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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7日 星期二

皮相獵影(Fur)

導演:史蒂芬.薛柏格(Steven Shainberg)
演員:妮可.基嫚(Nicole Kidman)
   小勞勃.道尼(Robert Downey.Jr.)
美國 / 2006年 / 124分鐘 / 限制級 
六O年代攝影師的傳記
'。此片帶我們進入怪異又不熟悉的世界,透過窺視鏡來探索一個生性害羞的女人,轉變成 ...

◎ 劇情簡介     

  一九五八年紐約在黛安的家中正舉辦皮草的展示與發表會。黛安的父母是富有的皮草商,但她不顧父母反對而嫁給攝影師亞倫。似乎為了拉拔女婿,因此黛安的父母才將發表會改在家中舉行,並由亞倫負責攝影。

  黛安為丈夫到樓上取另一個鏡頭時,發現樓上搬來一名神秘客。這名男主人總是戴著面罩,只露出炯炯有神的雙眼。但就這樣四目接觸後,黛安立刻就有了一種衝動,她從心靈深處燃起一股想要了解對方的衝動。

  黛安拿出丈夫送她的照相機,直接上樓敲門,男主人萊諾問她拿到鑰匙沒?黛安才恍然之前家中水管堵塞,她逕自清通,並在水管中發現一把鑰匙,於是黛安急急從垃圾桶中尋回鑰匙。從此在黛安表明欲為萊諾拍攝人體照的動機下,幾乎每個晚上黛安都會往萊諾家中跑。

  事實上從面罩裡面的眼神中,萊諾似乎早就看出潛藏在黛安內心深處的慾望,甚至直接問她是否要勾引他?萊諾除了與她喝咖啡外,也要她脫下衣服,兩人一起浸泡在水中,萊諾將面罩取下,原來他除了全身是毛之外,連臉也長滿了毛,萊諾說他得了長毛症。

   這事更令黛安興奮不已。她以為鄰居拍攝人體照為由,亞倫遂讓她天天出門。但原本是將黛安視為助手的亞倫,立刻感到力不從心,於是登報請了另一名女助理; 而黛安愈介入萊諾的世界愈覺得有種奔放之勢。她發現萊諾有位缺手的友人叫奧西雅,她不但能用腳喝咖啡,更能用腳拉提琴。同時她也跟隨他到殯儀館為一名死者 作假髮,她想起父母因宗教的關係不准她見到死人,但她此刻既害怕又喜歡。

   萊諾帶她到一家怪異的餐廳,在這兒每個人幾乎都是黛安口中的「怪胎」,雖然她想找一個真正的怪胎。這個晚上黛安一起幫萊諾作假髮,甚至戴著假髮睡到天亮。 黛安錯過了小女兒蘇菲掉牙齒的時刻,內心難過不已,但反而變本加厲將天花板打通,直接請萊諾與一羣怪胎朋友來參加父母的宴會。終於亞倫發現黛安一直沒有為 萊諾拍照;而萊諾也向黛安表明,他每個月的呼吸會愈來愈弱,最終難逃死亡,他希望黛安能陪他去海邊…。

◎ 賞析

  影片一開始,導演便以字幕點出這是活躍於六○年代攝影界的黛安.艾柏斯的傳記,裡面有些腳色完全虛構。這名虛構的人物顯然正是片中的男主角萊諾。

   一名猶太皮草商的女兒黛安在不顧雙親的反對下,嫁給攝影師亞倫後,慢慢地從鏡頭的主觀意識中發現了另一種觸角;成為攝影師後,所拍攝的作品幾乎都是片中 所說的「怪胎」。譬如她最有名的攝影集魔鬼秀(The Monster Show),裡面的人物都是一些侏儒、巨人、智障或殘障人士,甚至是雙胞胎、三胞胎或多胞胎,或是深入天體營拍攝。

  要瞭解這部影片的創作動機,我們必須要瞭解黛安的創作價值觀,她說過的一句話最能反應這之間的連結性。黛安說:「人們都懼怕在生命中遇到身心創傷的經驗,然而『怪胎』天生都帶著創傷來到人世,他們已通過試煉,才是人類中的佼佼者。」

  黛安依循這樣的理念,她的視野與焦距自然不同於世人,而這份表相的看待,究竟是來自於什麼樣不安的靈魂?基於這樣的困惑與懷疑,於是在影像的創作中便出現了集合近乎童話、模擬、影射的神祕影片。

   萊諾得了長毛症,這個設計應與黛安父母是皮草商有關。正常人以穿上皮毛為「尊貴」;但若像萊諾一樣終生有著「皮毛」,相信一定會敬謝不敏的。這個落差與 對比是否顯示了這部影片的主題?但更精準詮釋了黛安從一名大家閨秀在從事攝影工作前的抉擇與矛盾。她最終放棄家庭與小孩而追索著她所謂已通過試煉的人物與 生命,在得與失之間,必然有著許多矛盾與掙扎。為了詮釋她的內心世界,編導將這股創作的躁動引導至慾望的傾瀉。因為這世上所有的動力其實都來自這股本能的 衝動,就一種改編的角度而言,這是一次相當成功而且極具文學深度的展現。

  天體營似乎也與皮草有著聯結關係。如果視萊諾長毛症為「怪胎」,那正常人又會是什麼模樣呢?影片一開始便給了我們答案。也許很多人不太能接受這樣的「真相」,因為我們被衣服愚弄許久,慢慢忽視了原本所真正擁有的。

  這也是編導安排最後一場黛安為萊諾剃除長毛,並為他拍下第一張影片,也完成了第一次的情慾;更象徵了黛安走出了自我。

   萊諾最終的死亡是一種必然,因為他來自黛安深層的內心世界,從虛空中杜撰而生;最終也必將消失在虛空之中。大海好似大地歸寂之處,黛安也在這場「海葬」 中讓自己的心靈尋得出口,也安頓了悸動不安的靈魂。從此她便一頭栽進了攝影的領域。身為一名藝術創作者,她必然得擁有一份敏銳而不落俗套的力量;而黛安也 確實從鏡頭中尋找到自我。

  五○年代到六○年代的美國其實還是相當保守的。黛安雖然出自富有人家,但心中始終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唯一能做的就是到陽台上展露自己的軀體,這是為世俗所不容的。她的父母與丈夫都無法理解一名不出世的藝術家心中所必然承受的不安。

  在真實世界中的黛安其實最擅長捕捉相片中人物的情緒,但很奇特的是我們會發現這些「怪胎」人士其實是極其祥和地活在你我的世界中,說得更正確一點,映照著世人訝異於這些怪胎的存在,所謂的正常人其實反而是惶恐不安的。

  黛安認為每個人其實都會有一些缺陷,只是正常人反而不容易處理這些缺陷;而這些怪胎他們在某些深入觀察中,即透過了鏡頭,更易了解他們會把這些缺陷變成是上天的恩寵。

   當然任何藝術都會有兩極化的看法。當時就有衛道人士強烈批判她剝削這個殘障人士,並批判黛安是一名耽溺於病態表述的自戀狂。但黛安自有其一套生命哲學。 她不斷地從自己的作品中釋放故事的能量,她作品中的人物其實都是相當立體而鮮明的,這也是當時許多攝影藝術家不及之處。

   影片片名「Fur」若直接翻譯應作毛皮或獸毛,應該更能精準地詮釋影片的主旨。相較於黛安的丈夫亞倫手臂上的皮毛雖是小巫見大巫,但黛安在觸摸這種情境 中多少與潛意識中的某些焦聚有所連結,透過這種放任與游離,人類很多的原始本能便會傾巢而出。或許必須去碰觸這些生命的「原點」,才能夠真正激盪出一番的 狂熱與能量吧?!

  也許不見得很多人會喜歡這樣深沉的表現手法,但某些呈現太過直白其實反而令人不安。隱喻與影射是電影與小說中重要的元素,太白的戲劇形式只是徒增膚淺,讓人自行思考與比對的呈現,是作者一種任務,也是現代社會的趨勢。

  台灣一向對攝影工作與藝術不是那麼推崇,許多人始終都只界定在相片好不好看。本片提供了一名攝影工作者的藝術思維與創作觀念,甚至延展了她的生面觀點。下次觀看一幅攝影作品時,或許也能開始從作品反觀作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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