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妮塔亞‧帕拉依奧羅葛(Tania Palaiologou)
伯亞利斯‧寇羅柏斯(Vassilis Kolovos)
希臘 / 1988年 / 127分鐘
禮讚:1988年義大利威尼斯影展最佳導演銀獅獎
費比西獎
美國芝加哥影展: 最佳導演金雨果獎、攝影銀獎
1989年歐洲電影獎,影評人獎
十二歲與五歲大的希臘姊弟走向德國,期望找到親生的父親…
◎ 劇情簡介
十二歲的烏拉與五歲的亞歷山大從小誤聽母親的謊言,謂其生父住在德國。因此兩人心中不時嚮往著德國,期盼有一天能到德國尋找親生的父親。
雖然不知父親是什麼名字,也不知其地址,兩人不時揹著背包到火車站,伺機坐上開往德國的火車。經過好久的嚐試,終於成功地搭上火車。只可惜到了半路被查票員發現,將二人交給中途車站的站長。
站長在訊問不出所以然後,將姊弟二人送往警察局,正巧天空下起了大雪,所有的人都跑到室外享受初雪的喜樂,姊弟二人趁機逃走,並決定循公路往前走,直到德國邊界。
在半路上遇見一輛殘破的巴士,開車的人是劇團的奧列斯特斯,在他誠懇的邀請下,姊弟二人終於上了巴士。亞歷山大發現車內有許多戲服,才知奧列斯是一名流浪劇團的演員,擁有一輛摩登的機車。奧列斯趁烏拉在車上睡覺時,載著亞歷山大四處遨遊。
原本要登台演出的劇院卻租給他人開舞會,這群流浪藝人大感失望,決定解散劇團,拍賣所有的戲服。這使得奧列斯相當失望,憤而騎機車離去。
烏拉帶著亞歷山大在公路上走著,不巧遇上大雨。烏拉不得已攔了一輛大卡車。司機帶二人在餐館吃飯,但在第二天時停在高速公路旁趁亞歷山大睡覺時強暴了烏拉。
烏拉帶著亞歷山大繼續往前走,偷偷上了火車;看見查票員上車,姐弟二人急急下車,正巧遇上奧列斯。奧列斯帶二人上旅館休息,烏拉開始喜歡上奧列斯,但奧列斯似乎無動於衷。
奧列斯終於賣掉他的機車,帶姐弟二人到PUB,烏拉才發現奧列斯是一名同志,遂傷心地帶亞歷山大離去。烏拉在車站內遇上一名軍人,無奈向他訊問是否有三
百八十五元,軍人本欲希望烏拉以身體交換,但在最後關頭後悔而將錢送給烏拉。姊弟二人趁黑夜坐火車到邊界,越過邊界的河,在船上遭受守軍開槍。而最後姐弟
二人在濃霧中發現一棵看起來像父親一般的大樹。
◎ 賞析
在安哲羅普洛斯的作品中,常出現的霧氣、潮濕、泥濘、灰暗等色調,在「霧」片中更加肆無忌憚地呈現心中的悲愴與憐憫。
一種混沌初開的情境其實正好是介於生死之間,導演在對自己祖國的失望之餘,不免用他獨到的關懷,企圖將這種無力扭轉的環境困擾推向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面向,從而藉著虛無飄渺的心靈抉擇,重新安置這個國度受創的靈魂。
烏拉和亞歷山大的母親在生命的錯誤中產下了這對姐弟,為了掩飾自己的錯誤,以謊言來瞞騙兒女,只是她從未想到,這些謊言的未來變成姐弟執著去追尋一種從不曾存在的希望。其實生命本來就是如此,誰能真確地說明自己的追索絕對是正確的見地,而不是困惑於虛無的幻想希望中?
公路電影的基本主旨訴求就是「成長」,「霧中風景」更是明確地呈現這份的詮釋。德國在姐弟的心目中不只是個國家或地方,透過失望的心靈來看待,德國早已
成為「父親」的代名詞。這份的悲淒想念是永遠無法用旅程的長短來界定的,因為在路途的試鍊中早已隨著受創而轉趨成熟過程中涵蓋了一切。
路途中的每一位男人幾乎在姐弟二人的潛意識中都有可以具為父親的影子,但在近乎冷酷又無情的對待與摧殘中,原本心中期許的「父親」就會有了撕裂的創痛與失望。這個「父親」的原型,在安哲羅普洛斯的心目中原本是「國家」的符徵,只是他選擇了烏拉這對姐弟來為其受罪罷了。
烏拉從失去童貞到最後開始了解了成年人的交易規則與模式,似乎已經學會了游離在這個無情的成人社會之中。從某個角度而言,在跌跌撞撞之後的烏拉開始學會
了生存之道,她的年齡好像從十二歲立即變成了二十歲。在車站向軍人訊問是否有三百八十五元,變成心性善惡的對立與轉折。無論如何,安哲羅普洛斯在拋出許多
灰暗的訊息之後,最終還是留置了一線人性的希望。當姐弟二人真正用錢買了最後一段車票而接受查票人驗票時,姐弟同時露出驕傲而滿足的笑容。雖然只是瞬間的
喜悅,但對於始終在失望氛圍徘徊的人而言,這份剎那卻是永恆的。
人為何要
一直在漂泊之中?安哲羅普洛斯不厭其煩地訴說著這份緣由。旅行是從甲地到乙地;而到達乙地卻是為了回甲地或再到丙地。離開之後必然會有另一次的離開,或者
更精確地說離開是為了下一次的離開。這樣的議題來自導演年輕當兵而移防希臘各地的心境有關,但這只是表相的敘述觀點,其實導演要說的是與生命息息相關的生
命旅程。
流浪的藝人是導演對希臘這個古國的傳統文化作了一種緬懷,在日漸
被消融的希臘悲劇中於現今的國度內究竟還剩多少氣息?開拓一半遺留的開路機大工具以及從海底浮現又被直昇機吊走的手掌雕像,透發著無言的壓力與孤寂。其他
尚有冷冽的公路路燈、隔著鐵絲網的瘋人院、抬頭仰望雪景的警察……這些不同的鏡頭都是導演擅長的疏離而令人不確定的鏡頭語言。透過這些映象聯結,正好來呼
應烏拉與亞歷山大的孤獨與無奈。
亞力山大與烏拉在路上看見一匹瀕臨死亡的馬匹,亞歷山大情不自禁地哭泣著,這些淚水不只是為了馬的死亡;其實似乎也在心靈中測知了未來的命運。生命的「生」絕對有著「死」的呼應,只是從生和死之間,我們必須自己正視其中真正的涵意與訊息。
安哲羅普洛斯原先的安排應該是姐弟二人死在邊界守軍的槍下,雖然不用鏡頭而以黑幕呈現,但其意題是相當清楚的。但導演先將影片給他自己的女兒看,女兒看
完後傷心地哭泣不止,安哲羅普洛斯才決定重新給予結局一點新的希望。片尾濃霧中出現的大樹是在這樣的機緣下才被呈現的。
其實從最後一場的獨白中我們依然必須解讀兩姐弟最終的死亡。因為在霧中的場景不但呼應了奧列斯之前在垃圾堆中撿到曝光的底片一樣,灰濛濛的一片恰似生命的困惑與掙扎,如果沒有「光」如何能走出這些黑暗的困境呢?
霧中大樹這一段像極了人死亡之後的現象。這樣的解讀有著不得不為之的悲痛與無奈。當徹底完全了知成人世界的殘酷無情與卑劣之後,唯一還具有令人喜悅的希望則只剩「死亡的幽靜」了。
大樹的穩健與寬厚像極了父親壯闊的身軀,他是可以擁抱與依靠的,但要尋獲他的契機卻是令人感嘆與不安的。但如果在旅程中獲得的全都是如此地讓人不堪與難過,那霧中的大樹自然就變成令人喜悅的指標了。
為何世間的表相總不如外表那樣讓我們心安?為何一切的背後所呈現的是既定的命運或是一種刻意的作弄?這些一連串的困惑使得這趟沒有目的地的旅行變成永恆的漂泊;也在努力追索中,兌現了成長之後,終究會墮入失落的喟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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