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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7日 星期一

風箏孩子王(GATTU)

編導:拉珍‧柯薩(Rajan Khosa)
演員:穆罕默德‧薩瑪德(Mohammad Samad)
   奈瑞許‧庫瑪(Naresh Kumar)
印度 / 2012年 / 普通級 / 85分鐘
禮讚:2012紐約印度影展最佳影片宇最佳童星
   2012洛杉磯印度影展觀眾票選最佳影片與評審特別推薦
   2012柏林影展新生代兒童單元(Generation KPlus) 最佳影片
   2012入圍多倫多影展-兒童單元(Kids Public Programme)
   2012獲邀參加金馬影展
以印度藍天為舞台背景決鬥;以文盲貧童為人生之旅啟航。引領我們在心疼中擁抱夢想;在黑暗中看見希望!…

◎ 劇情簡介     

  葛圖是一名孤兒,從小就被從事垃圾回收的阿尼斯收養,同時被收養的還有一名年紀較大的科林。阿尼斯收養他們,當然是要他們每天替他工作,至於到學校唸書,那是屬於有錢人家的事,葛圖實際上也不曾想過,是否要上學這件事。

  葛圖生活在印度這個小鎮魯基,這兒非常流行放風箏,葛圖自然也會參與,尤其天空上始終有一個黑色的風箏,從來無人能打敗他,也沒有人知道是誰放的這面風箏,大家都稱這風箏為「卡里」。

  卡里似乎成為眾人想擊敗的對象,每次挑戰它,始終都會被糾纏而斷了繩線並墜落在地,這使得賣風箏的拉賴生意好得不得了。

  葛圖從阿尼斯那兒偷了五十元,因為要大一點的風箏,以及更堅韌的繩線,一共需要六十五元,葛圖殺價至五十元成交,並暫時將那面有顆星星的大風箏,先寄放在拉賴的店裡。

  接著他必須選擇一個制高點,如此才能佔盡優勢以便打敗卡里。看來看去,魯基這個地方,最佳的放風箏地點,是在學校的屋頂。但他不是學生,當然不能進到學校,於是他又偷了別人的校服,然後利用學校有交換學生的機會,混入了學校。

  葛圖沒念過書,上課時根本不知道老師在教什麼,也不知道那一本課本。而且他的鞋子跟別人不一樣,也奇髒無比。這件事很快被隔壁同學明琪發現了,她聯絡麻努吉及另一名同學圍住他。走投無路的葛圖,只好謊稱他是情報人員,故意混入學校,因為恐怖份子已經混入學校,而他必須放風箏通知他的上司。

  於是這三名同學很快成為他的部下,不但幫他去風箏店取回風箏,並且要在星期六校長離開學校時,騙過警衛,以便能打開通往屋頂的通路。

  一切似乎都就緒了,葛圖終於在屋頂,用星星圖案的風箏打敗卡里,但卻也被校長發現了。葛圖在全校學生面前坦承自己的錯誤,但卻獲得校長許可到校就讀,原來放卡里風箏的人正是校長。

◎ 劇情分析

  放風箏,是小時候相當吸引小孩的活動,很多小朋友在大人的教導下,將竹子削成細條狀,再黏貼一些紙,大都是報紙,然後再黏上一條長長的尾巴,再接上長線,於是風箏就完成了。

  有時候,因為木條的粗細不同,或是兩邊不平衡,導致自己作的風箏飛不上天空,心中難免沮喪,看到別人的風箏飛得又高又遠,心中好不羨慕,但望著自己摔落在地上的風箏,只能感到無奈。

  現在的小孩,就不必擔心這個問題,因為由工廠統一生產之後,所有的風箏保證一定能夠昇空,而且色彩鮮艷、圖案更是多樣繽紛,讓人愛不釋手,重要的是,工廠生產的風箏,不但操作容易,而且飛得更高更遠。

  今年新竹舉辦的風箏節,因當天有颱風外圍的狂風,在巨型風箏上空時, 風箏的尾巴,竟將三歲的女童,捲上高空達三十秒,隨後風勢稍緩,風箏尾巴緩緩落下,女童也平安落地。這件事,不但是台灣媒體紛紛報導,甚至在國外也以大標題報導。

  相傳墨子製造「木鳶」或「木雞」,就是世界上最早的風箏,算算時間距今已有二千四百多年了。但其實放風箏的活動,在全世界都有歷史記載。甚至也曾有某些記載,風箏被運用在戰爭上,並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在印度的一個小鎮,鎮民都很喜歡放風箏,當地甚至有風箏專賣店。葛圖從小就沒有父母,被專收回收物的阿尼斯收養。要知道,印度的種姓制度,已經有相當長的歷史,這個傳統,雖然因一九四七年印度脫離英國的殖民後,以法律已經廢除,但在民間日常生活中,仍然普遍存在。種姓制度分為婆羅門(祭司與教師)、剎帝利(士兵與統治者)、吠舍(普通勞動者、商人、農人、工匠)、首陀羅(奴隸)。而另外一種賤民則被種姓制度排除在外,世世代代從事最污穢的工作,如處理屍體、收集垃圾、清除排泄物、屠殺動物、皮革處理等等。

  葛圖被從事回收工作的阿尼斯收養,因此他的身份是賤民,不但無法上學,每天都從事垃圾回收工作。但葛圖有一個嗜好就是放風箏。當地放風箏,還採取相互攻擊的遊戲,也就是靠著優良的風箏與高超的技術,就能將別人的風箏捲斷線,並讓風箏墜落地上。

  在這個小鎮的空中,始終被一個黑色風箏綽號「卡里」所稱霸,喜歡放風箏的人,都以擊落卡里為目標,葛圖更是其中最熱衷的。雖然無人知道放卡里風箏的人究竟是誰,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打敗它,其他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現代的小孩很少放風箏,因為資訊主義的時代,大家都沉溺到電動玩具的世界,這是一種虛擬的遊戲,但放風箏卻是讓風箏遨翔在廣闊無邊的天空,手中控制著繩線,讓自己成為一種主宰。其實若能真正體現到放風箏的真義,也算是禪宗公案的見道者。

  但若是將注意力灌注在輸贏的較量,顯然又回到世俗的層面。但這部影片是一種勵志的訴求,葛圖從來不曾上過小學,因為他是賤民,但難道葛圖心中都不曾想過要去上學嗎?其實他的內心是渴望的,但卻沒有學校會收容他,更何況他又沒有父母可提供他的學費。

  收養葛圖的阿尼斯,其實心地是相當善良的,只是他也是出身賤民,自己也不曾上過一天的課,能有一份安定的回收工作,應該已經心滿意足了。當然他也絕對不會想到,讓葛圖去學校念書,縱然他心中也暗暗讚嘆葛圖的聰明伶俐,但身為賤民,豈能有任何奢求?

  葛圖混入學校並不是為了唸書,他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想法,他只是看上了學校的屋頂,在這個制高點上放風箏,絕對是最佳位置,也是打敗「卡里」這個惡魔風箏必要的條件。

  葛圖進到學校後,才發覺有許多他從來都不曾接觸過的世界,就連課本他也不知道是那一本。但他並不在意,因為他的目的只是想上學校的屋頂。問題是,屋頂早已被鐵線網封住,而入口處也有一名警衛守著。

  就在葛圖苦思無策時,他假冒學生的身份,被女同學明琪發現了;臨危不亂的葛圖,不得不編了一個故事,說他是調查局的專員,他混入校園,是為了解決恐怖份子,而他已經發現恐怖份子,就埋伏在學校伺機而動,他必須以放風箏的方式通知他的上司。

  明琪與其他兩位男同學,立刻被葛圖吸收為手下,同時要協力助他完成上屋頂的任務,他們選擇星期六這一天,因為校長都會離開學校。同時各人都分配了任務,而共同將警衛騙離開,三人得以在屋頂放風箏。

  風箏大戰時,全校同學也注意到了,因此全部擠上屋頂。在眾人吆喝中,葛圖終於打敗了「卡里」,但此時校長也回來了。

  校長本來要處罰葛圖和其他三人,但校長卻發現葛圖不但聰明,也是誠實願意認錯的人,於是特別准許葛圖到學校上課。而阿尼斯也正式收養葛圖為兒子,畢竟兒子能上學,他似乎也不再是賤民的身份,更何況葛圖打敗的「卡里」,其實是校長放的風箏。

漫漫回家路 (Lion)

導演:葛斯‧戴維斯(Garth Davis)
主演:戴夫‧帕托(Dav Patel)
   魯妮‧瑪拉(Rooney Mara)
澳洲 / 2017年 / 118分 / 普遍級
禮讚:獲得第89屆奧斯卡金像獎六項提名
   包括最佳影片、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最佳改編劇本、最佳
   配樂和最佳攝影、贏得英國電影學院獎最佳男配角和最佳、改編劇本獎
印度男孩在5 歲時與母親分離,由一對遠在澳洲的夫婦收養。長大後,他決定返鄉尋根,找回原生家庭…

◎ 劇情簡介     

  薩魯年紀雖小,但卻常隨哥哥古杜,四處從垃圾堆中尋找可換食物的東西,以維持家計。雖然母親在附近搬石頭,但生活總是困難。

  這一日,薩魯堅持隨古杜外出,但卻在車站的長椅上睡著了,古杜要他在原地休息一直等他回來。但薩魯醒來後卻找不到古杜,他哭著上了一輛空列車,沒想到這列車一直前往孟加拉邦加爾各答,這已經離開他家鄉坎德瓦一千陸百公里之遠。

  趁著很多人上車,薩魯卻急急下車。在鐵軌上他遇上了一名叫諾兒的女人,不但請他吃飯,也拿橘子汽水給他喝,但當諾兒招來一名叫喇嘛的人,又見諾兒開始擦口紅,薩魯覺得情況不妙,於是趁著諾兒不注意,急急逃脫而去。薩魯撿到一隻湯匙,模仿餐廳內的男人喝湯,男人覺得訝異才將他送給警方。

  在收容所內,有東西吃也理了髮,但他看到一個叫尚迪魯的小孩,不斷地敲頭,最後尚迪魯被帶走了。有一天,薩魯被告知他將被澳洲夫婦約翰與蘇收養,於是院方便為這一群小孩,訓練簡單的英文與用餐禮節。

  蘇與約翰是相當慈祥的人,這使得薩魯開始有一個安定的居所,但一年後,這對夫婦又收養了曼托許,他也是一樣,在遇到不順遂時會用頭去敲牆壁。但這對夫妻卻能忍受,並一樣用慈悲心去對待兩個小孩。

  二十年後,薩魯念完大學,他決定去墨爾本唸旅館管理的經理人培訓。而在這裡他認識了露西,兩人有了深厚的情感。於是他帶露西回荷巴特見父母,曼托許也同桌吃飯,但席間因言語的刺激,曼托許又開始敲頭,薩魯有些憤怒,因為他不喜歡曼托許給養父母的折磨。後來薩魯向曼托許道歉,而曼托許也到船上參加捕龍蝦。

  薩魯突然很想念原生家庭,同伙建議用谷歌搜尋,但他忘了家鄉名字,只記得在車站睡覺時,有一個貯雨塔,但這使他掉入痛苦之中,最後才知道「卡斯塔萊」是寫在貯雨塔上的字,而他的家鄉其實是「加尼什塔萊」。

  薩魯終於回到老家,見到母親與妹妹夏奇拉,並得知古杜在他失蹤那天,為了找他被火車撞死。

◎ 劇情分析

  這部電影的原著「A Long Way Home」是由薩魯‧布萊爾利與加里‧巴特羅斯共同著作,根據真實的事件書寫而成,在二0一六年由澳大利亞、美國、英國跨國投資計劃拍攝而成。並在第八十九屆奧斯卡金像獎,獲得最佳影片、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最佳改編劇本、最佳配樂與最佳攝影六項提名。

  這部影片共投資一千二佰萬美元,票房總收入是一億四千萬美元,就商業影片而言,算是一次相當成功的投資案例。台灣的電影一直有往世界發展的趨勢,但投資公司或政府補助的目光焦聚,似乎以太過自我的目光作為行事標的,這也難怪始終在原地踏步。

  迷路是很多人在小時候曾有過的記憶,但台灣雖小,若不小心落入有心人的設計中,要找到自己的原生家庭,也是相當困難的。相較於薩魯從印度坎德瓦被火車運往一千六百公里遠的西孟加拉,這個距離是台灣的四倍長,對於沒受過教育的懵懂小孩而言,是相當大的衝擊與考驗。

  薩魯遇上的諾兒是人口販子,她與合夥人收留孩子大部份是為了摘取器官,這情形在巴西似乎有很多雷同之處,原因是因為人口太多,政府的人口政策無法作有效管理,喪失幾個人根本無法發覺,而當事人縱然向上反應,但顯然也無法獲得滿意的回應。

  戲劇的主軸,隨薩魯的主觀鏡頭,不斷地往前,但反而是離他的家鄉愈來愈遠。所幸遇到一名在餐廳吃飯的青年察覺有異,將他送給警方,但因無法說出正確的家鄉地名,於是被送進了兒童收容所。

  然而這也因而中斷薩魯的流浪之旅。這個收容所,猶如薩魯的另一個母親的子宮,因為外國人的收養,使他宛如第二次投胎,而這一去又是離家鄉更遠的澳大利亞。

  蘇與約翰是一對相當奇特的夫妻,他們並非不能生育,但為何要收養國外的孩子?蘇有一段獨白,說明了:他們夫妻認為世界上的孩子已經夠多了,他們需要的是,為這個世界盡一點扶養小孩的義務,因此不但收養了薩魯,也收養了有焦躁症的曼托許。

  這種認知與人道精神是相當高超的,對於注重血緣的東方國家父母而言,是很難體悟的境界。也許日漸暴增的地球人口,解決之道,可能必須仿效蘇與約翰這對夫妻的作法,才能解決人口過剩的問題,但傳統倫理觀念,真的能讓這種理念得以實現嗎?

  薩魯的迷失,雖然經歷了許多艱困,但反而是他幸運的轉捩點,如果他不被澳洲這對善心的夫妻收養,他的命運可能也只是在印度鄉下的搬運石頭工人,更別說日後長大念大學讀旅館管理的課程,終於成為飯店的經理主管,並認識了女朋友露西。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命形態,原因當然必須歸納在印度的種姓制度。已有千年以上傳統,至今依然無法根絕的種姓制度,分別為婆羅門(祭司與教師)、剎帝利(士兵與統治者)、吠舍(普通勞動者、商人、農人、工匠)、首陀羅(奴隸),而另外一種賤民則被種姓制度排除在外,世世代代從事最污穢的工作,如處理屍體、收集垃圾、清除排泄物、屠殺動物、皮革處理等等。

  一九四七年,印度脫離英國殖民後,種姓制度雖然在法律上被廢除,但實際上在日常生活中,仍然可看到種姓制度對印度人生活的影響。

  可以想見的是,薩魯如果一直在印度的坎德瓦,那他日後的生活絕對是可以預見的。由於這樣的對比,我們似乎可以比對出生命的奇妙之處,也就是環境對人成長過程的重要性。而這個背後的力量,絕對是國家的實力與人文素養的養成。

  以臺灣為例,在幾十年的奮鬥中,所有的小孩都有受教育的權利與義務,但要真正達到澳洲這對夫妻的人生認知,其實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

  長大後的薩魯突然想起自己的原鄉,僅存的一些破碎記憶,無論如何黏貼,始終無法拼湊出完整的圖案。所幸現代科技能夠搜尋任何訊息,就連地理位置,也能從衛星的搜尋中,找到過去殘餘的圖案。

  薩魯在尋找原生家庭時,是相當焦躁與不安的,他無法把這段心思路程與人分享,因此露西只覺得,薩魯似乎失去了往昔的開朗與鬥志,兩人似乎也漸行漸遠,露西也在這個階段,獨自去了一趟紐約。

  這段戲似乎很難詮釋,使得劇情顯得有些停滯不前,也因此就成為全劇中的敗筆。因為以谷歌來搜尋,似乎是現代人都有的經驗,但除了搜尋地圖之外,就欠缺有力的具象情節。其實這一點,是編劇和導演必須自行設計的,我們無法得知原著提供了什麼情節,也許是用文字堆砌,就能滿足閱讀的意識流,但當轉換成電影之後,就必須改用電影的特質映象語言。

  歸鄉情怯,薩魯終於回到老家,見到了母親與妹妹,這也許是薩魯一生最大的期許,如今實現了,但卻也得知哥哥古杜,在他當天失蹤時,為了尋找他,不幸被火車撞死。

  幸與不幸往往一體兩面,也許那是陳年往事,但從某種角度而言,古杜的死薩魯也必須分擔一點責任的。

2020年9月5日 星期六

接線員(The Receptionist)

導演:盧謹明
主演:紀培慧、陳湘琪
臺灣 / 95分 / 2017 / 輔導級
禮讚: 台灣億萬監製、英國金獎團隊傾力製作
    金馬國際影展首映口碑沸騰
    金鐘獎迷你劇集最佳女配角紀培慧
    金馬獎影后陳湘琪領銜主演

本片是隱喻現代年輕人的普遍處境,探討人性在現實下,是否能不迷失於金錢權利誘惑的議題…

◎ 劇情簡介     

  二00八年發生全球金融海嘯,影響了全球的經濟。從台灣到英國留學的小袁(緹娜),結交了一位英國男友法蘭克,這一日法蘭克愁眉苦臉地告知,他被解僱了。

  緹娜四處找工作,但唸文學系的她似乎四處碰壁,而法蘭克也找不到工作,眼看繳房租的日子在即,緹娜經一女人提示給她一個電話,緹娜循電話找去,是一名中年婦女莉莉開的按摩院。

  雖名之為按摩院,但其實是為男人體對體的按摩,最後是口交結束。莉莉本來要緹娜接客,但為緹娜所拒,最終莉莉還是留她下來,用手機負責聯絡,並且要技巧地不能讓客人相互見面。為了活下去,緹娜勉強接了這份工作,一天賺個五十鎊,而她也繼續找尋工作,她相信絕對有機會找到工作。緹娜回去告訴法蘭克,她找到一家出版社的工作,並隨便編了一個出版社的名字。

  在按摩院內,有一名原本是旅行社經理的莎莎,她與英國男友發生關係,並生下小孩後,男人棄她不顧,遂使莎莎必須在按摩院工作,但因她年紀稍長,故生意愈來愈差,莎莎不只一次要緹娜暗中將客人轉給她。新進的一名大陸妹安娜,常常受到客人惡意對待,而來自馬來西亞的阿妹,似乎也常被客人整得病倒在床上。

  緹娜也要負責煮東西給眾人吃,這一天煮了麻油雞,但味道不佳,反倒是莎莎動手炒了幾下,加了佐料,立刻成了大家懷念的家鄉口味。

  有一天莉莉發現自己皮包的錢似乎短少,遂要搜查眾人皮包,其實真正偷錢的人是緹娜,她急忙將錢塞到安娜的皮包中,莉莉很生氣,遂將安娜趕出。提著皮箱不知何去何從的安娜在機場被逮,最後死在陸橋下。

  其實莎莎一直知道是緹娜偷錢,但卻不舉報她,因緹娜主動向她道歉。兩人為了完成安娜的遺願,替她遊覽了英國的泰晤士河。而此時,緹娜在按摩院上班的事,被法蘭克知道,並將之趕出,她只好住在按摩院內,但半夜又遇流氓來搶錢,幸好緹娜逃出,並假裝警察趕來救了眾人,傷心的緹娜最終還是回到自己故鄉六龜。

◎ 劇情分析

  二00八年雷曼兄弟引發的世界經濟崩潰,使得全世界都掉入大蕭條中,很多人因而失去了工作,從而陷入經濟危機之中。

  二0二0年其實比起二00八年的事件來的更嚴重,只是後續的問題尚未真正顯現,一般人尚無法感受到,因疫情之後即將帶來的經濟萎縮,從而百業蕭條,甚至會受到更大的倒閉潮與失業潮。

  「接線員」的故事背景,是在二00八年的倫敦,而劇中人物除了來自台灣與馬來西亞之外,尚有偷渡來英國的大陸妹。

  她們的共通點都是華人,就連老鴇莉莉也是華人,她們從事按摩工作,所謂按摩工作其實與台灣一樣,不可能純粹是按摩,更進一步的是體對體的摩擦,最終有兩種結果,一種是口交;另一種則是交媾。

  影片的敘述似乎直指口交,完全沒有交媾的交待,或許是為了民族的自尊,因此止於口交,便能減輕一些罪惡感,但卻也因此失去了影片的虛構與真實的辯證。當然也就失去了許多應該呈現的質感。

  女主角緹娜去英國念文學,因此她能適應的工作似乎不多,而當一家出版社的主管原本考慮聘僱她,但發現她在按摩店上班時,立刻前往想佔她便宜,於是當文學遇上人性現實時,幾乎是潰不成軍。這是相當妙的對比與諷刺。尤其是抱著滿懷的憧憬,瞬間在卑劣人性顯現時,讓人感到更難以言喻的難堪。

  就腳色而言,莎莎反而是更為突出的,她已屆中年,故漸漸不受尋芳客的青睞。而她原本是旅行社的主管,但與英國男友有了兒子後,雖然千里迢迢尋夫而來,本以為能圓滿成立一個家庭,但男友卻不理睬,為了扶養兒子,莎莎不得不投入按摩院。

  這些相當有力道的故事,在劇情中只是一語帶過,使得原本相當立體的腳色變成相當平板,這一點是相當可惜的。但導演對莎莎的敘述,其實還有更令人讚嘆之處,也就是說,她明知緹娜四處偷錢,但她卻從未揭發她,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莎莎明瞭沒有錢的苦處,她隱忍至緹娜主動向她坦承偷錢的罪行。

  緹娜這個腳色,因為這個行為,而徹底在觀眾眼中被摧毀了,雖然緹娜以道歉來完結自己的罪行,但別忘了,因為她偷錢的行為嫁禍給安娜,導致安娜被莉莉趕出,而安娜是沒有身份的,而她的老家又需要她寄錢回去,於是安娜陷入近乎神經錯亂,在機場被警察逮捕。但下一個鏡頭,安娜似乎已經死亡。這之間或許被剪掉也說不定,但這種死亡卻是多了一項對緹娜的控訴。

  莎莎在緹娜要求下,兩人一起「替安娜」遊泰晤士河,因為安那一直有個心願,想去遊泰晤士河,因此這趟贖罪之旅便顯得相當諷刺了。

  基於此,緹娜這個腳色就變得相當不乾淨了,腳色的設定,應該是有所為,有所不為,但其設定應該是始終如一,雖然是為現實所困,但如此的行為導致後續令人不安的事件,便失去了敘述的準頭。

  反倒是安娜或莎莎,她們卻始終如一,從而詮釋了本身腳色的規矩。安娜就是窮,但窮得有骨氣,但在他鄉異域,卻讓來自台灣的緹娜害死了。這一點,我以台灣人的角度來看,心中真的相當不安。也許只是無心之過,但替安娜遊泰晤士河,這將如何對得起安娜,還有她家鄉的家人?

  莎莎在緹娜為眾人煮麻油雞時,稍微介入而加了麻油或米酒,於是屬於台灣的特殊食物,立即降伏了眾人的味蕾。這充分顯示了莎莎與緹娜的共同因子,來自故鄉的口味與記憶。這緊緊扣緊了來自台灣的心聲,也從而共同關注了每次下雨都很容易山崩成災的台灣六龜。

  六龜在高雄的山區,以前要進入六龜,必須經過好幾個山洞,而橫貫該村的水流常氾濫成災,使得六龜人苦不堪言。古時候因日本人在此開採農林產,因此造就這個地區的繁榮,倒也曾吸引很多外地人,來到六龜尋找新的契機。只是目前已經不再開採農林產,六龜便日漸失去它的往日光彩,而人口也逐漸外移。

  但家鄉畢竟是家鄉,緹娜最終還是回到六龜。這個年年遭受風災雨災摧殘的地方,還是必須要故鄉的人去經營。這猶如每個人的生命,時時刻刻都會有意想不到的困頓,應對方式難道只是逃之夭夭?

  緹娜從六龜到英國,這兩者之間的落差未免太大,本以為英國能夠符合她心中的伊甸園,雖然真正的理由是遇上經濟風暴,但若沒有這一場經濟風暴,緹娜是否真的能找到自己的桃花源?

  任何一個地方,都有其對人類試煉的可能與力量,這是對人類的一種試煉,如果沒有試煉,那人生未免顯得蒼白?佛法中有一種說法,接受任何的輕視和羞辱,其實更能減輕自己的業障。如果始終抱著這種態度去面對任何可能的衝突,其實反而能夠讓自己成長。

  但真正的成長,卻是以不傷害別人為準則,以緹娜為例,回到寧靜的六龜的她,日後是否真的能夠在思考起安娜之際,還是一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