾文是癌症末期的病人,他自恃來日無多,因此講話充滿霸道與自私,就算與他算得上交情不錯的室友艾略特,在任何情況下都得對他禮讓三分。

  沒想到艾略特突然在艾文面前慢慢斷了氣,艾文為了通知護士,自己從床上摔了下來,但依然挽不回艾略特的性命。失去了摯友,艾文的脾氣更加暴躁了,直到有一天隔壁送來一名癌症末期同時也是拒絕急救的年輕病人。

  這名叫凱文的年輕人一開始都是昏迷不醒,但醒來之後艾文卻對他極不友善,甚至在夜裡隔著帘子,艾文似乎以為有女人為他口交,但其實是凱文的女友莎拉在為凱文調整導尿管與排便管。

  凱文與艾文都不能吃義大利麵與葡萄酒,但莎拉與護士艾芙琳各端了一盤義大利麵與醬,讓兩人以想像力來滿足口慾。但艾文卻突然想起過去與妻子奈兒相同的情境,奈兒似乎相當恨他,不屑地以菸蒂丟入艾文的葡萄酒杯之中。艾文從回憶中醒來,他憤怒將通心麵撥向艾芙琳身上,原本美好的氣氛被破壞了。或許艾文的脾氣以及他常吃女義工的豆腐,故被人嘲弄為壞心眼的老頭。

  莎拉晚上陪凱文渡過幽幽長夜,但半夜凱文疼痛得哭泣,莎拉似乎也只能極力撫慰,第二天,莎拉來病房放幻燈片,不僅是去過的義大利風景,也有一些名家的繪畫,於是他們一起以噴槍來作畫,完成後那幅畫就被掛在病房中。

  艾文曾經抱怨他的過去沒有美好的回憶,凱文告訴他其實要有美好的回憶是必須自己創造的。於是艾文趁著無人注意拔下了點滴注射,走到了女病人薇拉莉的門前。薇拉莉早聽過艾文的惡名,但卻鼓勵他下次來時應該穿著體面當個紳仕,第二次見薇拉莉要入房門時,艾文早就搶先一步為她開門。艾文終於見到薇拉莉乳癌的身軀,但兩人感情也快速增長。

  艾文在夜晚獨自為凱文調整排便管與尿管後,沒幾天凱文就在艾文與薇拉莉在外散步時去世了。凱文留下一張夏威夷的沙灘夕照,希望兩人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快樂地走一趟才不枉此生。

◎ 劇情分析

  人應該如何去評估生命真正的價值與意義?若說生命是苦痛,那為何在每段路途中都會帶給人不同的喜悅與歡樂?若說人生是真正的美好,那為何在生命的終點,許多人都必須接受癌症的摧殘?

  癌症到目前為止依然是不治之症,許多人拼命預防,但卻無法逃避癌症臨身,就像一位不速之客無預警地悄然來到,讓人防不勝防。誰也無法說個準,完全不理會癌症是否將遠離不來?

  當獲知癌症時,一般人都是不敢置信的,他會做許多反覆的查證工作,直到確定後,才慢慢接受它,但在接受的前後其實都會有一陣的憤怒期,譬如將財產全部賣掉、拼命吃喝或四處旅遊,也許這樣才不會感到遺憾吧?!但問題真的那麼簡單嗎?癌症之後所面對的是一般人所惶恐的死亡。佛家所謂的八大苦,其中一項正是離別苦。當我們必須永遠與最親密的人分離之際,其實是相當令人難過與不安的。

  艾文的性格粗魯無比,他的世界幾乎都是性愛與女人,而他的回憶中與妻子幾乎都在爭吵中渡過,兩人始終尋找不到一種交集,最後在結婚十二周年那天其妻飲彈自殺身亡。或許這也是促使艾文性格急劇轉變的原因。而在得知癌症末期後,他抱著豁出去的心情,肆無忌憚地以自我為中心,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在他的認知中,他是一位不久於人世的人,肆無忌憚正是他的權利。

  艾文也並非一無是處的人,室友艾略特對他從不反駁,也才贏得艾文的認可,當艾略特在他面前斷氣之際,艾文是完全束手無策的,其實就算醫生在場其結果也是相同的,但這使得艾文更加憎恨生命與周遭的人。

  凱文住進這間病房開始,也使得事情開始有了變化,首先是凱文實在太年輕了,他正是忙於戀愛的那種年齡,但他卻是命在旦夕的癌症末期病人。但凱文的心態卻與艾文完全不一樣,他與女友莎拉每天情話綿綿,並不斷地回憶過去美好的時光。

  回憶是我們腦海中創造的世界,因為是曾經存在過,於是那個世界便確實存在過。雖然是過去,但也可以再度創造,而這不僅是回憶,而是變成真實了。莎拉與凱文把握著僅剩的時光,努力地營造屬於他們曾經擁有的過去以及現在。

  艾文的過去是殘破不堪的,因此他的回憶是他逃避的目標,不堪回首才是真正的寫照。但當他受到啟發後,開始拔下點滴勇敢地走下床,這反而讓他的病情漸漸好轉,最起碼他可以身穿體面的衣服與薇拉莉約會,雖然他的病情無法讓他做想做的事,但就一名癌症末期的病人而言,這一切的精神領域就是一種勝利。

  癌症不僅困惑了病人;更困惑了所有的醫生。到目前為止,醫學的治療依然無法像感冒一樣輕易而快速地讓症狀消失。醫生能提供的只是早期發現早期治療,至於癌末者,醫生都是束手無策的,充其量也只能以嗎啡減輕病人的痛苦罷了。

  很多癌症末期病人為了尊嚴的問題,他們選擇了拒絕急救的宣示,亦即在病危時刻只想安靜祥和地離去。這件事情在國內曾有過一些爭議,這是因為有人認為搶救病人是一種資源浪費,這樣的說法自然會引起爭議。看待這件事情應該要由「尊嚴」的面向去看待。

  仔細思考便不難獲得答案,在歷經插管、電擊之後,就算暫時把病患從鬼門關內搶救回來,但病人奄奄一息的身軀究竟尚有多少時日可以領納?多活一日?一個月?或一年?甚至更多,若活在完全沒有生活品質的日子中,是否會有違背急救的初衷?

  反過來說,勇敢地面臨必然的命運,免去了死前那些加諸身上的折磨,不是反而更瀟灑而豁達?很多人以為不對病危的長者急救是一種不孝的行為,但這種觀念若是還原到尊嚴的角度上,必然會有不一樣的見解。在現代醫學上無法給予病人十全十美的治癒之前,我們每個人最終必然會面臨死亡。心有不甘是一種自然的反應,畢竟每個人的「我見」與「身見」都未斷除呀!

  人生走上這麼一遭,以為我們獲得了很多,但事實上從佛學的觀點來說,我們每個人什麼都不曾獲得。因為人活著是由根塵相觸而產生識,也就是說所有自以為擁有的東西若晚上睡著便完全無法掌握,更何況是生前與死後?人生的真諦也是必須由這個角度才能知曉,從而了知真正的意義所在。

  但了解生命意義的人也會得癌症,而這是人生的過程,不是一般人粗淺地以公平與不公平來界定。生命絕對不是只有這一遭,今生所臨受的必是前世的種因。我們既無法逃避,那就只能欣然接受,就算像凱文這般的年輕生命,在生命的最末時光中,都能刻意經營而讓其精采絕倫。

  痛苦是一種試煉,不管是肉體或精神,每個人都必須以智慧去洞穿與了悟,任何出現在你面前的徵兆與現象,絕對有其意義的存在。既是如此,逃避便成為一種怯懦的行為,勇敢地承擔才能激盪生命的火花。

卡比莉亞之夜(Nights of Cabiria)

導演:費德里卡.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
演員:茱麗葉塔.瑪西納(Giulictta Masina)
義大利 / 1957年 / 113分鐘 / 輔導級
禮讚:
1957年戛納電影節OCIC特別提及獎
    1957年戛納電影節(影人類) 最佳女演員
    1958年奧斯卡(美國電影學院獎) 最佳外語片
被男友推入河中差點溺斃,又要被推下懸崖以搶奪售屋的錢 .
..

◎ 劇情簡介     

  卡比莉亞是一名阻街女郎,但她相當樂觀與善良,同時也憧憬著愛情。這一天她與男友喬奇歐在河邊散步,喬奇歐趁她不注意搶了她的皮包,並將她推落河中。載沉載浮的卡比莉亞所幸被附近的人救起,但她卻堅持喬奇歐是因無法救她而嚇跑,在眾人嘲弄下,卡比莉亞終於想通喬奇歐是覬覦她皮包內的四萬元才動了殺機。

  卡比莉亞生氣地將喬奇歐的相片全燒掉,但她依然樂觀地面對生活。這一日她在一家高級飯店前被一名門房驅趕,但卻也看見大明星亞伯特與女友潔西吵架,潔西開了車子離去,亞伯特發現卡比莉亞,於是帶她回住處。卡比莉亞受寵若驚,她只想向亞伯特索取一張相片,為了取信於人,特要亞伯特簽了名。

  但意外的是潔西又臨時來找亞伯特,不得已只好讓卡比莉亞藏身在浴室中,就這樣經過了一整夜,清晨亞伯特拿錢給卡比莉亞讓她離去,但房宅太大,卡比莉亞費了勁最終才走得出去。

  非常虔誠的卡比莉亞常向聖母祈禱,希望有一天也能像其他人一樣有個完整的家。她終於認識了一名處處體貼又善良的人奧斯卡。卡比莉亞在看表演時被催眠而受到嘲弄,奧斯卡上前安慰,這讓卡比莉亞相當窩心,兩人便慢慢交往起來。

  卡比莉亞原本不抱一點期望,但第一次在中央車站的約會,奧斯卡老老實實在等著,這讓卡比莉亞相當感動,也才開始接納這個男人。

  當奧斯卡直接向卡比莉亞求婚時,她簡直不敢相信,姊妹淘們雖然不敢置信,但也都衷心祝福她。婚禮訂在兩星期後,於是卡比莉亞決定賣掉房子跟隨奧斯卡離去。同時她也去找神父告解。

  奧斯卡帶她離去後,先在一家山頂飯店吃飯,卡比莉亞要將賣房子的四十萬交給奧斯卡,奧斯卡推說放在她那邊即可,但在懸崖上卻逐漸露出真面目。卡比莉亞傷心不敢置信地哭倒地上,願將錢給他,但別殺她。奧斯卡羞愧地搶錢落跑了,傷心的卡比莉亞慢慢走回路上,一群舞蹈的年輕人又激起了卡比莉亞的樂觀天性,她一邊落淚但也樂觀地笑著面對她未來的人生。

◎ 劇情分析

  生命的可貴在於各種形態的表現,同樣一件事加諸在不同人的身上,往往會產生兩極化的反應。譬如說在經歷極大的挫敗與困頓時,悲觀的人可能頓覺人生全然無望,最終選擇了自我了斷;但樂觀的人卻會有不一樣的對應。

  其實在面臨抉擇的臨界點之際,正是考驗自我的開始,生命可以有很多面向,而這些面向完全由自己決定。近來坊間相當流行傳閱的一本書「秘密」,也正是由這種基調來探索人的願望是否達成,完全建構在自己樂觀而誠摯的認知與願望。正因為這種存乎一心的善良延伸的願望,幾乎都能讓人如願以償。

  卡比莉亞這個角色是費里尼在拍攝「白酋長」時,其中兩名只露臉不到五分鐘的阻街女郎,其中的卡比莉亞是個善良而樂觀的女人,這深深吸引著費里尼,經過五年的構思與編寫,終於將這名卡比莉亞提昇並放大為另一個故事,而卡比莉亞的演員也是由「白酋長」的女演員飾演,也就是費里尼的妻子茱麗葉塔.瑪西納飾演,同時也讓瑪西納在一九五七年獲得坎城影展的最佳女主角。

  戰後的義大利處處呈現貧窮的現象,卡比莉亞雖然是一名阻街女郎,但她好歹也為自己掙得一間小屋子,這讓她免於寄人籬下,也使她更有自信向外放射釋放她追索愛情的動能。

  每個人都有追求愛情的自由,問題是愛情是男女雙方的互動,若缺其一或是一廂情願自然會有後續的問題。卡比莉亞最大的麻煩正是如此,當她以為愛情已經選擇了她,而她也全心付出之際,男人帶給她的往往都是令她心碎的結局。更甚者男人不只覬覦她的錢財;也毫不猶豫地想取她的性命。

  讓卡比莉亞情何以堪的挫敗,而且是接二連三帶來的噩運,難不成天下男人都是這付德性?她也只是像一般平凡女子渴望與一名認識並陷入愛情的男子廝守終生,誰知這樣的憧憬卻是一場又一場的騙局?然而卡比莉亞不像一般的女孩很容易以立即對應的方式來下斷語,正因為她的善良與對生命的熱愛,在面對絕望時也都能適時地表現出她堅韌樂觀的生命力。

  已經成為經典畫面的最後一幕,卡比莉亞剛從懸崖上的鬼門關回來,正巧遇上一群年輕人,他們邊走邊彈奏著樂器,踏著舞步,彷彿在歌頌真善美的人生,一名女孩彬彬有禮地向卡比莉亞道了聲晚安,剎那間生命就變得如此和諧。於是瞬間卡比莉亞又重新燃起了生命的鬥志,她對著鏡頭淚中帶笑的神情彷彿告訴我們,人生的過程跌倒了就得爬起來,人沒有悲觀的權利。

  就某種角度而言,卡比莉亞的生活始終是殘破不堪的,但這與她生長的背景有關。沒有良好的家庭背景,也沒受過良好的教育,一個女孩子為了生活只好陷入妓女的行業,這與現代許多女孩子為了愛慕虛榮而從事類似妓女的工作是不能相提並論的。重要的是,卡比莉亞始終相信愛情,亦即表示她相信人性,在將心比心的對待中,很容易就能測度出卡比莉亞與眾不同了。

  創造出卡比莉亞這名角色的費里尼,似乎從他最愛的女人眼中見到了另一種面向,從瑪西納的聰慧高貴的眼神中,散發出執著與堅毅,正因為她的個兒矮,使得她很多極力去抗拒的行為顯得無助而荒謬,但她始終依循著她的見解與認知。在舞台上被催眠的過程中更令她像小丑般被嘲弄,而這也使得一些有歹念的男人輕易地看出她的罩門,當然也使得卡比莉亞一再受騙了。

  也因為一路走來都是如此,但費里尼卻在卡比莉亞這名角色中放置了永恆的符徵,也就是卡比莉亞堅毅明亮的眼神。因為這些天生的神情特質顯示了卡比莉亞這個角色的人格特質。

  記得「白酋長」中的卡比莉亞嗎?她遇見了沮喪的伊凡,也正好遇見一名會玩噴火的酒鬼,於是她樂天助人的天性當下就發揮了,她要酒鬼為伊凡表演噴火,以便讓沮喪的伊凡走出困境。但反觀另一名妓女,毫不猶豫地發揮工作的本質與特長,慫恿伊凡與她完成交易。雖然二者都有可能為伊凡帶來一些愉悅,但兩名阻街女郎的心態與其人格特質便清楚顯現。而費里尼也是在這兩人的比較之下才開始為卡比莉亞這名角色書寫劇本,雖然歷經五年的籌備與創作,但卻讓這部影片大放異彩,在一九五八年獲得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

  卡比莉亞帶給觀眾的感受是無盡的希望,縱然周遭處處不如意,但只要善良樂天,心中帶著歡樂的期許,終有一天,美好的願望終會達成的。在懸崖看清男人的真面目時,卡比莉亞激動地把賣房子的錢雙手奉上,只求歹徒留她一命。有些女人可能會認為那些錢是一生的所有,甚至為了保護這些錢而與男人對抗,而這後果可能換來命喪崖下,不似卡比莉亞這種「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開闊心胸。

  留下生命才有希望,這是一成不變的道理,也許大家都知道這種法則,但能真正實踐的人並不多,這種差別也正是費里尼在本片當中極力詮釋的精神,而其原點絕對來自那股善良樂觀的本質。

2010年6月28日 星期一

白酋長(The White Sheik)

導演:費德里卡.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
演員:茱麗葉塔.瑪西納(Giulictta Masina)
義大利 / 1952年 / 83分鐘 / 保護級
度蜜月的新娘偷溜出飯店去與心儀的連環照片小說中的男主角會面  ...

◎ 劇情簡介     

  伊凡與汪達結婚後,搭火車從維堡來到羅馬,住在羅馬相當有地位的叔叔為兩人安排緊湊的行程,其中包括到梵諦岡晉見教宗。

  但汪達是一位充滿幻想的女人,她喜歡看「影像畫格」的雜誌,並對劇中的白酋長深為動心。在來羅馬之前她就曾寫信給白酋長,而白酋長也回信說:若她到了羅馬,務必要去找他。

  汪達為了這個願望,不得不假裝要洗澡,然後趁伊凡睡著時偷偷溜出飯店。但當她到達雜誌社時,卻遇上劇組人員正欲出外景,糊里糊塗的汪達被換了劇服上了卡車到了羅馬郊區,發現情況不對時卻無交通工具載她回來,正沮喪無助之際,她遇上了白酋長。白酋長不懷好意地帶汪達上了小船,想在獨處時刻佔她便宜,但汪達因暈船而逃過一劫。

  伊凡在發現妻子不見了之後,不得不撒謊瞞著叔叔,推說汪達身體不適正在休息,他們先去外面吃飯,晉見教宗的事只好再延一天了。

  白酋長一再施展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謂他已結婚,但妻子毀了他一生,善良的汪達幾乎動心並開始同情白酋長。而另一方面伊凡透過門房的訊息,他開始循線尋找妻子的下落,只是尋找了幾個點之後都落空了。擔心汪達的安危也怕叔叔生氣的伊凡只能在街角哭泣了。此時走來兩名阻街女郎,其中樂觀的卡比莉亞要友人飲酒噴火取悅伊凡,而另一名阿珊塔則順便帶伊凡完成了一次交易。

  汪達慢慢發現白酋長的真面目,而白酋長的胖太太也在拍片現場,汪達傷心地離去,但離羅馬二十六公里的郊區卻無交通工具,幸好一名司機願載她回羅馬,但汪達不願陪他,司機不免生氣大罵。

  汪達打電話回飯店,伊凡知道她平安,但汪達掛了電話卻羞愧得跳水自殺,只是河床太淺,汪達並無生命危險但被送入精神病院,所幸伊凡急急趕來將她帶回。伊凡有疑慮,但汪達再三向他保證並未對不起他,伊凡才放開心懷,第二天叔叔等人終於見到了美麗的汪達,眾人也趕上了晉見教宗的時間。

◎ 劇情分析

  「白酋長」、「賣藝春秋」、「大路」、「浪蕩子」這四部影片算得上是費里尼新寫實主義時期重要的作品。但「白酋長」卻常常被拿來與他的另一部影片「卡比莉亞之夜」相提並論。原因是在「白酋長」中出現的一名阻街女郎卡比莉亞的性格引起費里尼的注目,經過五年的深思,終於推出另一部「卡比莉亞之夜」。

  「白酋長」的故事很簡單,但在現今的社會中類似的故事卻一而再、在而三地上演。電視媒體在以前與現今都擔當著相當吃重的角色,透過傳媒的推銷,被推介的人事物無形中都會變成一般民眾模仿或欽佩的對象,許多追星族不就是如此嗎?

  費里尼的新寫實主義實踐了當時戰後氛圍破碎的悲劇與困頓,這是因為戰後錄影棚全毀於戰火,許多導演不得不屈就於實境,而貧窮正是真確的寫照。「白酋長」雖被歸類為新寫實主義的作品,但卻以全然不同的喜劇手法來呈現。

  或許是在枯索的窮敗中想作出另類的戲劇呈現,原本可以很嚴肅的題材便蛻變為難得的喜劇。伊凡這位新郎在新婚妻子突然失蹤陷入了極度的矛盾中。為了不讓家族蒙羞,他必須以各種謊言來掩飾。這與現在年輕人強烈自我意識是有極大的落差的。

  
  那個古早的世代流行著「寫真連載小說」,雖有點像電影的味道,但還是有些不同。問題是透過主觀意識的呈現,讀者或觀眾很容易被帶引入角色的內心世界,所謂的影迷也都是在這種情況中產生。

  以現在的觀眾而言其實也是一樣的,影星透過經紀人刻意的包裝,在媒體不斷以誇大的造形以及營造的形象,使得粉絲愛慕不已。但這卻忽略了明星其實也是人,所有人格中的優缺點其實都是兼具的。費里尼在這部影片中放置的議題,多少是有這方面的著墨的。

  雖然如此,這樣追逐明星的現象似乎很難根除,甚至由此而引燃的八卦新聞反而變成整體社會相當熱絡的現象。這與年代似乎沒什麼關連,應該說是與人性有極大的關係。台灣早期沒有電視的時代,許多人聽收音機也會從極富磁性的播音中慢慢對播音員產生不一樣的思維與景仰,這應該也是有趣的現象。

  汪達尚未嫁給伊凡之前就被白酋長這名角色深深吸引,他回信中提及希望汪達來羅馬看他,於是汪達不顧丈夫的反應,利用洗澡時偷溜出來,為的只是見一見心目中的偶像。這並非表示汪達愛慕虛榮,而是一般人成長過程中一種學習的鏡像投射,由於這種心境相當複雜,有時甚至會將愛情混淆其中。

  應該把這種鏡像投射歸納到人生的一種學習階段吧!畢竟每個人最終都必然得尋求到自我,而這種往外追索的虛浮表相在時過境遷後,反而能讓人有著對照之後的醒悟,汪達若非走上這麼一趟尋星之旅,她如何能看清心目中的偶像竟是如此的不堪?

  「白」片另一種企圖當然是直接批判媒體製造出來的光鮮人物其實都是經不起考驗的,也許只是以亮麗的外表吸引著眾人目光,但卻是影中之像一般虛幻的。當然媒體的功能確實也帶動了商業體系的進步與發展,這是必須從不同的層面來探討的。

  媒體的威力在現今社會中更被具體商業化了,不僅在台灣,甚至日本都已經有人開始提文批判。譬如說過去有人在媒體宣稱戴某種金屬的手鐲或戒指便能夠治病,於是整個日本社會便處處皆見人手一鐲或一戒;近期則是納豆被誇大的神奇療效,於是納豆便成為人人的必需品。過度依賴媒體的情形會讓民眾的智商降低,我們不妨檢視一下周遭是否有一些是我們受到媒體廣告而購買的商品?如果有,這表示我們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掉入了媒體廣告的漩渦中,並逐漸喪失了我們獨立的見解與認知。簡單地說,我們喪失了生活的本質,被媒體廣告牽著鼻子走並自以為是的心態是必須檢視的。

  伊凡的個性也有一些浮華而不切實際,因為他一直自恃家族的優越,其父是個議員,在鄉下固然有其地位,但伊凡似乎也落入了錯誤的自以為是的認知中,就算其叔叔也有些身份地位,但晉見教宗也並非多了不起的事,卻被伊凡不斷地拿來彰顯而成為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然而伊凡雖有其善良的一面,但卻在其最無助而落淚的時刻,在阻街女郎的慫恿下完成了交易。很難想像伊凡當時是因找不到妻子才沮喪的,但這與嫖妓如何能畫上等號?提出這個問題是為了彰顯人性的複雜與矛盾,有時人往往很難解釋自己的行為,因為連他自己其實也無法解釋當時的心態與思惟。

  「白」片以喜劇收場,多少有些彌補的作用,伊凡與汪達在這次的羅馬之行各自經歷了一場試煉,但卻也讓兩人更加地了解婚姻架構下的價值觀。對兩人的未來絕對有其正面的效果。對觀眾而言亦復如是。個人有著不一樣的理想是一回事,但最終勢必都要回歸到「家」的本質上,「白」片雖然故事簡單,但某些細節的兼顧是一般導演很難做到的。

2010年6月26日 星期六

戰場上的小人球(Mother of Mine)

導演:克勞斯.哈洛(Klaus Haro)
演員:陶比.馬雅尼米(Topi Majaniemi)
   艾斯可.薩米能(Esko Salminen)
芬蘭 / 2004年 / 117分鐘

禮讚:開羅國際影展最佳導演、最佳女演員、最佳影片
戰爭是人類歷史上極端愚蠢的行為,許多家庭因戰爭而分崩離析…

◎ 劇情簡介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芬蘭被德國佔領;當蘇俄加入同盟國反撲時,芬蘭就被推向槍林彈雨的戰場。同屬北歐的中立國瑞典開始實施收養計畫,這期間將近有七萬多人的芬蘭小孩被送至瑞典的收養家庭。

   艾洛的父親上戰場後不久就陣亡,母親克絲蒂忍著傷痛把艾洛送到瑞典的寄養家庭。艾洛雖然不情願,卻也無力反抗。到達瑞典一個農莊時,男主人亞瑪雖然表示 歡迎,但女主人辛娜卻十分不悅。當天夜晚,辛娜要艾洛睡在廚房的沙發。由於艾洛不會瑞典話,第二天亞瑪除交代艾洛幫忙餵鵝之外,還用腳踏車送艾洛去上學。

   但艾洛所想的無非是遠在芬蘭的母親,他望著汪洋大海似乎在尋找回去的路途。辛娜有一位外甥女西芙,慢慢成為艾洛的玩伴;每看到飛機艾洛就急急躲入屋內避 難,不免受到同學的嘲笑,西芙總會適時地安慰他。有一次還帶艾洛走入另一個房間,裡面竟然有小女孩的衣服;辛娜發現後憤怒地搶下衣服並將兩人趕出。

  艾洛不只一次想要逃回芬蘭,引得辛娜不悅,遂通知收容單位。但當葛瑞娜夫人驅車來表示要把艾洛送到收容所時,引起亞瑪與辛娜的不捨,最終還是把艾洛留下來了,雖然艾洛還是刻意不跟辛娜說話。

  克絲蒂終於來信了,這是艾洛最盼望的事,雖然母親不曾提過要帶他回去,但為了對母親放心,他回信告訴母親辛娜全家都愛他,而辛娜作的菜好好吃。當下辛娜從心底升起一股暖意。

   艾洛生日那天母親來電問候,但立刻傳來赫爾辛基遭受蘇俄的轟炸聲。艾洛每日活在憂心掛念中,與辛娜的親情互動卻是與日俱增。當艾洛接到母親要隨德國男友 漢斯去德國時,他的心都碎了。這時候辛娜才向艾洛明言她原有一名女兒艾琳,卻在六歲時淹死了;她原先期望來寄養的是女孩,但此刻卻感激上帝把艾洛送到她身 邊。

  戰後母親的男友離開了,克絲蒂來信要艾洛回芬蘭,艾洛埋怨辛娜未信守承諾留他在瑞典。回到芬蘭後,艾洛竟將辛娜的來信退回,直到六十年後,辛娜過世了,他才再度看到那封信,也了解辛娜是多麼地愛他。

◎ 賞析

  戰爭是人類歷史上極端愚蠢的行為,許多家庭因戰爭而分崩離析;許多花樣年華的生命喪生在戰場,留下的是無盡的傷痛與悲鳴。芬蘭在二次戰爭期間為德國所佔領,也得承受隔鄰蘇俄的反撲,不管從那個角度來看,芬蘭這個國家早就注定得承受戰爭的苦果。

  生離死別是人生的苦難之一,本片在「離別」這個議題上提供了幾次的類別,雖然形式都是人性的不捨,但其意義卻是全然不一樣的。

  第一次是艾洛與母親克絲蒂送父親上戰場,父親答應艾洛很快就會再見面,但言猶在耳之際就傳來父親戰死沙場的噩耗。這幾乎使得母親陷入無盡的哀痛之中。

  第二次是母親按政府的指示將艾洛送往鄰國瑞典的收養家庭,以避免在即將而來的空襲戰火中受到波及。母親在碼頭送艾洛上船時也用了「很快會再見面」的話語,但艾洛立即想起父親並直率地埋怨起母親。

  第三次是戰後母親來信要收養家庭將艾洛送回芬蘭,已經與養父母產生情感的艾洛雖然不想回去,卻在極力反抗未果後百般無奈地離開瑞典。

  艾洛歷經三次離別,都是他無法抗拒下被大環境的變動所牽引著。其時艾洛的要求不高,只希望能跟家人一起生活,也就是在「家」的完整建構下,能像一般的小孩一樣沐浴在家庭的團圓和樂中。但戰爭卻讓他最卑微的願望都無法達成。

  父親的死固然在艾洛的心靈中刻畫下難以磨滅的傷痛,但緊接而來的是與母親的離別。小小年紀無法體會母親的用心,畢竟戰爭是殘酷的,如果無端死在戰火的摧殘下是何等令人不甘,然而眼前的再次生離死別,不免讓艾洛開始敵視周遭環境。

   艾洛雖然埋怨母親拋棄了他,讓他遠渡重洋到了他鄉異國,但其實還是時時刻刻期望著能夠早日回到母親的身邊。尤其見到養母辛娜似乎不怎麼喜歡他,心中不免 升起極欲離去的念頭。這也是第二天養父亞瑪帶他去上學時,艾洛尚未進教室就企圖往外跑的原因,所幸是老師發現了,急急將艾洛喚回。

  事實上艾洛不只一次想逃離這個陌生的家庭;也許不知如何回去芬蘭,卻知道既然坐船來,那麼順著大海回游必定可以回芬蘭。艾洛的想法雖然幼稚,卻不失赤子之情;雖然沒考慮到嚴重後果,但他的堅持與執著卻緊扣觀眾的心靈。

   艾洛的家庭固然揹負著戰爭的苦難,而辛娜卻也承擔著喪女之痛。生命中每個人都可能面臨某種的試煉,雖然透過自省也許可以獲得一些醒悟,但治癒傷痛的方式 常常是從周遭的人事物獲得互融互攝開始。辛娜也許一開始不見得真誠想要認養一名外國孩童;她期待的是一名女孩來到家中,或許真的能填補她失去愛女艾琳的傷 痛。然而上天卻送來了艾洛這名一直想要逃回芬蘭的男孩。

  一開始艾洛與辛娜都是失望而相互排斥的,顯而易見的是留下艾洛勢必為這個家帶來一些爭執,直到辛娜決定要將艾洛送走後才有了轉機。辛娜此時才知道如果將艾洛送回去,艾洛必定得住進收容所。這當下辛娜反悔了,而這個轉變自然也影響了艾洛。

   透過每日的接近與溝通,艾洛有了朋友西芙;也慢慢理解了辛娜的嚴厲其實是在掩飾她的失落。當然最重要的是艾洛在潛意識中一直沒忘記希望母親早日將他接回 芬蘭。或許不願讓母親擔心,在電話中艾洛讚美了辛娜的廚藝,也透露了他在瑞典獲得的溫暖。不管真心或假意,辛娜確實是深受感動的,並由此大大地改變了她對 艾洛不悅的觀點。

  本片可貴之處在於將外在的戰爭呼應至 人際之間的互動;也許可以從政治的角度去分野敵我,但人際之間卻是無法用二分法來區判的。導演安排了亞瑪的父親這名角色,他雖然不會講話,卻是最細心觀察 周遭的人。當最後艾洛必須被送回芬蘭時,他用力地向艾洛道別,其真心摯意令人動容。然而這次的分離卻與前兩次截然不同。艾洛知道母親欲隨德國軍官回德國而 希望辛娜收養他時,從那一刻起艾洛就與母親愈離愈遠了。相對的,辛娜卻在這節骨眼中付出了她全部的愛心,於是一個完整的家在剎那間又再度成形。

   如果說艾洛的母親自私,未免有欠公平;戰爭期間很難用平常的目光去看待母親。將孩子送往瑞典,純粹是為了他的安危,而與德國人漢斯來往,雖然有著些許的 現實問題,卻也不能否定少婦對愛情的追求。雖然事況有了改變,使她必須重新面對自己的兒子,卻已經難以挽回艾洛的心了。

  本劇以相隔六十年的時空,並由辛娜的葬禮說起,中間夾雜艾洛與母親克絲蒂的相互辯證,也慢慢解開了這對並不融洽的母子之間的謎題。秘密常常腐蝕人的心靈,放置了六十年的秘密,再重新檢視辛娜的信時,艾洛與觀眾一樣不免要感嘆生命造化的作弄人。

2010年6月22日 星期二

愛情交響曲(Conversation With Other Women)

導演:漢斯‧卡諾薩(Hans Canosa)
演員:海倫娜‧波漢卡特(Helena Bonham Carter)
   亞倫‧艾克哈特(Aaron Eckhart)
美國 / 2005年 / 輔導級 / 84分鐘
禮讚:東京國際影展 特別評審團大獎
   獨立影展 最佳製片獎、最佳原著劇本獎
   英國晚報電影獎 最佳女主角
一對分手九年再度相見的男女,激情又落寞…

◎ 劇情簡介     

  一名擔任伴娘的女子,在婚禮中顯得焦躁不安,她四處尋找抽菸的場合,但都被斥責退出。好不容易躲在一個角落點燃了香菸,一名男子端著兩杯酒過來搭訕。但女子直言她不喝酒,男子反問既抽菸為何會不喝酒?

  女子一直抱怨自己不是稱職的伴娘,她認為新娘蘇珊是因為七號伴娘臨時出狀況,不得已才從倫敦將她請來頂替。男子質疑結過婚的女人為何能當伴娘?並詢問女子結過婚否?女子回答她丈夫傑弗瑞是一名心臟科醫師,而這個丈夫有三名與前妻所生的子女,他們一家人和樂融融。女子意有所指地告訴男子,她在結婚之前就結交了一名律師。

  事實上男子的職業就是律師,在女子追問下,男子坦承他的女友是現年二十二歲的莎拉,不僅身材曼妙柔軟,更是個美人胚子。婚禮攝影師要兩人各說一段為新人祝福的話,女子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地抱怨;而男子也說出一些言不及義的話,但也透露了他正是新娘蘇珊的哥哥。而新郎丹是一名律師也是男子的同事。

  男子請女子跳最後一隻舞,女子說她在倫敦已住九年,她會搭六點的班機回去。男子問她在等待去機場之前會作什麼?她說她會看電視,男子要求陪她一起看,但在電梯內遇上了一名八卦妹,兩人技巧地避免露出破綻,但也引起八卦妹的懷疑。

  進了女子房間,男子提醒她電話有留言,但女子並不急著聽留言。兩人慢慢褪去衣物,男子發現她左大腿有疤痕,女人說是因騎自行車被汽車所撞受傷留下的疤痕。兩人上床也一邊講述年輕時被一名帥哥追求,但這名年輕帥哥與美女似乎與現在的床上男女有些神似。

  男子說對她的皮膚記憶有些不一樣,顯得更薄;女子也說他現在出汗更多,汗也有味道,也胖了不少甚至頭髮更少了。

  男子偷聽女人的留言,是她先生從倫敦打來的;而莎拉打電話來因兩人拿錯手機而被女人接到,雙方均為對方而圓謊,原來兩人過去曾是情侶,雖曾有過幸福的時光,但真正的幸福是很難得到的。

◎ 劇情分析

  世上男女的關係分分合合當然不足為奇,但究竟為何而相聚?為何而分手?幾乎是很少人會去檢視與反省的。「愛情交響曲」的構思雖由一場婚禮作為主構事件,但焦聚卻放在一對交往過但卻早已分手的男女身上,多年不見確實會帶來截然不同的感受,但毫無疑問的,當年的創傷點滴卻是很難忘懷的。

  若不是有一些讓女人傷心的事,為何她情願拋下男友而遠走英國?這個原因不必明說,因為任何的理由都有可能讓二人瞬間分手,但心情背後卻不能不談。

  也許有人主張男女的立足點是與男人平等的,但卻也不能忽略女人柔弱而渴望呵護的一面。縱然男女在情慾的對待是和諧而愉悅的,但在平常的對待中反而比床上需要更多的關注。問題是彼此太過熟悉後,反而會忽略了對待的分寸,於是原本的感受便會缺了一個角,並且慢慢透染而變形。

  女人去倫敦九年,這麼長的時間中,外在的氛圍其實早已改變,但當時感受到的「幸福」卻是恆久不變的。或者可以說那是女人一生中永恆的幸福。問題是幸福竟然被建構在過往的時空,那意味著此刻是與幸福違背的,

  是因為有了比較所以才有所謂的幸福與不幸福?離開以前的男人,是為了證明尚有更珍貴的幸福所在?還是幸福只能被奉養在過往的時空?

  追求新鮮感也許是人的劣根性之一,但卻是普遍存在這個社會的現象。但在一度激情之後,新鮮不也就淪為舊貨?看來這種不斷追索的動力永遠會是人性中最難解的議題之一。

  男人與女人始終都沒有在影片中提及名字,導演正是將這段男女比喻為世上任何一對男女,以他們為代表漸次地剝落過往的時空之謎;也層層有序地揭露兩人過往的身份與關係。對於如何會分手,兩人極力隱藏而不願再度提起,顯然地過去這段不堪兩人都不太願意再度勇敢地面對。但情慾也許是一種重新探索緣由的一個好藉口,於是就這麼順理成章地入住同一間房。

  男人作完愛對女人說她的皮膚跟以前不一樣,因為他感覺比較細,其實這無關乎外再膚質的問題,而是男人過去並不曾仔細去感受身旁的女人,久別重逢當然心態不一樣,於是感觸便更深刻了。女人倒也是老實地說男人頭髮變少了,體汗有味道了,似乎也變胖了不少。

  隨著歲月的流轉,外在軀體的變化是在所難免,但兩人在上床之前都有著些許的靦腆,畢竟十年的歲月帶給人的不僅是陌生與空虛,潛藏在心中的困惑才是讓人忐忑不安的。

  女人知道自己結了婚,此刻與前男友上床就是做錯事,但她似乎不曾有要阻止壞事發生的企圖,相反地,房間內的電話留言明知是先生從倫敦打來的,但她卻選擇了先行作愛。

  男人似乎也一樣,他有一名二十出頭的舞者女友,各種條件都勝過已近中年的女人,但他依然必須與這名前女友敘舊,也許這樣的比較與檢視,對自己的感情依歸有正面的辯證效果;女人似乎也是如此。問題是當辯證切入到核心問題後若發現過去忽略而不曾在意的價值觀時,會不會反過來影響到現有的家庭關係與感情問題?

  男人的對白中就曾碰觸到這個議題,但這是一時的激盪衍伸的熱情?或是真情的迸現?如果是,那為何女友莎拉打電話來男人和女人同時極力共同說謊,在那當下上床的激情早就煙消霧散了。同樣的情形也是在女人丈夫從倫敦打電話來時,男人不得不假裝客房服務生,雖然瞞過了女人的丈夫,但卻也使得進房間重拾激情的心情剎那瓦解了。

  如果過去確實存在著「幸福」,那顯然地是因為雙方分手才能體現幸福的存在,如果真的兩人再度同居,那份激情能否繼續存在總是個疑問的。但人真的就如此的不堪嗎?其實不然!情愛與慾望雖然佔據人所有的感情世界,但這並非是唯一的,重要的是在彼此試煉中,各人心中的體認是什麼?那才是主題。

  就像一朵花有開花的時節,也有凋落的時刻,但我們該在意的不是花開或花落,而是每個過程。當你注目其中時就是當下的幸福。這必須返回心的意境去看待,而非從外觀的角度去評估。

  舊情復燃固然有不一樣的感受,但若只是因情慾的複習,那自然就無討論的空間,但如果將思索的層面轉移到自我辯證的角度,這反而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的。

  每一個生命都是一項奇蹟,能與另一個人在生命中某個時期有了頻率的共振,這讓生命有了新的期待與面向,自然是一件好事,但若是以一己之私讓對方承受更多的痛苦,那將會讓自己的生命淪為失敗的噩夢。

  「愛」片探討的主題簡單而深沉,雖運用大量的對白,但也呈現另一種推衍的力量。鏡頭刻意以二分法的畫面呈現人際的疏離與頻率的失焦,只有在最後尾場時,男人坐上女人的計程車才讓畫面連結,這雖是一種手法,但也提供了思考的空間。

2010年6月16日 星期三

梵谷-燃燒的雙眼(The Eyes of Van Gogh)

導演:亞力斯安德‧巴尼德(Alexande Barnett)
演員:約翰‧亞力斯安德(John Alexander)
   戴尼‧亞哥提尼(Diane Agostini)
美國 / 2009年 / 115分鐘 / 保護級
禮讚:
休士頓國際影展最佳傳記電影
陽光與熱情是梵谷創作的兩項動力,因此畫作色調偏黃  ...

◎ 劇情簡介     

  梵谷接受阿爾醫院的雷醫師建議,自願入住到安全寧靜的聖雷米精神療養院,雖然醫院採取了較寬鬆的治療方式,但醫生卻禁止他作畫。禁不住一再的懇求,醫師才答應有限度地開放他外出作畫。

  但梵谷腦海中始終迴盪著一個要他道歉的聲音;也不時回想起小時候哥哥的死亡,父親怪罪於他,要他跪在墳前道歉的場景,而這一切也不時在他的夢境中浮現。

  梵谷的弟弟西奧是一名畫廊經紀商,他不斷地供應哥哥繪畫材料,也努力推介他的畫,但因梵谷的畫風與當時的認知不同,連一幅畫也賣不出去。

  梵谷在繪畫中總會聽到一些聲音,也讓他回想起更早之前曾投身在神職人員的工作,但在羅微迪奧教堂中因質疑人死後的去處,也質問上帝在那兒?最終梵谷被開除而離開。

  弟弟西奧來信告知他娶的妻子喬哈娜懷孕了,梵谷固然高興,但卻也想起他以前的女友琪,他曾要求琪為他生個孩子,兩人再一起搬至海牙居住,但琪嚴詞拒絕了,這使得梵谷相當沮喪。

  弟弟這回因勞累過度而生病當他再來探望梵谷時,累得昏迷倒地。而梵谷卻只在意他已沒錢買繪畫材料,他要梵谷從他的口袋拿錢,梵谷掏空了西奧四個口袋中的錢,但在內心中卻也相當自責而難過,他自己也討厭如此地需索無度,但為了繪畫似乎也顧不得其他了。

  梵谷獨居時曾邀請保羅‧高更一起同住,高更剛從南海的馬提尼克島回來,他一直惦念著那兒的女人與陽光,但梵谷卻只希望留在當地,因為憑著一股熱情觸目所見都是充滿著生氣。最後兩人因理念不同而分開。

  梵谷的病情愈來愈嚴重,醫生甚至禁止他再執畫筆,梵谷憤怒地割下自己的耳朵,他望著鏡中的自己畫著自畫像,夜晚他也作著夢,夢中看見墳墓中的自己。

  終於西奧來信告訴梵谷已經賣出一張畫了,價錢是二百五十法朗。但梵谷卻已奄奄一息。一八九O年七月廿九日梵谷與世長辭,而六個月後一生照顧他的弟弟也去世了,留下的只有梵谷永世不朽的畫。

◎ 劇情分析

  終其一生都是孤獨絕望的挫敗,這正是偉大畫家梵谷真確的寫照。梵谷第一份工作是在親戚投資經營的古伯國際畫商公司海牙分店擔任店員。或許這份緣由開啟了他對繪畫的熱愛。但因父親常將長子之死歸咎在梵谷身上,這使得父子之間產生極大的衝突,自然也對梵谷產生心靈上的壓力。
  
  幻聽是來自身體內處不時傳來的聲音,這些症狀都被歸納在精神科的領域。十九世紀的醫學其實對這種疾病是束手無策的,對梵谷自願住進精神病院內不見得有多大助益。但這段期間卻也是梵谷重要的創作期。譬如十多年前在拍賣市場上創新高價的「鳶尾花」就是梵谷到聖雷米精神病院的第一幅畫作。當時正是春天,百花齊放的薰染中梵谷激盪出強烈而熱情的創作動力,或許也因為過度激動,才讓病情更加嚴重。

  陽光與熱情是梵谷創作的兩項動力,因此他的色調往往偏黃,著名的向日葵畫作便是其中代表。他曾對西奧說過:「我用黃色畫出明亮的麥田,用畫向日葵的方式畫絲柏樹,因為我沒有看到有人能將我的感受畫出來。」,但若說是顏色亮麗的呈現,倒不如說是他心中不斷湧現的熱情。

  將絲柏樹以扭曲蒸騰的技法,連結了天空堆積又浮動的雲層,更融入炙熱的陽光或星月,近乎一體成型的構圖,十足反映了梵谷躁動難安的內在,若不將心中團團火光化作筆下彩色的流曳,梵谷的身軀早就被那團炙熱燃燒殆盡。

  也許以世俗的眼光看待,梵谷確實異於常人,但若他與常人無異,不知能否創作出流傳於世的作品?任何事情總有其一體兩面的見解。但可以肯定的是,若無悲痛孤愴的情境壓力,很難讓藝術家催動出曠世鉅作,而這種必然也只能推給既定的命運與法則吧?!

  就如西奧這個弟弟而言,他一生的作為似乎也與梵谷是命運共同體,若無西奧,梵谷就算才華橫溢,但沒錢買繪畫材料,梵谷依然只是一名鬱鬱寡歡者,更不用說日後的創作了,而奇妙的是在梵谷去世後,西奧竟然也在六個月後死亡,好似他終於完成此生的任務一樣,無怨無悔地功成身退。

  其實梵谷的坎坷命運也應從大環境來看,畢竟在十九世紀的繪畫觀念都沉溺在寫實主義中,米勒與荷蘭的埃頓都是梵谷模仿與研究技法的對象,從早期的一些人物素描中可看出一些端倪。然而不是科班出身的梵谷一開始尚無法找到自己的方向,唯一憑藉的就是熱情。也因為這種對生命的詮釋觀念與眾不同,梵谷的路途註定是在社會邊緣的崎嶇坎坷道路上,但這種似乎是上天刻意的試煉才能讓他的作品修成正果。縱然他無法像某些畫家一樣在生前就能享受利祿,但在時間的淬煉下再行反觀,這一切的現實價值觀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梵谷曾擔任過神職人員,他化育的對象是礦坑內的工人,有一些偏暗黑色調的早期作品所描繪的對象就是這個時期的印象與經驗。但在這個階段梵谷對宗教產生極大的困擾與懷疑。這應該不只是梵谷的困擾,恐怕也是神職人員的盲點。

  上帝究竟在那兒?某種角度梵谷是真確地找到了些許的答案,梵谷不再仰仗外來的任何助力,獨自抗衡自心的吶喊,他的對治武器便是畫筆與顏料。一個藝術家的創作力量都來自唯識學中提及的第七識「末那識」,透過末那過去薰習的種子習氣以及作決定的本質,於是一名藝術家的成就與作為便被界定了。梵谷揚棄了外在一切的色塵亦即是生活中瑣碎的紛擾,以單一而絕對的念頭來專注在彩筆上,雖然依舊是在生死法門中,但卻是已有相當程度的見地表現。

  藝術創作貴在執著,揚棄所有的感情與人間對待,才能有專執的精神放置在作品的呈現。而另一個角度梵谷也不時思索著「自我」這個議題,透過鏡子不斷地繪著鏡中的自己,在所有的畫家中,梵谷算是留下最多自畫像的畫家之一,據有資料的紀錄應該超過三十多幅。

  畫自畫像也顯示了另一種現象,亦即梵谷的人際關係極差,換句話說他不僅與朋友之間很難相處,甚至周遭環境有時反而帶給他更多的困擾,因此梵谷不得不退而求其次,轉而審視自己內心真正的所在與需求。有趣的是,所有人面對鏡子時,大都瞧著鏡中的自己,幾乎無人觀視鏡子本身,這個問題直接涉及佛學真諦,故僅能在這兒提供讀者參考與思維。

  縱然精神受到環境的逼壓,梵谷的生命幾乎都是在苟延殘喘中渡過,但這麼艱困的氛圍中,梵谷的創作慾望卻無法被緊閉的,他曾在信中寫道:這裡的環境已經開始壓得我無法用言語表達,我已經耐心地等待超過一年,我需要空氣,因為無聊與不幸已經對我造成傷害。

  醫院全然無助的醫療體系像一條鐵鍊緊緊綁住梵谷的全身,但梵谷依然還是拼足全力,創作出一生中的精華,本片以近似舞台劇的手法,自傳電影的風格,紮實呈現了梵谷的一生,也帶給觀眾不同的省思。

2010年6月11日 星期五

女孩向錢行(Suburban Girl)

導演:馬克.克林(Marc Klein)
演員:亞力.包德溫(Alec Baldwin)
   莎拉.蜜雪兒蓋拉(Sarah Michelle Gellar)
美國 / 2007年 / 97分鐘 / 保護級
剛畢業的菜鳥編輯,獨自來到紐約打拼,滿心想在出版界闖出一片天 ...

◎ 劇情簡介     

  布蘭蒂原本在畢業後想成為一名小說家,但在願望達成之前先投入出版社的編輯工作當一名副編輯。她的男友傑德自己一人到倫敦去旅遊,而布蘭蒂常到書店察看,總發現自己出版社的書被放在不起眼的角落,而名編輯亞契出版的書總是列在暢銷排行榜上,布蘭蒂不服氣,偷偷地將兩本書對調位置,但被書店老闆發現,不僅被揶揄一頓,還是得將書本還原。

  但也是在這種機緣下,她認識了已經五十歲的亞契。亞契雖已年過半百,但因談吐不俗又儀表出眾,在經過一陣示好之後,布蘭蒂很快就搬入亞契的豪宅內同居,而亞契也帶她一起到外地渡假,只是不時鬼祟地打電話,他苦笑地向布蘭蒂表示是女兒伊莉莎白打來的,她埋怨亞契因未爭取對她的監護權而不悅。
  
  這一夜布蘭蒂睡不著,亞契體貼地起床陪她一起審稿,這當然使得布蘭蒂受益匪淺,只是布蘭蒂也在抽屜中發現一本相簿,亞契只好硬著頭皮承認那些女人都曾與他交往過,布蘭蒂見他說得誠懇遂原諒了他。但在一次酒會中,布蘭蒂的女上司見布蘭蒂對她的回答完全一派亞契的語氣,於是她冷嘲熱諷地說亞契也跟她上過床。

  布蘭蒂相當生氣地責問,亞契自然只能苦笑賠罪,並再度向她保證會對她坦白,同時亞契也帶布蘭蒂去看經典名片「大國民」。而這期間布蘭蒂的男友回來,被發現在歐洲時有不軌的行為。男友傑德承認了,兩人因而分手。

  在布蘭蒂的建議下,亞契與布蘭蒂一起約伊莉莎白去看電影,但伊莉莎白卻爽約了,這使得亞契心情大受影響,兩人一言不合遂大吵一架,布蘭蒂生氣離去,但在半路上的書店見到有讀者在閱讀她的書,興奮地想與亞契分享這份喜悅,但沒想到在家中發現一名女子剛離去,而一再說他已戒酒的亞契竟然喝得爛醉如泥。

  布蘭蒂回老家,從哥哥口中才得知一向最關心她的父親其實已得癌症,而在另一次困頓中亞契再度為她解圍,於是布蘭蒂帶亞契回家見父母,在父親的開導中,布蘭蒂的見解慢慢成熟,在父親死後,她反而作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決定…。

◎ 劇情分析

  男女的互動交往甚至最後結婚成家是天經地義,而男大女小的觀念早已成為一種常態,或許這個自然成型的社會結構有其必然的因素,但若違背了傳統的認知,會不會出現問題呢?

  男人年齡較大娶年紀較小的女人,似乎不見得會受到多大的排斥;但若是一名二十多歲的男人愛上五十多歲的女人,肯定會引來許多異樣的眼光。現在的觀念愈來愈開放,雖明知會引起注目,許多熟女卻願意勇敢地嚐試這種愛情的激盪,更不用說熟男與年輕女人的交往了。

  任何的年齡配對多有其優缺點,這應該說情感出了問題絕對不是因為年齡的問題,反而是外在環境的影響,直接或間接地使得這段感情產生質變。一般年齡適當的男女不也是最終成為怨偶的機會也是相當多?

  事實上人生百態所呈現的現象是多面向的,尤其牽扯到男女感情則引燃的後續變化往往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正因為人性是如此複雜,則從結果去看待與批判有時也不見得是正確。

  為何亞契要不斷地結交女友?他的條件極佳,年齡也許是缺點,但卻能以生命經驗來彌補,這也是這部影片在某種角度來呈現的。當布蘭蒂遭受困頓與委屈之際,亞契出面立即三兩撥千斤,而布蘭蒂立刻在當下有所獲益,這種亦師亦友的情境對待,常常令人陷入曖昧的情懷,而當必須將這種感覺透發呈現時,必定連結到情慾的互動。

  亞契所展現的是布蘭蒂男友無法給她的,而男友傑德在歐洲旅行時也發生了一夜情,單從這個角度而言,人性始終與道德觀念費力拔河,如果道德規範是一種正確的律條,為何人心始終與它對抗?若說傑德背叛,那布蘭蒂也是在傑德不在時結識了亞契並很快地搬入他的豪華公寓,在這個環節上,編導對傑德過份的醜化並將布蘭蒂的行為美化,是有欠公允的。

  因此要論述到情感的對與錯,往往會陷入泥淖,情感交集必須還原到兩人的最初動念與意圖,第一眼的印象固然是決定的因素之一,但是否能靜下心來反觀內在潛藏的動機?就算結婚已數十年的夫妻,亦然可以如此檢視,如果當時那份的感覺尚存,意念也是清晰無比,這份的感情雖然此刻已表相漠然,但愛的本質是依然存在的。反過來說,如果發現當初的悸動已經消失無蹤,甚至最早的感覺已變成令自己瞋恨的本質,那就必須即刻找出原因加以修補,因為最大的問題出在你自己,畢竟對方不變,而會有不一樣的感受必定是你心境的改變,或者是你受到了外在的影響。

  亞契會有不斷換女友的緣由也不是那麼複雜。正因為他擁有太多完美的東西,為了證實這些美好的一切在每天醒來都還存在,所以他以結交新女友來證明。女人的投懷送抱讓亞契因情慾的展現而回到昨日,而他也能以這種方式自我宣告美好的一切依然安在。慾望的愉悅固然是因素之一,但真正的緣由卻是亞契惶恐不安但卻又極力隱藏的躁動靈魂。

  亞契的酗酒正好說明了這一點,他明知酗酒的缺失,但卻無法自拔;猶如他不應沉溺在色慾之中但卻一再自我誘惑一樣。就像吸了嗎啡一樣,不斷地重覆相同的模式,只為安撫深沉無依的自我。
  
  也許亞契有某種特質讓布蘭蒂有父愛的感受,但她的父親其實也作了十分正面的表現。他始終相信女兒最終能作出最正確的決定,這似乎也成為這部電影最終的主題。從這點而言,難道布蘭蒂的父親不曾給她些許父愛嗎?否則為何必須從戀父情結來著眼?當然這個層面不能如此簡單作結論,但卻很清楚地從這個角度發現自我的盲點。

  人性的某些卑劣是永遠的不滿足。每天觸目所及都是一種誘惑,雖然大部份都沒付之行動,但在腦海中遊盪而過的妄念何只萬千?一再地往外拓染若是屬於因環境的誘惑,那該如何將「心」安置在一個安定的所在,就是一項當務之急了。

  也許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些躁動的慾望就是生命存活的動能,缺乏這些動能,人生將變得毫無生氣,於是一種「中道」的見解就產生了。世上的任何事,過與不及都是有缺失的,而介於中道的思維固然還有修道方面的見解,但若能真確地在這個角度上依循,生命和諧的真諦剎那乍現而即刻領納,但畢竟這不是一般人作得到的。

  布蘭蒂一再地發現亞契的不安份,但也一再地原諒他,顯然地她是相當珍惜這份感情的。就亞契而言,應該也是可以把握的一段情緣。然而這卻非是亞契的認知,若他想安定下來,就不會有之前與妻子的離異,而他不曾爭取女兒的監護權,就足以說明其不負責任的態度。

  顯然地,亞契與布蘭蒂分手後,他必然會以相同的模式繼續追求年輕的慾望與感情,對他而言,每一段感情就像每天回家的開燈照明一樣,讓他可以繼續踏實地感覺與存活;也驗證曾擁有的一切始終都還存在。只是他不曾也不敢自問,這樣的重覆會在那一天結束。

  「女」片的藝術成就不見得令人滿意,但卻真確地呈現社會的人性與真愛,倒也提供了現代人一些必須去面對與思索的面向。

2010年6月3日 星期四

達利和他的情人(Little Ashes)

導演:保羅‧莫利森(Paul Morrison)
演員:羅柏‧帕丁森(Robert Pattinson)
   哈維‧貝爾登(Javier Beltran)

西班牙 / 2008年 / 95分鐘 / 普通級
禮讚:獲邀威尼斯影展觀摩電影
1922年馬德里掀起潮流的三位年輕藝術家的故事 ...

◎ 劇情簡介   

  一九二二年的西班牙大學裡,一群藝術家齊聚一堂,分別展現他們對詩、電影及其他藝術的長才,而一名穿著花邊袖打扮有些中性的達利出現時,立刻吸引了路易斯‧布紐爾的注意,透過他的介紹,達利又認識了浪漫詩人菲德里柯‧羅卡,以及艾荻拉和瑪格達‧蓮娜。

  當時的社會狀況是相當仇視同性戀的,羅卡與達利之間似乎在傳遞著一份相當特殊的情感,但或許是路人對同性戀者的咒罵,使得兩人極度地壓抑情感。達利甚至剪掉花邊袖口,改穿完全男性的服裝。

  路易斯‧布紐爾決定到法國去學電影,但達利與羅卡卻留在西班牙,但彼此的想法卻陷入情慾的紛亂。艾荻拉的親戚有個宴會,邀請了羅卡,而羅卡也邀了達利一起去,但宴會中有許多官場人物,在眾人起哄中,羅卡朗誦了一首反政府的詩,離去時被兩名軍官緊追,兩人逃入巷道內避開了危險,但也使得兩人感情驟增。

  羅卡與達利到西班牙北部的卡達克斯,兩人在海灘上燃營火夜宿,達利送他一幅畫,羅卡命名為小灰燼,因為每個人最終都將成為地上塵土,而在這兒兩人有了親密的擁抱,也親吻著對方。只是兩人回到旅館時,卻是分房而睡,達利對自己沒留羅卡而自責,在關上門後,陷入難過痛苦。

  路易斯來探訪大家,談話中提及西班牙一切都已過時,必須注入新的元素才能有新氣象,路易斯‧布紐爾鼓勵達利應到法國去見識,因二人可合作拍片。而路易斯與羅卡同睡時發現他的日記記載羅卡對達利的感情,於是路易斯不悅地離去。

  然而達利終於表明他要去巴黎的願望,羅卡相當沮喪,而瑪格達蓮娜告訴羅卡,她很快就要到論壇報上班了,而達利在法國與路易斯合作拍了一部「安達魯之犬」後回到西班牙,卻改變了他的畫風與性格。

  八年後達利娶了卡拉,羅卡去拜訪他們,達利希望三人可以一起生活,但羅卡拒絕了。羅卡回去老家,而達利再度審視過往的信,確定兩人的愛,只可惜羅卡已被佛朗哥的人馬逮捕而槍決。

◎ 劇情分析

  薩瓦多‧達利(Salvador Dali)、佛多里柯‧賈西亞‧羅卡(Federico García Lorca)以及路易斯‧布紐爾(Luis Buñuel)三人被稱為二十世紀西班牙藝術三傑。本片則是敘述一九二二年三人在馬德里大學相遇後的故事。

  達利在三人中年紀最小,當時一九O四年出生的他應該只有十八歲,不僅思緒細膩感情豐沛也多愁善感。他的出現讓這一群大學生相當驚艷。尤其羅卡對他更是照料有加。二十世紀初期雖然許多藝術家(如吳爾芙)都有同性戀的事實,但在傳統的社會中還是相當禁忌的。這也是為什麼達利與羅卡的同志之愛無法像斷臂山一樣瀟灑地延展而開,這段情感只能默默地隱藏在心中,甚至得等到其中一人身亡之後,另一人才能勇敢地去面對不敢揭示的愛。

  導演在處理那個時代的同志議題,看得出在收與放之間是費心斟酌的。誠如片尾的字幕所現,達利生前是極力否認這段感情,直到老年或許是有了不一樣的領悟,達利才坦承這段同志之愛。

  除了這段感情之外,故事的背景與摩洛哥有極大的關聯,一九一二年西班牙佔領了部份摩洛哥的土地,但紛爭一直不斷,在一九二一年時的暴動殺害了西班牙近萬名的軍人,因而引發西班牙對摩洛哥的用兵,但卻引來了國內政局的不安定,當然也使得經濟陷入窘困,於是罷工、暴行時有所聞,一九二三年黎維拉將軍發動軍事政變,社會秩序雖然逐漸恢復,但擔任首相之職的黎維拉卻逐漸走向獨裁。直到一九三O年他再度被推翻。

  這是一個紛亂的時代,但羅卡卻表現了詩人不凡的毅力,對當局毫不手軟的批判為他的詩集增添了更多的動力與色彩。但卻也讓他在執政者眼中變成一顆障礙的大石,必除之而後能快,這跟達利以及布紐爾似乎有著些許的不同。同一個時期,一樣來自西班牙的畢卡索已經在巴黎嶄露頭角,這也間接影響到達利與布紐爾,於是兩人先後到了巴黎,而這段期間達利與留在西班牙的羅卡其實都是苦悶的,縱然在潛意識中建構著竦動的慾望圖案,卻也只能用橡皮擦將之擦掉,剩下的唯有海邊的相擁與裸身戲水的回憶以及惶惶不安的心緒。

  達利到巴黎與布紐爾會合,表相上而言是為了見識這個世界最輝煌的一面;但似乎也能解釋為是因忐忑不安而難決的感情世界,讓他無法面對與承受,似乎唯有極力逃避才能讓紛亂的妄念尋求到安定之所吧?!因此當達利到了巴黎立即與有夫之婦卡拉有染,甚至最後娶她為妻。而羅卡也是如此,他與蓮娜有了肌膚之親,但這並無法讓他忘懷達利。

  八年後在馬德里重逢的時候,一切似乎有了改觀,但兩人之間的情誼卻更加深埋也更加熾熱了。達利要求三人共同生活,但這個提議都顯示了一種無奈。卡拉在巴黎時幾乎與任何一位藝術家都有染,她當然也不會放過羅卡的。而這樣三人共聚的日子,對羅卡而言似乎有了些許衝突,如果一切的對待都只建立在兩人之間,卡拉這個第三者會為這段情緣添增什麼色彩呢?

  達利似乎無法駕馭卡拉,在情慾這個面向,他寧可選擇在畫布上的創作,而他的作品涵蓋了死亡與時間這些超越三次元世界的議題,他將抽象而空泛的觀念具象地展現與詮釋,他藉著作品活在屬於他自己的世界。但羅卡則不然,他必須雙腳緊踏屬於他母國的疆界,為土地發出吶喊,為山河仗義執言,猶如河中一塊分斷水流的巨石,讓路過的船隻提心吊膽,於是在無人注目之際,羅卡這顆西班牙文壇巨星變瞬間殞落了。

  達利活在那個年代,他是無法正面去看待這段情緣的,就算布紐爾亦是一樣。布紐爾與羅卡同住屋內,卻看了他的日記後知道兩人的關係,他憤憤離去,縱然是知己好友,當牽扯到同志問題時,布紐爾也只能選擇離去作為他對此事的看法,但別忘了,最早發現達利並為之驚艷的人是布紐爾啊!因此他激烈的反應其實還是可以用不同的面向來解釋的。

  達利若真是無心於這段感情,為何會有兩人如此用心傾訴的書信?事實上達利在最早之前是刻意地忽視它,畢竟他已經是參予者而非旁觀者,忽視並不能減輕情感的附著,甚至反而因潛藏在內心深處而變成永遠的烙印。這也是為什麼達利在獲知羅卡的死訊後,才真正敢於面對這段情感,但似乎也只是平添更多的遺憾與落寞罷了。

  兩顆若即若離的心,在迸現出火花之後留下的會是灰燼嗎?羅卡的思惟一直用心在探索這個「死亡」的議題,或許是為他的命運預先寫上一段楔子吧?但事實不正是如此?羅卡死於一九三六年,布紐爾死於一九八三年,而達利則於一九八九年逝世。生命或有長有短,但最終卻都成為一堆灰燼,所謂塵歸塵、土歸土正是如此寫照。但我們自問:真的一切只剩灰燼嗎?

  是什麼緣由讓兩人當時頻率相通?是什麼元素讓兩人聚首?也許再重新探索意義已經不重要,但這次的撞擊似乎尚欠缺一點後續的延展,而這份延展擔任的是承先啟後的作用。於是這段故事便不再只是他們幾人的故事,而是我們每一個人的故事。


2010年6月2日 星期三

幸福招呼站(Kabuli Kid)

導演:巴爾馬克‧阿卡姆(Barmak Akram)
演員:哈吉‧古爾(Hadji Gul)
   赫蓮娜‧阿蘭姆(Helena Alam)
阿富汗 / 2008年 / 95分鐘 / 普通級
禮讚:2
009宜蘭國際兒童電影節開幕片
   繼《追風箏的孩子》《燦爛千陽》最溫馨動人鉅作
   入圍2008威尼斯影展 影評人週
   獲邀2008多倫多影展 觀摩電影
   獲邀比利時 法蘭德斯國際影展競賽片
   獲邀美國 舊金山獨立電影展競賽片
   獲邀瑞典 斯德哥爾摩國際影展觀摩片
阿富汗計程車司機,在自己的車上意外撿到了一名六個月大的男孩…

◎ 劇情簡介     

  卡勒德是一名計程車司機,這一天在下午五點宵禁之前,一名頭戴頭巾的婦女抱著一名男嬰上車,但到了一家戲院前下車時,這名婦女卻將嬰兒遺忘在車上了。
  
  卡勒德不得已再度回到戲院前,但女子卻已失去蹤影,雖然問遍了周遭的人,但這女子似乎就這樣憑空消失了。卡勒德眼看宵禁時刻即將來到,在商店關門之前買了奶粉,也買了可樂權充為奶瓶。
  
  回家沿途已有士兵配戴衝鋒槍開始巡邏,也不時聽到附近好似有自殺炸彈的攻擊,但卡勒德早已習慣這一切紛亂,他帶嬰兒回到家,女兒倒水給卡勒德洗臉,而妻子與女兒沙蕾哈見到男嬰,不禁讚嘆這是上天賜予的摩西。妻子感觸更深,她生了三個女兒,而眼前竟然有一個被母親拋棄的男嬰,命運似乎太作弄人了。
  
  全家坐在地毯上吃晚餐,但每人似乎都有一些各自的想法卻也都不曾表現出來。這個夜晚全家為了照應這個嬰兒幾乎忙成一團。第二天清晨卡勒德起床後到樓頂去放鴿子,但卻不讓大女兒沙蕾哈上去,然後他又開車帶嬰兒出門,沿途遇到學生要搭車,卡勒德都是免費服務,他將嬰兒送到孤兒院,但院長卻以經費困難而拒收,不得已,在別人的建議下,卡勒德到廣播電台請人協尋。

  卡勒德為了作生意只好將嬰兒放到一名國際人權組織成員的住處前,因為他答應,若是尋到嬰兒的母親,他們願意提供一百美元作為資助。但嬰兒被抱入屋內後,奶瓶裏的牛奶卻被一名斷腿的老人喝了。卡勒德在半途遇見了朋友夏瓦利,不免向好友不斷地訴苦,但不管日子如何艱困,生活總是要過下去。卡勒德又去帶嬰兒,同時也買了一桶瓦斯五十元。回去後父親要他多看點書,這使得卡勒德有些埋怨,原來他的哥哥在廿四歲時在戰亂中被殺,父親要卡勒德娶大嫂,雖然埋怨,但也僅是一種情緒。這一回全家出動到電台,因為有人要來認領嬰兒,妻子趁卡勒德沒注意也戴上面罩加入認領的行列,雖然有人冒領,但卡勒德知道嬰兒母親的腳踝有一顆痣。最後一名十六歲的瑪松麗因中暑昏倒,卡勒德才確定她是嬰兒的母親。而家裡的爺爺決定讓孫女沙蕾哈到樓頂,並教她如何放鴿子。

◎ 劇情分析

  阿富汗這個國度曾在戰後被許多歐洲人列為最神祕而最想前往旅遊之地,但因二○○一年美國九一一的恐怖攻擊事件,讓這個國家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紛亂以及困境。甚至在歷經塔利班政權之後,更讓這個國度與世隔絕,因而西方世界便對阿富汗更加陌生了。

  導演巴爾馬克‧阿卡姆生於一九六六年,十五歲就因戰亂隨家人遠赴法國巴黎尋求政治庇護,也讓他有機會在西方世界接受完整的電影藝術課程。或許是因為很多人見到他都會問阿富汗的近況如何?這便觸動了他拍攝本片的動機。

  以一名社會底層人物計程車司機卡勒德在喀布爾兩天的過程,從而顯現阿富汗此刻的現況,沒有任何的激情或吶喊,但卻技巧地呈現行雲流水的敘述技巧。主事件是一名頭戴面罩的十六歲少女將一名出生不久的男嬰故意遺留在卡勒德的車上。為何有如此狠心的母親?當然這種有違常理的事情必然有其背後的緣由。

  十六歲的女孩如此決定顯然呼應了在戰亂時期許多少女被人強暴後懷孕的困境,也許有人選擇墮胎;也有人不得已偷偷生下小孩,但不管如何這都是令人困頓的抉擇,也充分顯現阿富汗女性的人權低落。這樣的行為是一種果,但卻無人去追索其因。導演面對這些不幸與難堪,卻技巧地以一種「樂天」的觀點來看待,畢竟日子再怎麼難過還是得繼續下去不是嗎?

  有趣的是卡勒德的妻子為他生了三個女兒,而他最大的渴望便是有個兒子來傳宗接代,而面對遺留在車上的男嬰他應該是百感交集的,而他的妻子原來是其兄之妻,若非因兄長死於戰禍,妻子原來是他的嫂子啊!這種混淆的人倫關係,看似平淡,但卻強烈地批判了戰爭的殘酷後續。喀布爾似乎存在類似的事件中是不計其數的,但這並非是此地居民願意承受的,一種無奈與感傷便在這種荒謬的對待中慢慢被引燃了。

  計程車司機因車上多了一名棄嬰,而使得原本的生活律動有了極大的改變,只是這樣的驚奇早就因戰爭帶來的震撼而變得不是那麼難以接受。卡勒德在匆忙中卻有條不紊地處理嬰兒的後續,縱然宵禁即將展開,但他還是把面對嬰兒該有的景況全部安置妥當。畢竟他也是三個女兒的父親,女人不方便出外走動的世界,一切的生活細節都必須由當父親的來處理。卡勒德不是沒有埋怨,但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難不成在怨尤中依然要停步在原地?這種認知幾乎是阿富汗所有人的心情寫照。

  到屋頂上放鴿子是一種導演的期許。女人無法拋頭露面,就算站到屋頂上亦是有違阿富汗的風俗的,因此卡勒德的大女兒第一次要求與父親上屋頂放鴿子時被拒若是一種正常的現象;那最後爺爺主動帶大孫女上屋頂去放鴿子,就透發出不尋常的希望與未來的期許。

  在許多伊斯蘭教義的國度中,女性地位的探索近幾年不斷地被提及。伊朗導演賈法潘納西的作品「生命的圓圈」曾獲得二○○○年威尼斯金獅獎的殊榮,但因強烈質疑女人在社會中地位的卑微而受到伊朗的禁演,最近更因強烈的言行而受到監禁,在二○一○年的坎城影展中獲得最佳女主角的茱麗葉‧畢諾許在領獎時公開呼籲伊朗當局釋放賈法潘納西,並獲得許多人的聲援,這才逼得伊朗政府不得不釋放賈法潘納西。

  也許這會是一種契機,所有的現象都是慢慢累積而成的,「幸」片在這個角度上亦是作了一些貢獻。在鏡頭中呈現的雖是喀布爾的景況,但其實卻是技巧地意有所指提供了讓人深思的現象。一百美元也許對台灣民眾而言不是什麼大數目,但當有人提供一百美元給認領男嬰的母親時,竟然會吸引好幾位女人前往。母親當然只有一位,但四位母親一起出現時,便會產生令人困頓的弔詭。養育的後續可以暫時擺一邊,但眼前的一百美金卻能夠解決燃眉困境。但卡勒德的妻子也加入認領的行列,她倒不是為了那百元美金,而是希望能一圓丈夫希望得子的願望。

  生男嬰或女嬰當然不是某一個人的責任,但在某些地方丈夫有權可以控告妻子因超音波的誤解並讓她入獄的,從這個觀點來看,伊斯蘭教義之下的女人地位始終都是一場夢魘。

  卡勒德是個盡責的父親,他規矩地以計程車為業,而他代表了阿富汗所有的人的立場。導演企圖藉由卡勒德這個角色推衍出阿富汗的現況,他們與世界各地的人們一樣,渴望有個穩定的社會與工作,他們謙卑地與家人共同經營生活,也許每天有必須要去面對的困境,但只要踏實地過著生活,一切都會趨向圓滿;擴而大之,國家在逐漸步上正軌後也將提供人民安居樂業的條件。

  卡勒德其實也在潛意識中希望留下男嬰,但他無意中瞥見棄嬰的女人腳踝上有一顆痣,這也驅動了他誠實的心靈,因為他堅信孩子能在母親的懷抱中長大,是一件最幸福的事,於是他讓嬰兒找到了母親,雖然他喪失了一次當男嬰父親的機會,可是他卻能一生愉悅地面對自我。

  「幸」片雖是導演的首部作品,但卻有讓人另眼看待的潛力與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