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尚保羅.貝蒙多(Jean-Paul Belmondo)
珍.西寶(Jean Seberg)
法國 / 1959年 / 87分鐘 / 普遍級
一個偷車賊殺了一名警察,試圖游說一名女孩與他一起逃往義大利…
◎ 劇情簡介
米歇爾是一名玩世不恭又不受法律規範的義大利人,生活哲學是無所不偷,無所不取。他在一個城市內偷了一部車開往巴黎大城途中,因警察追緝,遂取出車中的槍擊斃警察後逃逸。
米歇爾去找一名認識不久的女孩,表面上說要向她借錢,卻將她手提包內的錢全部偷走。然後又到街上找一名叫帕蒂的美國女孩。
帕蒂在街上賣報紙,希望能受記者青睞,有朝一日能寫專欄並成為一名專業的記者。米歇爾告訴帕蒂他是來找一名欠他錢的安東尼,只要拿到錢,米歇爾願意帶她到義大利玩。
為了討帕蒂歡心,米歇爾不時在街道偷車,並送她出席各種記者會。在每次尋找安東尼後,都會有法國警探前來查詢,但米歇爾都正巧早一步離去。
米歇爾送帕蒂去見一名記者,卻見她與那名記者擁吻,米歇爾只好偷了帕蒂的公寓鑰匙,先入內等她。帕蒂回家後雖然驚訝,卻也不拒絕與米歇爾同床,甚至告訴米歇爾說她懷孕了,而孩子正是米歇爾的。然而米歇爾似乎也沒有特別高興。
終於警方找到了帕蒂,並問她認不認識襲警的兇手米歇爾,原先帕蒂否認,但在警方逼迫下,這才承認兩人認識不久。警方要帕蒂一有消息立刻打電話給警方。雖然如此,警方還是派人暗中跟蹤。這一切卻被躲在對街的米歇爾看得一清二楚。
帕蒂利用進入電影院而逃過警方跟蹤,在與米歇爾會合後,立刻開車去找另一名朋友。幾乎同時米歇爾找到了安東尼,並向他索取欠他的那筆錢。安東尼答應第二天將錢送達。
第二天早上,帕蒂利用外出買牛奶的機會偷偷打電話報了警。然後又坦言告知米歇爾。米歇爾卻也不逃;當安東尼送錢來給他時,米歇爾還是堅定地表示不願再
逃,因為他已精疲力盡。安東尼丟了一把槍給米歇爾後逃逸,但也迫使警方朝米歇爾開槍,米歇爾中槍後掙扎往前跑,終於倒地而亡,臨死前他對帕蒂說她是個寄生
蟲…。
◎ 賞析
法國新浪潮筆記派的大導演高達正是以這部影片而揚威國際。相較於當時的電影環境與拍片風格,本片顯得相當地「叛逆」與不按牌理出牌。
或許是男女主角的特立獨行,大大地解構了當時的保守勢力;本片在當時遭到許多的批判,但男女主角卻受到年青人的喜愛,也使得尚保羅.貝蒙多及美國女星珍.西寶大紅特紅。
米歇爾的腳色大大符合導演一貫批判資本主義的論調;而帕蒂這名美國女孩雖然有著理想與計畫,卻是不擇手段的機會主義者。於是兩名看似沒有交集的男女,卻因彼此的好奇而吸引,在相互釋放的情感對待中,看似有情卻又無情的男女關係,正是現今社會中早已濃郁的疏離始祖。
這部影片最早是由楚浮根據當時的一個社會事件先寫成大約十五頁的故事,後來因為他事而耽擱,於是將這個構想送給好友高達。高達在經費短缺下依然開拍,為
了節省經費,遂在剪接方面作了一種不得不的選擇。這種看似不流暢而且跳躍間斷的排列,在當時反顯得更具有詮釋的精神,同時也開啟了新浪潮新的生命力道。
反體制與反道德只是一種對現況社會的抗議,米歇爾在某些角度是無可奈何的。第一次槍殺警察,是因偷來的車內剛好有一把槍,於是悲劇就這樣發生了。影片最
後米歇爾被帕蒂出賣,安東尼把錢交給他時也丟了一把槍,但米歇爾並未撿起,而警方卻在這個當口下朝他背後開了槍。這些情節透露了高達對資本主義的強烈反諷
與嘲弄。
若說米歇爾是因愛著帕蒂所以情願選擇不逃離,這樣的說法未免太言
過其實。事實上,米歇爾與帕蒂的愛是建立在互取所需的位階上,他邀她去義大利,更多的想法只是希望床邊有個女人罷了。米歇爾所追求的永遠是一種虛無,從片
頭就開始尋找的安東尼最後才出現,但觀眾永遠無法確定這些錢的來歷以及兩人的真正關係。
米歇爾的特徵是墨鏡與香菸,這兩樣加諸在身上的東西讓他顯得茫然而與社會隔絕,但也因為如此,所以當站在另一角度來看時,就不難發現透過對比之後,呼應米歇爾特異的性格背後,高達對當時社會的注目角度了。
帕蒂來自美國這個資本主義的國度,某些被美化的符號,其實也是有條理的批判。美國人崇高的「個人主義」在某種層面是優劣互現的。帕蒂為了想當記者及專欄作家,不時地應允資深記者的約會,甚至以身相許。而她面對米歇爾這名來自義大利的浪蕩子,卻也無可避免地浪漫相對。
米歇爾與帕蒂的聚合是60年代開始興起的一股浪潮代表,社會主流的價值觀已經開始解體,代之而起的是一股急遽而充滿野心與現實的社會。為了功成名就,無所不用其極。米歇爾與帕蒂的出發點都是一樣的,只是其本質略顯不同罷了。
米歇爾最後被帕蒂出賣,是因為帕蒂為了自保,而她與米歇爾的互動關係是較缺乏「愛」的基礎,畢竟兩人認識的時間太短,根本還來不及深入思索感情的問題。
米歇爾那種隨波逐流的性格是可以深入追索的。他反體制反社會,卻處處得依賴社會體制而過活。錢與汽車是這個社會的重要指標與意義,因此米歇爾不只一次地
偷車搶錢,一切的反體制行為對他而言都是名正言順的事,這使得他的心中充滿著困頓與難堪卻又不自知。這也是為什麼最後他明知警察會來卻不願再逃的原因。米
歇爾覺得他累了,選擇「休息」的方式自然是喪命在警方的槍下。
米歇爾被警方槍殺並掙扎逃走,最後死在十字路口上的情節是這部影片的精典。不同的翻譯常使得意義的解讀有了極大的差異。米歇爾臨死前對著帕蒂擠眉弄眼亦成為一段無頭公案。
「你是個寄生蟲…」勿寧說是高達對資本主義的極力批判。而帕蒂卻似乎沒有什麼反應,或者帕蒂是裝傻而不願回應,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擺脫與米歇爾的所有關係,否則她在法國的一切企圖將會徹底瓦解。
如果不以政治思想為考量,純粹以人的存在來評量,本片是一部極具先見之明的影片。人必須在某些時刻用什麼方法才能求得生存?也許是見仁見智的說法,但不可否認的是在競爭極劇的社會中,尤其在面臨必須抉擇的關頭上,就能真確地考驗出人的本質。
米歇爾與帕蒂都在重要的關卡上選擇了他們應該有的目標與方向,而這些正好是人性的顯現。也正因為如此,在故事結束後,觀眾似乎也就沒有了一股慽然,好似
這一切就像河水順著河床緩緩而流般地自然,於是在無法論及是與非的同時,所有的觀眾都又回歸到了原點,因為明天依然還會有另一個米歇爾以及另一位帕蒂出
現。
故事原本很簡單,卻運用了失序的手法與呈現,使得本片顯現一種特質;以當時的眼光而言,本片的詮釋精神與方向確實是一種大膽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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