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約翰.霍克斯(John Hawkes)
米蘭達.裘麗(Miranda July)
美國 / 2004年 / 98分鐘 / 保護級
被老婆遺棄帶著兩個小孩的男子不知何去何從…
◎ 劇情簡介
理查與黑人妻子阿潘分手了,阿潘急急搬去與男友戴維居住在一起。
受挫的理查為了讓兩個兒子彼得和羅比對父親有個難忘的記憶,遂在兒子面前表演魔術,卻忘了別人表演時用的是揮發性強的酒精,而他用了打火機上的油,結果當然是燒傷了左手。
理查是鞋店的店員。這一日以載老人出門為業的克莉絲汀載了老人來買鞋子,理查順便推銷了一款鞋子給克莉絲汀,從此寂寞的她便常到店內閒逛。一日竟自己在理查下班時上了他的車而遭到理查斥責,克莉絲汀有些沮喪地離去。
事實上克莉絲汀還是一名3D影像藝術的業餘工作者。在老人的建議下,她將作品送給現代藝術館的總監南西赫林頓。一開始南西只希望她將作品寄來,沒想到真正看了她的作品後,決定將她的作品展出。
另方面彼得與羅比在MSN上與不知名的人哈啦閒聊,人小鬼大的羅比突發奇想,建議使用了許多變態的字眼,沒想到對方竟然興奮無比,要求在公園見面。彼得 怕對方是變態,於是便不再積極,反倒是羅比繼續與對方交談,並到公園赴約。當南西坐在椅子上等人卻見到五歲多的羅比來赴約時,不禁啼笑皆非,但也在羅比臉 頰上輕吻後離去。
兩名彼得的女同學海瑟與蕾貝卡在搭公車前遇見了理查的胖 同事,兩人故意接吻挑逗他,沒想到第二天同事家中的窗戶便陸續貼了曖昧字眼,為了證明兩人誰比較會口交,便去找彼得當裁判。兩女設下許多規則,也不准彼得 偷看,但試了老半天彼得分不出何者為優?兩女決定去找胖同事攤牌,沒想到胖同事見對方找上門,反而嚇得躲起來,兩女這才查覺到原來自己一直佔上風。
理查的手好了,克莉絲汀的個展也開始了,這回理查也主動約她喝咖啡。當克莉絲汀表示要到家裡拜訪時,理查先是要兒子整理,但隨後又表示家中沒有女主人髒 亂才是正確的。當他拿著妻子阿潘留下的一個鳥的攝影畫框不知擺往何處時,克莉絲汀剛好到來,她選擇放在樹上,那隻鳥好像真的停在樹上…。
◎ 賞析
很多的哲學思考常引導人進入「當下」的領悟。但什麼是「當下」呢?
「接開生死之謎」這本書其中一位死而復生的凱西回憶她「死亡」後站在某地的情境:「我當時就是突然在那裡,而你現在活在這個人世間,就是被困在這裡。你 被困在自己的身體裡,在這裡回想過去、思考未來,把過去、未來和現在全部混在一起,而且一點都不困難。可是你在那裡就只有現在、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因為 那些都不重要,只有當下才重要」。
事實上很多藝術工作者不厭其煩地探索當下這個議題,成功之作不在少數,但「偶然與你相遇」這部影片卻是最不著痕跡而將「當下」詮釋得最為淋漓盡致的輕鬆喜劇作品。
看似深奧難懂的東西其實愈離不開生活面向。每個人如果嚴謹地檢視自我,不免會發現生命其實不見得那麼「隆重」,一些偉人再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其實也與你 我一樣稀鬆平常。可是我們常常陷入自我界定的泥淖中而不可自拔。也許一生中真的有許多無法如願的希望,但這並不表示我們是無法與他人比擬的。如果想通了這 番道理,就會喜悅地認知:能獲得的都是別人無法參與及失落的。本片看似平淡,但其實充斥的哲學元素,絕對是讓人驚艷的。
什麼是文化呢?其實文化就是生活。沒有電腦之前的生活與現今當然有差距,因此兩個年代不同的生活自然產生不一樣的文化,唯一可以相連而成的就是「活著」。
「活著」看似嚴肅,但其實最簡單輕鬆不過。什麼樣的年齡就過什麼樣的日子,也許有困頓、挫折、傷感與悲憤;但同時也兼具歡悅欣喜、誘惑與驚艷,生命絕對不是單一的面向,永遠有正反兩面的衝擊。
離婚也許難堪,理查似乎無計可施,竟妄想以變魔術的手法去襯托自己,唯有這種手法讓他在兩個兒子的心目中重新有了重量。但他誤用了無法揮發的打火機油,不僅沒有讓他在孩子的心目中站穩,反而將自己推向另一個死胡同。
縱然如此,理查的生活還是得繼續,不是嗎?對照克莉絲汀或其他人不也都是如此?每個人都需要一再地面對問題與困頓,有時作出令自己也不相信的舉動來應 對,不管成功或失敗,這只是人生漫漫中的一個小波浪而已。如果可以體認到這一點,那麼「當下」就是自己站在每個波浪之中。
生命也許不盡理想,卻無法讓人放棄,身為現代美術館的藝術總監,其實在情慾中是個過度開發者。藝術看似神聖,但審美觀的敏銳其實也兼具了一些病態。但將 這些不堪入目的字句還原到一名小男生羅比身上時,觀眾的驚悚獲得了平衡。出自「直腸心」的稚子口中,一切複雜的層面瞬間都變得簡單起來。南西其實也是在這 個節骨眼上獲得當下的。
南西與克莉絲汀相遇時,一位是傲人的藝術總監;一位是默默無聞的業餘藝術工作者,甚至克莉絲汀尚得開老人計程車來補貼生活。但兩個截然不同的生命其實也都只是簡單地活著的罷了。
克莉絲汀內心是孤寂的,但孤寂也是人類的一種特性啊!人的存在必然要在相互關懷中淬取真諦。碰撞與相互依持都是一種偶然,然而偶然是不可靠的,因為無端 或有意發生的事最終必然會消失,那個時候要怎麼看待這些互補有無的心靈呢?當另一個偶然造成另一次的孤寂時,剩下的會是什麼呢?細細品味之後,不難發現那 將會是另一個「當下」了。
生命永遠在製造不斷重覆的波浪,克莉絲汀遇上了 理查,談不上天雷勾動地火,但那份柔膩情款似乎剎時化作淡淡雲霧。克莉絲汀一時迷惑了方向,但她並不恐慌,因為這種感覺是她的期待。也許已經失去許久,也 許早就約定的期待,沒有緣由,也說不出個合理的解釋,皮鞋店便成了她此刻生命的臨界點。
買皮鞋是一種訊息。哪雙皮鞋不與腳踝磨擦呢?但這不是她該思索的方向,她只感覺那是一個絕佳的位置,只要如實而當下地站在那個位置上,相信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
本片的調性就是這般如實。我們不是什麼偉人,因此我們不會碰撞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就如同蕾貝卡與海瑟,她們一知半解,彼此商量相互較勁地一步步向前探 測。她們甚至尚未理解到獲得或失去什麼,但一個階段的波浪就這樣過去了,但她們永遠不會被自己遺棄,因為她們都站在自己當下的浪頭上。
一隻鳥兒的最佳位置應該在何處?當然是在樹上。理查欲藏匿一幅鳥兒的攝影作品,正巧克莉絲汀到來;她誤會理查要將「鳥兒」掛在樹上,於是幫他找到一個樹 上的最佳位置。黃昏的巴士站旁,羅比傾聽著一名來客用銅幣敲著路燈鐵桿,這一切都是這般如實地發生著。看似沒有改變的世界,自然可以從影片中去尋找變與不 變的當下與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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