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文森.培瑞斯(Vincent Perez)
金路易斯.區提南(Jean-Louis Trintignant)
法國 / 1998年 / 120分鐘
禮讚:1998年戛納電影獎提名金棕櫚
1999年法國愷撒獎最佳攝影最佳導演、最佳女配角
2000年年英國獨立電影節提名最佳外語片
與畫家有過感情的人都搭上了火車,隨他的棺木回老家…
◎ 劇情簡介
一名長年居住在巴黎的畫家尚伯堤.艾墨瑞克去世了,他的遺言表示,若是愛他的人就搭火車隨他回老家利蒙奇,將他安葬在世界最大的公墓內。
幾乎曾經與尚伯堤有過感情的人都搭上了火車,甚至有些不認識尚伯堤,而是藉機會來處理一些情感的糾葛的人也都跟來了。
路易與方斯華是一對同性戀人,隨方斯華來的年輕人布諾也與方斯華有過一段情,只是布諾與路易在車上見面後立刻彼此吸引了對方,兩人在車上廁所內激情愛撫,可是當方斯華告訴路易謂布諾患了愛滋病後才離開他時,路易竟激動地在半途下車。
在暫時停車的車站內,克萊兒與男友尚馬利大吵;她曾偷過尚馬利的錢,也跟別的男人懷了孕。
提耶利則開車載著尚伯堤的棺木趕往利蒙奇,但在半路因為疲倦瞌睡而將車子開入麥田中,不得已請了吊車拖吊後專車將棺木拖往墳場。他的妻子也帶著女兒艾蘿蒂坐在火車內,因為聽說尚伯堤臨終遺言要將遺產給艾蘿蒂。
到達利蒙奇後,尚伯堤的兄弟也是尚馬利的父親出面接待。葬禮中尚馬利慷慨激昂地發表感想,各人雖有所感動卻也各自有所思。尚馬利的父親提起以前出國旅遊
之事,妻子與尚伯堤玩得極為盡興,而他心中始終蒙上一層陰影。事實上尚伯堤這位不出名的畫家並未留下什麼資產,所有的一切開銷都是這個家族的鞋子工廠所賺
而留下來的。
尚伯堤有一名兒子佛瑞德,因變性,穿了女裝化名為薇薇安混在人群中而無人發覺;他不敢見生前的父親,只能在死後回來弔念。
眾人在葬禮後陸續離去,有些人留在老屋豪宅中。克萊兒在雨夜中追尋尚馬利,兩人終於取得互諒互解。布諾在街上看見路易,夜晚打電話來時布諾與方斯華同時接到,但這回方斯華決定放棄;在他離去時,見到路易與布諾兩人在房間內激烈擁吻。
原本永遠不會聚在一起的眾人,透過這次的葬禮而有了新的互動;原本就性別錯置的尚伯堤其實帶給眾人的依然是新的錯置與錯愕。
◎ 賞析
極具強烈個人風格一向就是導演派提斯.夏侯引人注目之處。「愛我就搭火車」是他第六部電影作品,透過一名畫家的死亡,引來了一批人弔喪。其真正的意圖不在探究生命死亡的哀淒,反而是直接剖析這些來參加葬禮的人之微妙人性以及彼此錯綜複雜的關係。
透過這群原本應該沒有交集的人在交織的瞬間立刻併發出人性極端的矛盾與衝突,就像阿莫多瓦在「我的母親」一片中放任性別的混亂與容忍兩性重新的彼此看待。本片重新檢視了過去傳統的人際關係與價值觀,從而在生命面向中理出一條令人不得不重新思索的路徑。
尚伯堤這位畫家雖是本劇的焦點人物,但導演刻意將他放置在暗場人物中,偶爾出現兩次畫室當中一名不講話的老畫家,應該就是尚伯堤這位死後還試圖戲弄眾人
的頑劣角色。導演安排這個場景是根據他自己父親的畫室佈置的,我們不願意根據這個線索去推測尚伯堤在導演心中究竟是不是自己父親的影射與縮影,但從人性的
對待中多少是有一些回憶的軌跡的。
尚伯堤是一名畫家,但未曾享有盛名,幾乎將精力放置在人與人的情感互動之中;同性的激情比率遠遠超過異性之戀,於是隨著火車而來的這一群學生中,也牽扯了更多的同性問題與回憶。
眾人齊聚的焦點自然是因為尚伯堤的死亡,但火車啟動之後,愈接近葬禮,尚伯堤這個令人不安的印象卻似乎漸漸淡化;因為透過尚伯堤而匯聚在一起的眾人,有的雖然不曾見過面,卻因這次的聚集而有了新的關係與矛盾衝突。
路易與方斯華原本就是一對戀人,但當見到隨車而來的布諾時,路易立刻愛上了布諾;而方斯華只能妒忌地告訴路易,布諾罹患了愛滋病。路易驚慌地在車子半路
停站時逃避離去,事後卻無法割捨,又搭另次的車班趕到利蒙奇。方斯華原本以為布諾會回到他身邊,雖然在他得知布諾得到愛滋後已半年未與他接觸,但在葬禮結
束後卻發現路易與布諾在房間激情愛撫,於是只能落寞地離去。之前方斯華與路易似乎都與尚伯堤有著一種親密的關係,這讓人感覺到尚伯堤這位畫家作畫的對象並
非畫布,而是人間的激情。
將彩繪的色料傾倒在水中,然後詭異地用力攪拌,無論多麼有巧思與技巧的畫家是絕對無法再用之以畫出令人心曠神怡的作品,只能讓原本色系分明的色料變成混濁不堪的污水。這群奔喪的男女正是處在這般的難堪與困頓而不自覺。
人的一生不過百年,但幾乎無時無刻不想由情感與慾望的發掘佔有來彰顯自己的存在與重要。不問同性或異性之愛,既然有了互動,就會牽扯到對方的思維與感
動,而這是在雙方的當下完成的。當離開這個感情的區塊,又各自與另一人有了牽扯之後,事情就會從簡單變成了複雜;但有時也會從複雜變成簡單。如果確定彼此
是真愛而有了第三者,會使得感情變得複雜;如果彼此的愛撫只是慾望的需求,感情在這個面向終究只是一種點綴,關係自然就變得簡單。
透過尚伯堤這場葬禮的聚焦,不僅使得過去單向的慾望情感有了新的撞擊;透過新目標的呼應,觀眾慢慢整理出尚伯堤這位暗場人物的輪廓;當然也開始目擊這些人的心中企求與期許。
尚伯堤的戲謔人生不只在外玩世不恭,甚至也搭染了自己兄弟之妻;妻子罹患憂鬱症不能說與這段感情沒有關係。兄弟之妻生下尚馬利後,尚伯堤一直接受家族過去賣鞋子的財富維持生計,從這兒我們幾乎可以了解導演真正批判的對象是何許人也。
在這麼複雜的情緒中使得尚馬利與尚伯堤的兒子佛瑞德的情感世界一直受到壓擠。尚馬利並不是大方的人,但他的女友克萊兒卻不時偷他的錢,更令他受不了的是
她竟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佛瑞德雖為男人身,卻是女性的傾向,於是拼命打著荷爾蒙,讓胸部像個女人;最想做的事就是做變性手術。當佛瑞德以女裝並取名為薇
薇安出現時,根本無人認識他,也因為自己的性別錯亂,以致於一直不敢在父親生前回來見他,直到去世後才回到老家。
尚馬利的父親也是佛瑞德的叔叔,帶著佛瑞德到地下倉庫為他選了一雙尺碼相符的女鞋,雙方在心靈中有著體諒的交集。佛瑞德還羨慕叔叔賣鞋的工作是一項優雅的嗜好。
提耶利的妻子和女兒艾蘿蒂坐火車到利蒙奇,他自己則開車載著棺木直奔墳場,但半路卻因打瞌睡而將車開入麥田。提耶利如此積極當然是因為尚伯堤生前答應要
將財產分給艾蘿蒂,至於尚伯堤為何會這麼說,就不難想像導演的意圖批判。因為巨大的老宅不僅很難脫手,而且也應該是尚伯堤的兄弟繼承。
導演在本片包容了性別錯置的愛戀慾望;卻批判了人性的焦躁與不安。想要獲得的期待只是一種慾望貪念,日後回想,也只能獲得尚伯堤在天之靈的嘲弄和揶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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