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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2日 星期四

機遇之歌(Blind Chance)

導演:克里斯多夫.奇士勞斯基(Krzysztof Kieslowski)
演員:白格斯洛.琳達(Boguslaw Linda)
   塔德茲.洛姆尼克(Tadeusz Lomnicki)
波蘭 / 1987年 / 122分鐘
禮讚:波蘭影展最佳男主角獎及銀獅獎
父親過世後輟學,提著行囊趕搭火車準備去過另一種活,搭上火車與沒搭上火車,人生際遇會有所不同…

◎ 劇情簡介     

  醫學院四年級的學生在接到父親去世的消息,雖然沒有隨侍在側,但父親臨終前告之「不再有義務」時,威提的思想起了變化。他向醫學院的院長請求休學,然後提著行李急赴車站,欲趕往華沙。

   (一)威提買到車票時,火車已經啟動了,他即時上了車。在車上遇上了一名老黨員維納,於很透過維納的介紹,威提入了黨。當維納不在時,另一名叫亞當的高 階黨官頻頻與威提接觸,在一次暴徒佔領醫院的暴動中,威提奉命前往解決。一連串的表現,使威提很快就擠身在議會當中。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威提遇見了初戀 的情人秋絲,兩人立即陷入激情中,但秋絲是一名反對黨的成員,她們不時印些反動傳單及書刊。威提在不經意地向亞當提到,使得這個組織被瓦解。秋絲不再理 他,威提大受刺激,決定把握一次出國到巴黎的機會,只是到了機場時,飛機卻因罷工而停飛。

   (二)威提買到車票時,火車已經啟動了,這回他來不及上車,一名警察來制止,威提一急竟出手打了他。威提被判服刑三十天,在獄中他認識了搞反對運動的馬 瑞,也經由他的介紹認識了史提芬神父。就這樣威提也成了他們其中一員。甚至把居住的地方提供為反對人士聚會之所,而在一次聚會中,威提認出了小時候的鄰居 丹尼爾以及他的姐姐薇拉。而威提在醫學院時的院長之子史塔錫也常常與他們碰面。在一次見到老婦人被便衣人員破壞搜索後,依然感恩地活下去,威提感動得受洗 而成為信徒。但在一次與薇拉約會時,印刷廠被掃蕩了,而他也與薇拉錯失再度見面的機會,並被誤解是他出賣了大家。提威傷心地想去法國,但這回簽証始終沒發 下來。

  (三)威提買到車票時,火車已經啟動了,這回他依然來不及上車,但 卻見到原本喜歡他的女同學瑪奧加來送行。於是威提不但與她死灰復燃,也向院長提出復學的要求。但沒多久,瑪奧加有了三個月的身孕,於是兩人結婚。雖然醫院 眾人欲聯名保釋院長被抓的兒子史塔錫,但威提決定保持中立而不願簽名,院長因擔心兒子而要求威提代表他到法國開會,並要他接替院長的職務。威提答應了,臨 行前,妻子告訴他又有了身孕,於是在臨上飛機前威提為妻子寄了一張明信片,但當飛機起飛時卻在空中爆炸了。

◎ 賞析

  這部電影是一九八二年奇士勞斯基的作品,但因當時政治環境的原因而被禁演,一直到一九八七年的坎城影展中才受到注目。

  生命中是否在冥冥之中有著既定的命運?如果有,那它的準則與臨界點何在?如果沒有,為何人儘管努力地解決困境,但似乎永遠無法掙脫命定的結局。

  威提離開醫學院是因為得知父親已死,而他之所以會唸醫學院完全是父親的希望,父親的遺言:對他不再有義務的話語是一種思緖力求掙脫的詮釋。離開醫學院當然是排斥與放棄既有的體制,這也難怪在當時共產統治的波蘭會禁演這部影片了。

   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如果沒有隨時隨地的機遇撞擊,真正的意義是否就不存在?積極地去面對,抗拒甚至解決周遭的氛圍也許稱得上是一種試鍊,但是否全部都能 人定勝天的理想化;或者無奈地降伏在隱約的既定命運?似乎永遠無人能說出一個標準的原由與答案,正因為這樣的題材兼具了哲學的辯証與命運的追索兩種令人著 迷的戲劇因子,奇士勞斯基遂不厭其煩地在這個領域上大顯身手。

  影片開始不 久的一場解剖戲,瑪奧加因發現被解剖的屍體是她小學老師,而她一向對這位老師不具好感,但在生命的盡頭卻是這般的境遇,這不免也令人不勝唏噓。而當她走到 門口之際,威提過去表示關注,瑪奧加對威提說:「這是你第一次這樣看我對嗎?」看似無關緊要的一句話卻巧妙地引燃了「機遇」的火花。也許命運真的影響到每 一個人;但每一個人的任何一個小動作不也都影響著命運?

  所謂差之毫釐,失 之千里常常令人感嘆不已。威提上火車的三次方式與境遇發展出三段截然不同的結局。德國導演湯姆.提克威在二○○○年拍攝的「蘿拉快跑」也有相同而令人印象 深刻的情節,「機遇之歌」以這三段的過程與結局提供了人的複雜性,在正反兩面的選擇中再提供中間的灰色地帶,而這三種面向在主角的放任中卻都同時掉入一種 永遠不能掙脫的魔咒中。

  巴黎在影片中不只是波蘭人響往的地方;在這兒也變 成一意象的連接點。威提第一次是遇上罷工;第二次卻是簽証與護照還發不下來,而第三次卻喪命在空難事件上。巴黎似乎是他永生到不了的天堂國度,而這份令人 扼腕的驚悸像一把冷冽的寒刃直刺觀眾的心窩。奇士勞斯基以這種毫不留情的棒喝告訴我們命運的無奈與上天無情的操弄。

   在第一段威提入了黨,這自然也是一種信仰,在人際之間的得意起伏,使得這樣的信仰有了無比的缺失,威提最後失去的不是只有最初的情愛,人與人之間的互信 互融卻也在無意的際遇中全然喪失了。在這個當口,導演其實以無比尖銳的視覺凝視著這個國度的政治體制,當威提再度去找秋絲,而秋絲在口語上嘲弄他一番後, 冷冷地將門關上,那扇門隔絕了人性的互信與關懷。

  第二段威提選擇了宗教, 波蘭雖是天主教國家,但導演對宗教觀點卻有著從「人」的角度思索的見解,在拍攝「十戒」時,雖然也延續了「機遇」的主題,但在「上帝」的思索追尋路途上, 卻也從辯証思惟中從「人」的角度獲得結果與啟示。威提在受洗後,遵從神父的指示而祈禱,也許他可以獲得上帝的信任,但在印刷廠被掃蕩後,所有的人包括親密 的愛人與夥伴卻不再信任他。

  這兩段的劇情舖陳是刻意相對呼應的,在對比之中似乎應該會撞擊出一條新的思考途逕,但顯然的在人性全面介入的議題中,基本上是很難讓人尋索到一個明確而真實的答案的。

  第三段也許才是導演真正要告訴我們的答案,正如奇士勞斯基本人一樣,在事業如日中天的五十三歲,因心肌梗塞上了手術台卻一命嗚呼,使得世界影壇頓失一顆閃亮的巨星。正如最後飛機爆炸得令人驚悸而難過,奇士勞斯基應該也想像不到自己真正的「機遇」吧?

  第三段或許也是當年禁演的真正原因,因為與威提一同上飛機的那群人正是在第二段的反動份子;而飛機之所以會爆炸或許也影射了波蘭當局的一些動作。威提縱然選擇不介入而成為中間派,但他忽略了這個世界的任何人與任何事其實都是環環相扣緊密連結而相互影響的。

   每個人終其一生無不處心積慮地追索自己的目標,但不管拿的是一副好牌,或是不好的牌,似乎只能繼續玩下去。如果真的無法跳脫命運,那自然也是一種對待。 奇士勞斯基這三段戲不是在否定之中建構懦弱而逃避的情懷,相反地,在情節之中透發了許多當下的對待。因為當下勇敢地去面對,這才是真正的人生。

  在生活的面向中也許不見得有機會讓我們將經歷過的事重新再來一次。抉擇固然也是人生相當重要的態度,影片中主角的正負抉擇甚至第三種結果都是一種啟示,世上沒有單一不變的道理,重要的是你將會用什麼態度與觀點來面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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