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布萊諾.蓋茲(Bruno Ganz)
伊莎貝拉.雷納德(Isabelle Renauld)
希臘 / 1998年 / 132分鐘
禮讚:1998坎城影展金棕櫚大獎
詩人罹患絕症,痛苦無法忍受,想要去找醫生…
◎ 劇情簡介
亞歷山
大是一位詩人,但卻罹患絕症。醫生告訴他如果痛苦真的無法忍受時,一定得記得去找他。但亞歷山大卻逕自在海邊的房子休養,終於他真的決定要去找醫生了。或
許他認為這一去再也無法回來了,於是他辭掉了看顧他三年的女傭歐拉尼亞。就在他整理衣物時,卻發現了以前他的太太安娜寫給他的信,雖然安娜已經去世多年,
但那封信卻使他沉醉在過去的時光…….。
亞歷山大牽著狗去找女兒,本欲將 狗交予女兒養,誰知女婿告之已將海邊房子賣掉了,亞歷山大心情受挫不已,但還是默默牽著狗離去。現在唯一能照顧狗的只有女傭歐拉尼亞了。當亞歷山大牽著狗 去找她時,正好是歐拉尼亞兒子娶媳婦的婚禮,雖然突兀,但歐拉尼亞也不忍拒絕,因為只有她了解亞歷山大為何做這樣的決定。
亞歷山大強忍著身體的痛楚,偶爾停車在藥房買些止痛劑。在一個十字路口他救了一名非法移民的小孩,警察在追捕這些阿爾巴尼亞的小偷渡客,亞歷山大叫小孩上車,並送他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不管亞歷山大如何追問,小孩就是不肯回答。
但亞歷山大在藥房買藥時,卻發現小孩被非法集團抓走,亞歷山大開車隨後追趕,果然在高速公路的一處偏僻之廢屋中,人口販子將抓來的小孩轉賣至各地。亞歷 山大混入一群買主中,正巧一名大孩子敲破玻璃,一時場面混亂,亞歷山大趁機欲帶小孩逃離,但被人口販子圍住,亞歷山大不得已掏出身上所有的鈔票,人口販子 才讓他帶走小孩。
亞歷山大安排小孩坐上往邊境的巴士,但車開之前小孩又下 車了。亞歷山大自覺已經介入就不能放任小孩不管,於是他親自開車送小孩到邊境,在邊境前小孩終於說出家鄉因內戰而動盪不安,壞人隨時可以拿槍近來搶劫。看 到邊境另一端對待偷渡客的雪地懲罰,亞歷山大改變主意了,在守軍的追趕中急急開車逃回。
亞歷山大告訴小孩說他是個詩人。並講了一個十九世紀的詩人故事。詩人長住義大利,當希臘戰爭時,他想寫詩為祖國打氣,卻發現他不會希臘母語,於是他回到 希臘向人買字彙,終於寫了一篇「解放受困的人」之作品。而亞歷山大未完成的作品就是要延續這篇十九世紀的古詩並繼續創作,但或許因為詞窮;或許因為生病, 卻始終無法完成。小孩開玩笑地說他也可以賣字彙給他,於是「放逐者」、「在深夜裡」、「永遠的陌生人」出自小孩的口中,卻也逐漸清楚了安娜給他信中的點點 滴滴。
帶小孩逃到希臘的大孩子賽林在逃避警察追捕中被車子撞死,小孩到法 醫室內偷回賽林的衣服,所有的偷渡小孩望著小孩朗唱祭詞並焚化賽林的衣物,眾人莫不熱淚盈眶。小孩決定隨眾人再度偷渡到世界各地,亞歷山大突然覺得不捨起 來,在船開的最後兩個小時,亞歷山大陪小孩坐巴士環繞一周,然後才目送他坐船離去。
亞歷山大決定不去找醫生,因為從那封信中,他知道自己是多麼愛他,雖然只有一天,但卻是永遠。
◎ 賞析
繼「尤里西斯生命之旅」後,希臘的國寶級導演西奧、安哲羅普洛斯再度以他獨特的「一場一鏡頭」的電影手法征服全世界的影迷;也獲得一九八八年坎城影展金棕櫚大獎的「永遠的一天」確實是難得的作品。
所謂一場一鏡頭就是捨棄傳統的導演分鏡,而直接以舞台劇的手法跟拍或連貫整場戲的情節。這樣的拍攝手法必須在全部的場次節奏中準確地掌握劇中人物與鏡頭 移動的節奏,稍有閃失則全功盡棄。另外要在一個場景中安排具像的情節也考驗了導演的功力。重要的事安哲羅普洛斯擅長以詩的語言傳達出對生命的透徹與洞見, 對於他近乎明心見性的哲學思考以及愛國情操的併向展現,使得他的作品在全世界各地都擁有無數影迷以及極佳的口碑。
「永遠的一天」是男主角亞歷山大在罹患絕症準備去醫院前,發現以前死去的妻子安娜寫給他的一封信。於是亞歷山大的思緒就飛回一九六六年女兒滿月的那一 天。從妻子在信中的字裡行間,似乎發現時間突然靜止了。這段被抽離的所謂回憶的靜止就像永恆一樣地持久,也因為這樣亞歷山大或觀眾才有時間去發覺安娜過去 的點滴。
亞歷山大是位詩人,雖然他號稱要為十九世紀的愛國詩人作品「解放受困的人」作續篇,但正如過去他的任何階段一樣,事後總是後悔沒空完成任何事。已經到了面臨生命最後一點時日的他才會猛然醒悟這是另一場荒廢的生命之旅。
安哲羅普洛斯一貫以他慣有的悲觀人本情懷以及哲理思惟,控訴著生命中的不安。因此在影片中我們可以發現希臘充滿霧氣的溼地,雪後的潮寒,陰冷的灰暗的畫 面。這牽扯到他急迫的政治情感以及感性的生命詩意。就是因為這多樣與豐富的呈現,很輕易地去解釋生命的難題。導演將面對死亡的老人心境用具像的獨白作描述 - 罹患絕症的痛楚面對死亡的真相就是黑暗。而無意中碰撞的偷渡小孩卻又揉合了絕望的生命色彩。
從阿爾巴尼亞偷渡來希臘的小孩自始自終都沒有提及他的名字,但也因為小孩提及的幾個字彙,使得亞歷山大慢慢與安娜的那封信聯絡起來,於是他更清楚安娜是 多麼的愛他;當然也因此重燃了一股希望。這股希望並非他身體的得救,而是精神的救贖。正如導演過去一貫的風格,他體驗每一場的生命之旅,由此去了知生命的 本質與真相,並從中傳達出一些理想。縱然生命已至盡頭 - 「春天將臨的虛假承諾,一切都指出,在冬天結束前……」。
亞歷山大的內心空虛無助是可以想像的,在這當下他發現妻子的信不只是懺悔亦是自我的控訴。可惜的是他連個傾訴心聲的聽眾都沒有。令妻子感到「永遠」的那 一天正是女兒滿月的時刻,但亞歷山大將狗牽到女兒家中時,女兒和丈夫告訴他已將海邊別墅賣掉了,亞歷山大只好默默地牽狗離去。畢竟這份「永遠」的時空只有 安娜與亞歷山大才能了知分享。
亞歷山大的詩人特質使得影片傳達出許多人文 色彩。他的生命型態不易為現實社會所了解與接納;甚至他也永遠無法徹知自己的思緒動向,養病期間他與外界唯一聯繫的竟然是對面樓上未曾謀面的人,而對方回 答他的總是以相同的音樂來傳達。亞歷山大曾揣測對方究竟是男是女?年輕或老年?也曾有過拜訪的念頭,但最後還是放棄了,於是在他的生命之旅中又留下另一段 的「永遠」。
正因為他是如此的浪漫,也因此造就了令他自己都覺得失望的結 果。他到醫院向母親道別,不禁自問了許多為什麼?他說:「為什麼事情總是不如意料?為什麼我們最終一定要腐臭在寂野之中?為什麼人總是徘徊在痛苦與慾望之 間?為什麼我的一生都在自我放逐?為什麼我回來的短暫時刻都是在我有幸能講我自己的語言?我是不是還能在寂野黑暗中恢復說話的能力或者找回遺忘的話語?為 什麼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才能聽到我的腳步聲迴盪在我的房子裡?」。
一連串的為什麼充滿了無助和反省,而唯一能獲得他共鳴與銘感的還是妻子安娜的信:「我醒來時,你仍在沉睡,你手輕輕一動,彷彿在尋找我,眼皮微微顫抖,又沉沉睡去。我在海邊寫信給你,一次又一次……..當你偶爾想起,請記住,謝謝你給我這『永遠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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