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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8日 星期三

當櫻花盛開(Cherry Blossoms - Hanami)

導演:多莉絲.朵利(Doris Dörrie)
演員:艾瑪.魏波(Elmar Wepper)
   入月彩(Aya Irizuki)
   漢娜蘿.艾爾斯納(Hannelore Elsner)
德國 / 2008年 / 122分鐘 / 輔導級

禮讚:2008年柏林影展競賽片
   榮獲「德國奧斯卡」最佳影片等3項大獎
   榮獲德國「巴伐利亞電影獎」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雙料大獎
   榮獲「德國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服裝設計等三項大獎
   榮獲「德國奧斯卡」最佳影片等3項大獎
   代表德國角逐2009年奧斯卡

本片取材自小津安二郎的「東京物語」,顯然地是德國相當知名的女導演多莉絲.朵利向小津致敬的一部作品,劇情敘述一對夫妻鶼鰈情深的感人故事…

◎ 劇情簡介     

  魯迪與 妻子杜莉一直過著恩愛恬靜的生活。魯迪雖然常說:一日一蘋果,醫生遠離我。事實上他不喜歡吃蘋果。這一日杜莉從醫生那兒得知魯迪已經罹患絕症,她相當驚 惶,但最終決定要隱瞞實情,並掌握時間陪丈夫到兒女住處旅遊,尤其是到二兒子卡爾工作的東京,因為在櫻花盛開時觀賞富士山是杜莉最大的心願。於是二人先到 柏林找大兒子克勞斯與女兒卡洛琳,克勞斯已經結婚,育有一男一女,但夫妻二人似乎忙得不可開交,根本無暇帶他二人出外遊覽,孫子甚至因房間被佔用而顯得不 悅。

  卡洛琳未結婚,是一名女同志。卡洛琳對父母來訪不僅未表示歡迎,甚至與哥哥大肆批評,謂父母其實最疼的是卡爾,當然也藉著許多裡由逃避。反倒是卡洛琳的室友法爾抽空開車載了二老繞了一下柏林。

  魯迪與杜莉自然感受到兒女其實離他們愈來愈遠,卻也只能強顏歡笑,最後二人決定自行到波羅的海的海邊旅遊,但杜莉卻在旅館中逝世。

  家人為杜莉舉行了葬禮,但很快就回工作崗位,魯迪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孤寂,夜晚總會將杜莉的睡衣放在床側,但徒增思念罷了。魯迪突然想起年輕的杜莉曾為他放棄舞蹈,而她最大的願望是在櫻花盛開時到富士山前舞蹈。於是魯迪帶著杜莉的衣服到了東京。

   卡爾來接魯迪,但不耐煩地表示他工作相當忙碌,要魯迪獨自在家。經過一陣子逐漸習慣後,魯迪嘗試著外出走走。這一日在公園內看見一名「舞踏」的女舞者。 相識後,女舞者教他如何坐捷運,再見面時魯迪作了杜莉教他的拿手菜請舞者小優吃,甚至魯迪也跟蹤她回家才發現她住在帳篷內,遂請她回家洗澡。卡爾為此相當 不悅,於是魯迪請小優帶他去富士山旅遊,但等了好幾天富士山始終躲在雲層中不見其真面目。

  終於一個清晨魯迪醒來發現富士山美得不得了,他穿起杜莉的衣服舞蹈起來,唯有這樣才能一遂杜莉的心願,只是舞作完,魯迪也倒地身亡。他的骨灰被送回德國小鎮安葬,但兒女似乎永遠不知父母在世的心願與想法。

◎ 賞析

  本片取材自小津安二郎的「東京物語」,顯然地是德國相當知名的女導演多莉絲.朵利向小津致敬的一部作品。

   從東方到西方,在人文與文化之間或許有著某些差異,但從人性而言卻是大同小異的。鄉村與都市不一樣的背景發展,不僅提供了截然不同的社會面向,相對地也 使得人格的發展有著極大的差異。但不可否認的,一棵大樹茁壯之後必然得面臨分枝離錯的命運,人與其他動物大體也都是在這樣既定的模式中延展的。

  如何詮釋愛情呢?現代年輕人的觀點自有新解,但杜莉為了魯迪,放棄了她最喜歡的「舞踏」藝術。藝術傳遞的無非是真善美的愛,而真確的夫妻之情其實也是實踐這種精神的方式。不一樣的面相當然都有其選擇的理由,杜莉給了我們堅定的信念與認知。

  什麼時候兒女在有能力單飛的時候,竟然是飛得如此遙遠?維繫彼此的似乎只剩名相上的親情。表相上的順從總在背後無情批判後,讓人墜入失望的深淵。但身為父母又能有什麼反應來面對子女呢?

  養兒防老似乎只是一種口號,或者那是曾經有過的歷史,孝順的子女並非沒有,但整體的現象而言卻不免令人失望。如果我們體貼地站在年輕人的角度來看,會不會有不一樣的觀點呢?

   步調快速的工商業社會中,每個人都得面臨激烈的競爭,大家幾乎都已經把所有的精力放置在工作領域上,似乎也無餘力再去面對垂垂老矣的父母。這種角度的對 應有時會突顯父母的存在變成一種負擔。縱然表面上不敢有這樣的表示,但從逐漸不耐煩的態度中不難窺看一二。這並不能斷言是對父母的不孝,而是在極端複雜的 情緒中不經意的顯現罷了。

  為什麼喜歡從開滿櫻花的樹下去觀賞富士山?這兩 樣東西都是日本的象徵,也多少呼應了喜歡日本文化背景的導演,有某種程度的自我指涉。櫻花總在盛開之際掉落,壯闊中含藏了幾許悲愴,這樣的生命才符合試煉 的精神。太過平順的生命似乎較無探討的空間,於是每一朵竸相展艷的櫻花,就變成生命處處的展現與吶喊。

  富士山被日本人稱為他們自己的母親,這種出自內心的感動似乎只有日本人自己能深刻體會。但以富士山為背景的舞台卻是一名舞者的偌大舞台,生命在舞步中獲得富士山的共融,也成就了許多的夢想。

   杜莉的現代舞與日本的「舞踏」是有著創作上的互通與共融,小優的舞作創作原點是她對逝去母親的思念,殘留的印象只剩一支粉紅色的電話。這不僅是記憶的重 現,也是與母親「連結」的渴望。魯迪深受感動,因為小優的舞碼強烈地呼應了他此刻的心情。「杜莉哪裡去了?」這是他對死亡的困惑。而在悠遠綿長的吟唱聲 中,似乎某個契入的當下便能碰觸到真正的答案,因為櫻花燦爛的輝映中,真相其實不顯自明。

  魯迪在東京的夜晚中碰觸到聲色犬馬的另一面相,而這正是另一個契機。「要找到真正的良善;必須先認識真正的邪惡。」東京的繁華對應了魯迪過去一成不變的生活,這是一種強烈的撞擊。若非如此,魯迪豈能知曉平時的日子中他與杜莉共處的真諦?

  小優的出現真是及時的關鍵,魯迪作了一道菜,這之間的複雜情懷是複染的,一種美味的起始點是杜莉。透過眾人的共同咀嚼,於是杜莉又當下活了過來。卡爾雖然品嚐了,卻永遠無法理解父母之間的情懷;小優也吃了,卻以膠布裹身,象徵了那道菜,也詮釋了她與魯迪之間的關懷。

   男女之間不盡然都必須以「情慾」來詮釋,魯迪與小優之間有著一種超越男女的認知,而這份焦點則在杜莉的身上。是「舞踏」讓兩人在千萬人口的大都會中相 遇,也透過這個共同的聚焦使兩人能明徹地瞭解對方。甚至透過小優,魯迪真確地知曉杜莉對舞作的熱切願望,這也是為何魯迪必須在有生之年到富士山前與杜莉共 舞的原因。

  魯迪穿上杜莉的衣服,他的雙手逐漸放鬆,瞬間體現了杜莉與他相融在同一身軀,這雖然有著全然的東方思潮,倒也提供了一套恩愛之情的美學觀點。

  生與死是一體兩面的共融,在燦爛的櫻花下歷經死亡,正也是另一種生的開始。生命不在於壽命的長短,而在於對生命的體現與實踐,若無杜莉的死亡與小優的介入,魯迪豈能了知他一生的真義?

   魯迪是因為認知了「家人」的真相,或是對杜莉有著歉疚,才促成這趟東方之旅?在精神上完成杜莉未竟的願望,從而認清了自己對生死的真正見解。小優帶魯迪 到富士山,雖然表相上不曾為魯迪做了什麼,但這趟的陪伴之旅卻是親生子女都無法給他的。或許是這樣,魯迪將身上所有的錢全部留給了小優。雖然不應該從金錢 方面來看待,但這起碼突顯了魯迪生前最後的認知與價值觀。

  異國的文化交融迸發了人性相同的本質。生命有了開始,必然會有結束。我們從這部影片中絕對能有所體悟,面對結束的前一刻,什麼才是真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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