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布蘭科.德里克(Branko Djuric)
雷尼.比特拉克(Rene Bitorajac)
波西米亞 / 2001年 / 98分鐘 / 保護級
禮讚:2001年金球獎最佳影片
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
坎城影展最佳劇本獎
分屬塞爾維亞與波西米亞部隊的二名士兵進入三不管地帶的壕溝,彼此不相信對方,又擔心被射殺而不敢逃出壕溝…
◎ 劇情簡介
一九九三年南斯拉夫內戰如火如荼,屬於塞爾維亞與波西米亞雙方的軍隊在一個戰壕的兩端對峙著。
這一夜,一名烏龍的嚮導帶著幾名波西米亞的士兵到前線增援,因遇上大霧而迷路,不得已只好在一棵大樹下休息。沒想到天亮後才發現他們的隊伍竟然誤闖兩軍的火線區。塞爾維亞的戰車首先開砲,士兵全部中彈,只有崔奇跳入壕溝內逃過一劫。
塞爾維亞的軍官派出兩名士兵爬行一探究竟,崔奇急急躲入壕溝內的隱密處,卻看到塞爾維亞的士兵將一顆跳彈地雷放在波西米亞死者士兵慈拉的屍體下面,若有人來收屍將會因爆炸而造成重大的傷亡。
塞爾維亞的菜鳥士兵發現壕溝內的一把槍不見了,躲在暗處的崔奇衝出,槍殺了老兵也傷了菜鳥。崔奇與菜鳥不禁為誰先發起這場戰爭而爭論。此時意外發現慈拉未死,兩人急急制止慈拉起身,因跳彈若爆炸,現場三人都會沒命。
崔奇以槍強迫菜鳥尼諾脫掉軍服跳上壕溝揮動白色內衣,交戰雙方均認不出其身份,紛紛向自己的上級反應,雙方的長官都把事情推給聯合國派駐的和平部隊。一
名法國中士瑪錢指揮一輛輕型裝甲車,在徵得雙方停戰承諾之後進入了壕溝,發現地雷被放置在慈拉身體下面,遂急急電召地雷專家來協助。但當尼諾想隨瑪錢離開
戰壕時,崔奇開槍擊傷了尼諾。瑪錢不得已只開輕裝甲車離去。
一名女記者珍
李文截聽到無線電對話,遂跟隨到戰壕附近;原本想掩蓋此事的聯合國駐軍部隊長不得已親自到壕溝前裝模作樣一番。德國的地雷專家到了之後展開拆雷行動,但最
後竟無功而返,因為這種地雷一經拔掉保險就無法挽回。此時崔奇與尼諾彼此的火氣也被激發到頂點,終於忍無可忍之下再度衝突,這回崔奇與尼諾雙雙死在槍下。
駐軍指揮官也趁機收拾殘局而撤退。
珍李文拍到了電視台所要求的畫面,於是他們也離開了戰壕。但似乎所有的人都忘了壕溝內還躺著一個不敢動彈的慈拉…。
◎ 賞析
本片的戲劇結構很簡單,雖不是什麼大製作,卻以三一律的戲劇型態完成了近似舞台劇的故事呈現,透過緊湊的事件與節奏,再輔以南斯拉夫內戰的背景,從而帶
出因為戰爭而引燃的荒謬與無奈。這也是為何這部影片能在該年奪下金球獎最佳影片,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以及坎城影展最佳劇本獎的原因了。
對於巴爾幹半島的歷史緣由以及多樣化的民族相融之地,為何會演變到如此地相互殘殺,在庫斯杜力卡的「地下社會」早已有詳盡的諷刺呈現,本片雖將場景濃縮
到一個戰壕之內,卻將這場令人困惑的戰爭放置在放大鏡中供人重新檢驗,也因為透過敵我雙方的撞擊,真正的緣由看似有了脈絡,但追索至終,導演似乎又意有所
指地提供了更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宗教、文化甚至語言風俗的不同都容易造成因誤解而引發的爭執,政治家必須在這個當口提出政治智慧來化解這些衝突與紛爭。遺憾的是大部分的政治家都只是政客,他們的出發點只在意自己的既得利益,而非關戰爭殘留之後的困境。
「三不管地帶」以嘲弄的手法全面諷刺了這場戰爭背後的人事物。戰爭已經開始,但塞爾維亞以及波西米亞人真的那麼仇視對方嗎?崔奇與尼諾的交會提供了多層
的意義。尼諾是個戰場菜鳥,在影片中好幾次欲伸手自我介紹,但似乎無人願理會他這一套文明社會的動作。是戰爭早已洗褪了這份優雅與善意,因為戰場上不是握
手決定勝負,而是武力掌握一切。
當崔奇握槍時,兩人雖有爭執,但在槍口下
尼諾不得不低頭承認戰爭是塞爾維亞人挑起的;可是當那把槍落到尼諾手中時,崔奇也不得不低頭自承戰爭是波西米亞人挑起的。真相只有一個,但當槍械介入時,
真正的答案卻反而模糊了,於是觀眾更容易從這種近乎鬧劇的轉換中見識到人性的偏執以及可笑。
那顆跳彈地雷是讓事情複雜化的重要道具。我們無法苛責那名惡作劇的老兵,雖然他死在崔奇的槍下,但或許是因為似乎沒有終戰希望的壓力使他在戰場上不得不
用這種戲謔的方式來嘲弄這個世界吧?!然而我們似乎更應該深入去探索這顆跳彈地雷的由來。它是由歐盟製造的,身處在和平的國度中卻製造出如此殘害人命的武
器,這是何等荒謬而令人難過之事。
交戰雙方的士兵從表象來看其實都是厭戰的,如果是在心平氣和之下去討論,相信雙方的士兵甚至都無法說出究竟是為何而戰?誰不願身處在和平安適的國度?又有誰願意天天在槍林彈雨中亡命?
人性的自私與推卸責任的慣性也在本片中展露無遺。兩邊的守軍長官一遇到狀況,都是立刻往上呈報。雖說這是一種紀律與責任;但另一種解釋不正是不敢負責
嗎?人道救援的聯合國部隊更是充分表現了這份人性的不堪,尤其那位指揮官的裝模作樣使得我們猶似在鏡中搜尋到許多似曾相似的痕跡,仔細思索,原來那正是人
人自以為是卻又最不願也不敢去面對的一面。
全片不僅對戰爭提供了批判;更
對嗜血的媒體也作了詳盡的敘述。女記者珍李文利用竊聽的無線電得知戰壕內的變故,步步進逼地想取得這次的獨家,這當然是她的職責,但連線另一端的電視導播
與主管,他們的考量自然是一則聳動的新聞事件,他們要求珍李文想盡辦法訪問壕溝的人,卻無片言隻語提供人道關懷或者是對戰爭的真正省思。
崔奇與尼諾最後的衝突而導致雙雙陣亡,自然是編導的語重心長。這兩個生命的死亡對照著兩人剛見面的爭執是有極大的差異;但認真思索,卻找不出令兩人真正必須致對方於死地的原因。這也是生命極端複雜而荒謬可笑的寫照。
崔奇與尼諾原本可以成為好友的。一開始崔奇根本無意殺他,這是人類一種先天的善意因子;正如尼諾潛意識中不分敵我總會自然地伸手自我介紹一樣。只是這樣
的善意卻因為戰爭而變得極端脆弱甚至矇上一股很難揮散的陰影,畢竟食指輕扣板機,瞬間就能致對方於死地,於是在死亡陰影的催逼之下,人性自然就朝著陰暗之
處逐漸沉淪而不自覺。
全片每段情節都透發著批判的力道與精神,但全片最精彩之處卻是在片尾的最後一場。在聯合國部隊長的操弄下,趁亂解決了這場紛亂,留下的卻是還躺在壕溝內的慈拉。
慈拉想上廁所不行,連抓癢也不敢動,因為身體下面那顆可怕的跳彈是一個等待的死神,導演將鏡頭往上拉,從上俯瞰慈拉躺在地上雖然顯得英勇,卻又相當脆
弱。誰願意為慈拉的命運作一番預測?相信答案早就在觀眾心中。問題是當影片結束時,那顆跳彈卻早已不知不覺中放置到觀眾的口袋了。
簡單的場景卻呈現複雜的時代背景與困頓的人性,是這部影片的成功之處;它提供了我們更多的反省與深思,起碼在電影創作路途上也指引了另類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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