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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7日 星期二

大快人心(Funny Games)

導演:麥可.漢內克(Michael Haneke)
演員:歐路奇.莫赫(Ulrich Muhe)
   蘇珊娜.羅塔(Susanne Lothar)
奧地利 / 1997年 / 104分鐘 / 限制級
 
「大快人心」要談的絕非如此簡單的社會現象,導演在傳統的電影概念中,企圖挑戰的絕非社會潛藏的危機或無處 ...

◎ 劇情簡介    

  喬治與妻子安娜帶著一隻狗以及兒子小喬治到湖邊的別墅渡假。車子經過隔壁的別墅時,看見主人好像表情嚴肅地與兩名年輕的客人在談話,安娜熱情地與他打招呼,但主人只是面無表情地虛應著。

   喬治帶兒子將小遊艇放入湖中,而正在做飯的安娜卻發現隔壁的客人彼得不知從何處侵入廚房,表示因做飯的關係,欲向她借幾顆雞蛋,安娜拿蛋給他,但彼得卻 連續幾次打破,此時喬治與兒子回來,另一名客人保羅也來訪,安娜欲趕他們離開,但保羅卻先發制人,拿起高爾夫球桿狠狠打碎喬治的膝蓋。

  安娜寄望家中的狗能將侵入者趕走,但猛然發現狗已經許久不曾吠叫了,保羅提示她應到處找找,最終在車子內找到狗的屍體。

  對岸的勞勃與葛黛開船來訪,安娜因丈夫與兒子受制於他人而不敢聲張,勞勃與葛黛不覺有異遂開船離去。小喬治雖小但依然反抗,被保羅狠狠教訓,喬治受傷的腿也遭踢傷。

   保羅強迫安娜脫光衣服,對她極盡羞辱一番後,又叫她穿上衣服。此刻小喬治尿了褲子,在樓上換衣服之際利用窗戶逃逸,但因門太高,小喬治只能逃往隔壁別 墅,在裡面與追來的保羅一陣追逐,在發現與他同齡的小女孩絲絲已遭毒手後又被保羅抓回。小喬治在隔壁找到的一把獵槍也被帶回。於是保羅決定玩一種點數的遊 戲,以35為數,被點到的人就得死在槍下,結果是小喬治被一槍斃命,鮮血噴滿了電視機。喬治夫妻眼睜睜看著兒子慘死,幾乎精神潰散。

  喬治見歹徒二人不在,要安娜逕自逃逸,無奈的安娜只好剪破鐵絲網,在第一輛車錯過之後,安娜決定冒險攔下第二輛車,沒想到卻被保羅二人抓回。

  保羅表相彬彬有禮,對喬治夫妻卻極盡變態凌虐,最終在天亮前殺了喬治,而將五花大綁的安娜帶上小遊艇,談笑風生中將安娜推下湖中。

  保羅和彼得駕船到了對岸,他們拜訪女主人葛黛,而拜訪的理由也正是因宴會需要而來借幾個蛋…。

◎ 賞析

  一個和諧的社會除了律法與道德的約束之外,最重要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尊重與體諒,不同面向的相互拉扯,猶如一張網一樣,緊緊地保護著眾人。不管這樣的體制是否有所缺失,起碼這是目前這個世界眾人依循的一個模式。

   事實上人類遭受外在環境的侵襲與威脅,如天災地變等等的比例是佔小部份的,真正的危機反而都是人為的。一件突發的命案,可能瞬間折損了數條人命;也可能 毀損了一個原本完整的家。讓人類變得如此脆弱不堪的元凶,追根究底,竟然是人類自己,可怕的是這些肇因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撞擊,而凶手很多的機率也都是受 害者身邊的親人或朋友。

  「大快人心」要談的絕非如此簡單的社會現象,導演 在傳統的電影概念中,企圖挑戰的絕非社會潛藏的危機或無處不在驚悚。人類在生命過程中併兼了許多相同的因子,譬如偷窺、困惑、好奇…甚至直接延展到潛藏的 慾望。也許你不見得願意承認自己內心的這些躁動,因為這一切被歸納到負面的人類性格特質,在傳統的觀念中是註定該被隱藏的。「隱惡揚善」是教育或宗教甚至 道德習俗的主流,在已根深蒂固的傳統思維中,要觀眾直接去挑戰自己隱藏的焦慮因子,在某種層面而言是相當殘酷的。

  但世上任何已具規律的過程與結果,其實在某些時刻是必須經過檢視與反省,從而在新的角度出發,如果欠缺了這個環節,那就容易留滯在原地,也談不上所謂的進步了。也許本片的觀賞過程中會令許多人不快,但這些後果早就在導演拍片之前的考量了。

  也許電影是必須迎合觀眾的,卻也不能由此而誤認導演的創作必須去取悅觀眾。這是「水幫魚、魚幫水」的寫照。麥可漢內克選擇了他的映像詮釋方式,而這些表現的意識形態也能獨樹一幟,這也是為何他的電影每每在造成觀眾的驚悚之後,反而留置了更多讓人討論的話題與空間。

  觀眾其實可以自我測試而做一次實驗:兩名歹徒入侵之後,你自己的主觀意識形態究竟放在天秤的哪一邊?是為受害者的無助感到沮喪與憤怒?或是加入了加害者的侵犯而產生弔詭的滿足?

  不管你所依持的是那一個面向?其實觀眾在觀賞中實際以情緒作了參與,而這份參與又是如此地游離而不確定,因為觀眾的內心兼具了加害者與被害者的矛盾心情。甚至在觀賞的中途會有逃脫的企圖,而這種逃避似乎也早在導演的意識陷阱操弄之中。

   暴力是另一項主題。在講究衝突的同時,或者將衝突放大之後,暴力是電影美學中一向專門的呈現方式。但本片的暴力卻具備了更強的穿透力量。暴力在追究其真 正原因之後,不難發現其源頭似乎與慾望無法脫鈎。然而慾望真正的顯相是否真的就是真相?或是在慾望的內在深處還有一層令我們更加惶恐而急欲逃脫的源頭?

  或許是因為這麼奇妙而相互依托的矛盾關係,恐怖暴力影片始終大行其道。也許在傳統的認知中,暴力的呈現早已根深蒂固甚至成為一種固定的模式,相較於此,便看得出本片真正的創作意圖以及導演在呈現的意識美學中獨特的詮釋觀點了。

   人類的存在是依仗著多角的聯繫與互動,也因為如此而產生了社會的和諧關係。但這個立足點雖是文明人的特質,但其實也可能是自我設定的死角。當歹徒以彬彬 有禮的態度接近時,任何人都無法預測其中的變化與後果。借幾個雞蛋這種無關緊要的慣用語詞,竟然可以帶領觀眾進入驚悚恐怖的佈局中。受害者的無助與自責, 令觀眾更顯焦躁不安,因為一切顯得不近情理卻又真實得合情合理,於是觀眾在觀賞的同時,常常會讓自己陷入虛與實的辯證之中,而當兩樣心情都無法如願時,觀 眾就只好選擇逃離了。

  相較於導演其他後期的作品,如「鋼琴教師」、「隱藏攝影機」…本片依然呈現了令人找不到源由的一種惶恐。當兩名歹徒駕船到對岸繼續以借雞蛋為由而進行另一次相同的無厘頭凌虐與謀殺時,觀眾最想知道的一定是事件的主因。然而就算觀眾想破頭,始終找不到事件發生的原因。

  人類的情緒是相當複雜的,喜怒憂思悲恐驚是慣有的反應,但當這些情緒逐漸因某種不滿而失控之際,誰會知道這股不滿會是以何種方式來呈現呢?像本片這兩個以溫文儒雅的外貌而鬆懈了受害者的心防,然後予取予求地達到目的才是真正令人不寒而慄。

   也許這是導演刻意的嘲弄與揶揄;當然在某些片段可以推測出兩名歹徒心理因小時遭受創傷而不健全,從而演變成如此自虐虐人的怪癖,但基本上這樣的認知還是 違背傳統的因果關係。當受害者冤屈無法獲得昭雪;當加害者的惡行無法獲得懲治,觀眾心中的另一股焦慮自然會變本加厲拓染而出。

  但當一切都如前面的設定並在影片結束後,觀眾真正的感受會剩下什麼呢?「反思與省悟」絕對會讓觀者重新去看待這個世界與生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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