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讚：2002年東京影展集結風格迥然不同
當紅的七名導演拍攝的迎賓電影…
◎ 劇情簡介
（一）地獄使者 導演：北村 龍平
一名脖子有刺青的女子去找黑社會老大，入內時遇見一名叫猶大的保鏢。老大知道女子是她以前的老闆載仁叫她來的，有恃無恐地朝女子開槍，但女子卻紋風不
動。女子告訴老大說他已經死了，老大回頭才發現自己已被他的手下猶大出賣遭槍殺而亡。女子出去時遇上猶大，也告訴猶大已經死亡…。
（二）拳玉 導演：篠原 哲雄
一名參加相撲比賽的職員受了老板的獎賞得到一個拋接木球，轉送給女同事，但很快就反悔。二人在路上追逐而撞倒了去買洋蔥的男子，陰錯陽差交換了手上的
紙袋。男子的妻子發現丈夫買回來的不是洋蔥而是木球，頗為生氣；男子在木球內發現一張地圖，循線在公園內找到澳洲來回的機票。妻子開玩笑地將曖昧的字放入
木球內，結果木球被職員與女同事奪回，看到曖昧的字條覺得困惑。機票卻是飛出窗外不知飄落何處。
（三）冰凍 導演：飯田 讓治
俊秀男子從冰凍的機器中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學校中，而學校則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一名漂亮的女子替他檢查身體，男子立刻與女子有了慾望激動，但緊要
關頭女子父親的影像出現在電腦中並阻止二人。父親說他們是地球人最後的希望，但以後的人類應該是像三歲孩童一樣地天真玩耍即可，果然男子發現自己也像其他
人一樣變成癡呆狀，而父親送給女兒的則是「傻子精子庫」。
（四）潘朵拉 導演：望月 六郎
患了腳癬的眉子聽說巷道內有一處可治療腳癬的地方。一名老人以中藥秘方向她保證五個療程即可痊癒。眉子被帶入一間房間的椅上，脫下鞋子將腳放入一個木箱中，裡面竟然有個男人口含中藥用嘴舌舔她腳趾。這個怪異的方式慢慢治癒了眉子的腳癬，卻也引動了她的心靈。
（五）鹿尾菜 導演：堤 幸彥
一名男子持槍挾持了正在吃飯的一戶人家，主人是一對中年姐妹及一名女兒。姐姐說出孩童時家貧的困苦，並對男子訓誡一番。男子有些感動，欲離去時姐姐要
他吃一點鹿尾菜再離開，但男子異常激動，因他最討厭吃像水溝絨毛的鹿尾菜，但最後還是抓了大把往口裡塞。男子在窗口欲投降，但遭包圍的警方槍殺。
（六）正義 導演：行定 勳
東條在上英文老師羅伯特的課時，見到樓下女子在上體育課。東條發現女學生穿著緊身短褲總會不自覺地用手指去調整褲沿的鬆緊帶，於是窮極無聊地計算起三隊的次數，最後被老師發覺而處罰，卻也受到一名跌倒女孩的青睞。
（七）阿里塔 導演：岩井 俊二
一位小女孩從小就發現有一個叫阿里塔的圖樣會出現在她的圖畫、考卷甚至任何書信上，長大以後她才發現別人都沒有像她一樣有阿里塔與她形影不離。約會時告訴男友，男友反而離開她。她開始懷疑阿里塔究竟是什麼，有一次她用火燒一張紙，想不到阿里塔竟被燒得四處哀號。
◎ 賞析
果醬集是日本影壇2002年重要的實驗電影，集結了風格迥然不同但均是當紅的七名導演，各以不同的題材以及十五分鐘的限制，各自完成一部短篇，然後集結成這部果醬集的作品。
「地獄使者」雖以黑社會的火拼做支架，卻強力探索人在驟亡時不知已死亡的困惑，這一點是很有趣的。這樣的說法存在每個民族與文化中，是一種人對慾望與權
力的過度依戀吧？以致人死了都寧可留在死亡的地方當遊魂。本片以漫畫的分鏡與風格塑造了一種超越鏡頭的動力；也以黑色冷調傳遞了死亡的風格。
「拳玉」指的是人的機遇問題。藉用一連串的巧合與陰錯陽差，使得正常的過程起了極大的變化，在得與失之間，一切似乎又全部歸零。本片導演雖有好的構想，只是在運鏡、剪接以及調度方面略顯輕率，尤其演員的不力使得本劇失色不少。
「冰凍」一樣以喜劇的誇張表現，意境卻有著不同凡響的呈現。一所老舊的學校放置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中，就是氛圍強烈的對比。斷成兩截的太空船有著後現代的
荒謬與疏離。而結局當然令觀眾哭笑不得，一名如花似玉的女子終其一生交配的對象竟然只是「冷凍精子」，這是對浮濫的現今社會做出嚴肅的批判以及揶揄，但喪
失聰明似乎也有著另一層的意圖，因為佛學的「法離見聞覺知」其實也是值得比較深思的。本片依然以日本慣用的誇張漫畫風格，但還算得體。
「潘朵拉」的構想相當有趣，以腳癣這種微不足道的小疾竟然挖掘出人性深處的某些渴望。眉子的腳癣是有其隱喻的，觀眾從眉子以熱水止癢的畫面自然能夠知
曉。而躲在箱子內的男人以舌頭舔吮她的腳趾就是更強烈的符號了。唾液在現代醫學中被證實為中性的東西，意即唾液真的有療效的功能。古代中國人即以舌頂上顎
再將口水緩緩吞下的鍛鍊視為重要的養生之道。男子以口含藥來治癒眉子的腳疾，這是超越一切的男女互動，潘朵拉的盒子中有著人類極待探索的情感世界。也成就
了這部影片的表象與內在意圖的呈現。
「鹿尾菜」以舞台劇的方式來呈現，並
以一個場景來集中戲劇的劇情；凝聚的人際關係其實更為疏離。以男子闖入時所攜帶的長槍與惶恐不安的神情去對照三個女人安祥地吃著晚餐。鹿尾菜是窮苦人家的
食物，卻是這戶人家的記憶。男子當然也吃過，卻厭惡它的樣子像水溝的絨毛；雖一度拒吃，最終還是強迫自己吞下。不同的生命體其實都有他的過程，喜怒哀樂都
是一種記憶，是一種學習；只是認知相同的時刻只是一種短暫的交集，錯過之後往往又是一種新的開始。
「正義」的背景是日本戰敗後必須接受的一些屈辱與限制，但這個背景之下的學生依然回歸了人性；女人胴體對男人的吸引，完全顯現了另一種生命型態。男主角
取名東條，十足的反諷意味，當一切政治上的弔詭全部拋之腦後，全部的現象會變成怎樣的對待？英語老師羅伯特在教室內要同學用英語交談以及對東條的處罰，反
而變成另一種的侵略者；波茨坦宣言在此刻就顯得諷刺意味十足了。跌倒女孩自信地上樓來找被罰站的東條，則是在全面的人性解構後給予的一種新意圖和信念。
「阿里塔」像極了日本慣用的兒童文學，無厘頭卻有一條思緒的誘導。我們常常會突然想起某一種想法中的某些人、事、物，其實是說不清楚什麼時候與我們的生
命連結在一起，而這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影像會不會隨著我們過一生？似乎很難從中獲取一個正確的答案。也許這些影像突然就無預警地從我們的生命中消失了，而
通常是經過了一陣子之後才猛然發現，甚至有的瞬間就消失無形了。「阿里塔」會是女孩一個潛意識的思維嗎？或者原本就是她心中的某種渴望？
果醬是為了東京影展而拍攝的迎賓電影，是一次實驗與呈現，最起碼展現了地主國一種強烈的藝術企圖。在邁入新世紀留下一個期許與希望，以這樣的作品來呈現，其實是令人相當羨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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