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齊伯尼.查馬修瓦司機(Zbigniew Zamachowski)
茱莉.蝶兒(Julie Delpy)
美國 / 1994年 / 87分鐘
禮讚:1994年柏林影展銀熊獎
波蘭理髮師愛上法國女子,遠離家園赴巴黎定居,卻無法適應異國生活…
◎ 劇情簡介
波蘭的美髮師卡洛在布達佩斯舉行的美髮大賽中奪魁,也愛上了另一位美髮師的模特兒多明妮。卡洛與多明妮閃電結婚,並隨她一起回到法國發展。
但婚後的卡洛面對陌生的國度,加上語言不通,使他面臨前所未有的沮喪,也因此影響了他與多明妮的魚水之歡,於是多明妮向法院訴請離婚,並技巧地佔有了美容院及戶頭內的存款。無路可去的卡洛在捷運車站內用面紙包著梳子吹奏波蘭歌曲,吸引了一名波蘭人米可埃。
米可埃用大箱子讓卡洛躲在其內,隨機託運回波蘭,但行李卻遭歹徒偷走,歹徒發現卡洛身上只有二法郎,氣得將他痛揍一頓。卡洛回到哥哥的美髮院受到許多婦
人歡迎,然而他認為要成功應在「金融界」求發展,於是加入專門賺匯率價差的集團中擔任守衛,卻也在車上偷聽到集團欲買一塊地當作倉儲之用。卡洛先下手搶先
買下零碎的土地,然後等集團來找他談判。果然集團首腦怒氣沖沖來找他,但卡洛表示已立好遺囑放在律師處,集團首腦不得不以十倍價錢買回那些地。
卡洛找到米可埃,而米可埃要求卡洛殺他並會給他一筆錢,卡洛以空砲彈使米可埃經歷生死的震撼並開始重新認識生命之可貴,兩人合夥開貿易公司,在賺了大錢後買下大樓當作公司之所在。
卡洛一直念念不忘多明妮,於是設計自己死亡並將遺產全數交給前妻多明妮。不明究裡的多明妮匆匆趕到華沙,參加卡洛的葬禮。但當她住進飯店時卻發現卡洛在
房間內,兩人激盪地上床,但第二天卡洛不見了,警察也來飯店內搜捕,因為種種跡象顯示卡洛是被謀殺的,而多明妮入境記錄卻是在卡洛被謀殺之前,於是多明妮
就這樣被關入監獄內。
多明妮知道這一切都是卡洛的詭計,卻有苦說不出,果
然在一個黃昏,多明妮從監獄的窗口望出,看見卡洛在遠方眺望著她。此時多明妮證實了心中的困惑,也重新認知自己的前夫卡洛。多明妮與卡洛遠遠地對望許久,
多明妮用手語向卡洛表明:請卡洛一定要等她出獄,因為她知道卡洛一定會用方法救她出獄的。
◎ 賞析
以法國國旗「紅‧藍‧白」中象徵「平等」的白色情迷在1994年為奇士勞斯基摘下柏林影展銀熊獎的獎項,使得這位波蘭導演獲得更多的讚譽。
以荒謬喜劇的方式建構這齣劇本的梗概,開頭雖以法院的審理作為「平等」的反諷;但在片尾卻跳脫了制式的審判,代之而起的卻是人為的算計以及體制的黑暗與價值觀的崩解。
導演似乎試圖跳脫傳統體制下的思維,在人性被壓制到低迷谷底後,隨之而來的撞擊就有可能轉化為新生的生命動力。卡洛與多明妮一見鍾情,兩人在波蘭時如魚
得水,但當卡洛隨她回法國定居時,就像一棵水土不服的果樹被移植後開始枯萎。語言不通以及面對全新環境的心理壓力使得卡洛沒有興緻膠著在男歡女愛之上,就
算有也往往心有餘而力不足。多明妮雖然愛著卡洛,卻不想荒度人生,於是沒有性愛或不滿足變成了離婚的藉口。
卡洛在法院遭鴿糞襲擊是一種象徵,其意自然是在律法之前有了一種人為的「污染」。多明妮更狠心地截斷卡洛所有的生機;連法國的公共電話也以「不平等」的方式吃了他二法郎。更甚者,多明妮與人作愛還故意將叫床聲透過電話傳達到卡洛的耳中。
一連串的事件將卡洛推向無盡的深淵,留在卡洛身邊的只有二法郎以及他以前得獎的獎狀和證書。以面紙包住梳子可以吹奏出旋律是一種「專業」的神韻表現;也
透發出走投無路的窘境。卡洛是在這種情況下遇上波蘭的老鄉米可埃。導演對米可埃的過去交代並不太多,但從他手中不時玩著撲克牌推論,他應該是一名賭徒;雖
然經濟情況還不錯,卻因對人生的存在真諦有了迷失,才一心尋死。這正是米可埃困擾之處,其實真正想尋死之人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阻擋他的。
米可埃答應帶卡洛回波蘭時,卡洛利用夜晚去一家商店內偷了極像多明妮的石膏像,這是一種無法忘情多明妮的符徵;卡洛的眼中,多明妮永遠像石膏像那麼纖細而動人。
更多的跡象顯示,剛開放的波蘭一切向錢看,由此也暴露了更多的腐敗與不公。導演在法國大舉法院平等之旗,但在波蘭反而更進一步透發更多的不公平。這一點
是相當有趣的,正如「十誡」影集中,導演試圖以新的角度來尋找上帝,最終卻在人的內在中尋找到「上帝」。本片的主旨其實也是被放置在人性的天秤來做平等的
度量,法院與律法只是他一貫的幌子罷了。
正如在生命中受困於生死抉擇的米可埃一樣,是必須自己去經歷生死的瞬間才能從心靈桎梏中走出,因為任何問題的真相都是在自身心靈深處才能尋獲。
捨棄廣受婦女歡迎的美髮師回家鄉後,開始投身在「金融界」。所謂金融界也只是透過兌換貨幣而賺取價差,但卡洛卻始終無法進入真正的操作,只能擔任警衛。
也因為如此才能使他偷聽到一塊山坡地的買賣,狠下心買下幾塊土地並以十倍價錢賣給他的老闆,這是卡洛真正致富的第一步,而「金融界」的首腦們也只能乖乖聽
命。
從這個面向而言,卡洛對他的老闆也是不公允的。但這也透露了一種訊
息:生命中究竟有沒有真正的平等?努力遍尋後似乎就找不到答案了,因為平等猶如一個維持在平衡的刻度上,當一方有心尋求獲得時,必會使得另一端失去平衡。
所以所謂的「平等」似乎只能依持在不動的天秤上,也就是一種表象的圖騰罷了。
男女之愛其實也是被建構在這樣的面向上,當雙方都為對方付出時,應該很難去分辨何者為重?何者為輕?但很遺憾的是時下的社會觀點早已被誘導至另一種價值觀,一切透過衡量都能以有質的度量來做決定。卡洛的感性不但無法幫助他,反而使他落入困境。
這也是為什麼卡洛回波蘭後,揚棄了他原有的觀點;「金融界」是一種有形的價值觀,而美髮則是感性的審美觀。經過渲染之後,卡洛還是得還原至原來的心靈世
界,因為那尊被人摔裂的石膏像取代了多明妮而成為卡洛的生命指標,一切等到有形的價值觀成熟飽滿後,是必須再度回歸原有心靈的。
卡洛詐死將多明妮騙來華沙;多明妮會來的原因自然是龐大遺產對她的吸引力,導演似乎並未從這個角度去試煉多明妮的「真愛」;當她在飯店房間內見到卡洛時
也未曾就心中的掙扎痛苦做出展現,上床後的叫床快感來證明多明妮是比較愛卡洛似乎顯得荒謬,誰能保證多明妮的叫床不是因為覬覦卡洛此刻的財富?
按照既定的計畫,多明妮落入卡洛設計的詭局之中而鋃鐺入獄。當卡洛去探望她時,不但顯示了波蘭司法的不公平與腐敗;也更激盪了多明妮對卡洛的期許。問題是多明妮的手語表現是真誠的嗎?如果她將來出獄後,正巧也是卡洛失敗時,多明妮會真的與他廝守嗎?
奇士勞斯基其實並未給予這篇故事真正的答案,相反地提供了我們更多的思考空間,而這些也正是他與眾不同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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