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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7日 星期二

射殺鋼琴師(Shoot The Piano Player)

導演:法蘭索凡.楚浮(Francois Truffaut)
演員:查爾斯.亞茲納弗(Charles Aznavour)
   瑪利亞.杜波伊(Marie Dubois)
法國  / 1962年 / 81分鐘 
為斬斷不愉快婚姻回憶而隱姓埋名的鋼琴師在巴黎一間默默無聞的小酒館裡擔任伴奏…

◎ 劇情簡介     

  愛德華原本是位聞名的鋼琴家,但妻子杜麗莎向他告白曾為資助他簽下合約而與經紀人拿斯舒米有染,隨後跳樓自殺後,愛德華遂改名為查理並至一間酒館內彈奏鋼琴維生。
   
   酒館的老闆皮尼早就覬覦女侍利娜,但利娜卻似乎無動於衷反而傾心於查理。這一日查理的哥哥芝哥因逃避歹徒追殺而逃入酒館,危急之際查理幫助芝哥逃逸,但 兩名歹徒反過來將矛頭指向查理。或許因愛生恨,皮尼洩露了查理與利娜的住處,歹徒很快就將二人綁架上車。但半途中遭遇警察臨檢,兩人逃過一劫。歹徒不死 心,將目標轉向查理最小的弟弟菲度,菲度在學校放學時被歹徒綁走,並朝查理老家前進。
   
   利娜在得知查理過去的身份後,一直慫恿他辭掉酒館的彈奏工作,返回音樂演奏家的身份。兩人回酒館時,利娜與皮尼起了爭執。皮尼惱羞成怒,欲毆打利娜,查 理阻止了他,於是兩人在酒館內一陣拉扯打鬥,查理拿了一把刀追殺皮尼,兩人在巷道內時,查理反而不想下手,因他認為事實真的沒那麼嚴重,但皮尼見查理放下 刀,反過來欲掐死他。查理一陣掙扎並再度拿到刀時,原本只想刺皮尼的手,但皮尼的手正好移開而刺中了皮尼的身體。
   
  利娜與皮尼的老婆同樂團的人將昏迷的二人帶回,但聞訊而來的警察卻逼得利娜與查理展開逃亡。利娜趁房東太太未拿下汽車鑰匙而將車開走。半途中查理似乎不想連累利娜而獨自下車,隻身走回老家。
   
   芝哥早就躲在這兒與另一名弟弟理察住在一起,兄弟倆知道查理殺了人反而高興他們終於站在同一陣線。然而利娜急急趕來,謂鄰居作證是皮尼先動手,故警方已 撤銷對查理的追捕。兩人預備離去時,歹徒押菲度趕來,菲度急中生計擺開二人,歹徒與屋內的芝哥和理察發生槍戰,不幸的是利娜聽到槍聲誤以為查理中槍,急急 趕回卻中槍而亡。
   
  查理孤單的回到了酒館擔任彈奏工作,雖然酒館內又來了一位新女侍,但物是人非不免讓查理感嘆。
   
◎ 賞析
   
  新浪潮運動的重要導演楚浮,拍了「四百擊」之後的第二部作品「射殺鋼琴師」,改編自美國偵探小說家大衛.高地(David Goodis)的小說Down There,事實上原作者在美國沒什麼名氣,反倒是法國人很喜歡楚浮拍的這部影片。
   
  愛德華改名為查理,是一段難堪的心路歷程。但妻子杜麗莎雖然背棄愛德華,卻是為了讓丈夫擠身在音樂殿堂之中。願望達成之後,反而觸動了自我反省與懊悔。從人性的角度來看,杜麗莎最後勇於承認是一種道德良知與深愛丈夫的表現,卻造就了不得不跳樓的悲慘命運。
   
  如果杜麗莎將一切的委屈全部承擔,也許這輩子她將會有揮之不去的陰影,但這是否可以解釋為杜麗莎的堅毅面對困境呢?
   
  事情永遠有兩極化的詮釋,而從不同的角度面對,當然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愛德華改名為查理只能是一種逃避,因為他只是暫時用一塊布將那些創傷蓋住。所謂眼不見為靜,應該就是他的寫照。然而到了酒館卻也無法改變血液中流暢著的音符,於是又回到鋼琴的身邊。
   
  利娜看上查理應該也是看上他的琴藝,這與杜麗莎其實沒有多大區別。兩個女人的共通點都是希望藉著琴藝讓丈夫功成名就,而身為另一半自然也就能享受音樂家的光環。這種想法固然與現今的女性主義擁護者格格不入,但一九六二年的時代自然有其思考的社會脈絡與背景。
   
  查理的身份背景因為哥哥芝哥的到來而逐漸被揭露。芝哥和三弟理察的性格與愛德華是截然不同的,然而危急之際,愛德華還是阻擋了歹徒而讓哥哥從容逃逸。卻也因此使得歹徒將目標轉移到他和利娜的身上。

  以當今的觀影水平而言,全片當然有許多的缺失,傳統的美國偵探小說類型就是如此,卻較少將焦點放置在彼此的因果關係,這也使得最後那場槍戰顯得那麼有氣無力。
   
  楚浮著墨的還是在愛德華的內心世界;透過琴鍵的音符,昇華了自己,也埋葬了自己。雖然愛德華執意躲藏在酒館中,但他的感情世界反而更晦暗。也許他愛利娜,但長期的隱藏,使他很難直接向她表白。好幾次要牽她的手或真誠告白,卻都因猶豫掙扎而失之交臂。
   
  楚浮在這兒運用了思維底端的掙扎做了最明確的獨白顯示。話外音雖不是什麼高超的技巧,有時卻往往能展現令人意想不到的戲劇效果。這樣的手法確實也巧妙而精準地呈現愛德華的個性。
   
  利娜的表現看來似乎較為現實,對愛德華的感情釋放略顯不足;反倒是曾與愛德華上過床的嘉里絲有著大開大闔的性情。她是個流鶯,卻照顧愛德華的弟弟菲度,遺憾的是她的戲太少而失去了焦點。
   
  酒館的老闆皮尼與愛德華因為同時喜歡上利娜而成為情敵,皮尼也因為這樣洩露兩人的地址,使得歹徒追踪而至,甚至最後演變成皮尼被愛德華殺害。
   
  嚴格地說,楚浮並不擅長處理這種衝突的戲,至少在這部影片中的處理並不完美。當利娜與皮尼起衝突時,愛德華卻獨自躲在角落彈鋼琴,直到皮尼欲動粗,愛德華才挺身而出以致在街巷中誤刺皮尼。
   
  愛德華與利娜展開逃亡;卻在雪地上因不想牽累利娜而將她丟在路旁,但利娜最後仍隻身趕往愛德華的老家。就這段情節而言,愛德華其實也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多少也應該為利娜最後的身亡負點責任。
   
  楚浮這部影片其實也充斥著美國的類型影片,雖挾帶新浪潮的聲威,反而有陷入泥淖之感。為了兼顧龐雜而多線的敘述並意圖面面俱到,卻變得有如蜻蜓點水般輕易帶過。
   
  以現今的角度來批判當然是不公平的,但視覺焦點若能從愛德華的家世探索,不難找出更合理的因子。好比說小時候那場戲,兄弟對音樂家吉勒尼丟石頭,反而使愛德華受到吉勒尼的賞識,從而教導他琴藝而最後成為出色的演奏家。
   
  也許這是一段奇遇,但誰能否定這條線索不會與愛德華的命運有著若干命定的牽連?甚至他的懦弱、逃避都是由此而延展。從整體的大方向而言,觀眾可以嗅到這股氣息,只可惜無法更深入。
   
   全片依循著電影或戲劇回到原點的呼應法,有一種後現代主義「時間是螺旋狀」的敘述觀念。當利娜被槍擊中身亡之後,無路可去的愛德華又回到酒館彈奏鋼琴, 似乎經過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酒館內老闆夫婦依舊忙碌,愛德華專注地彈奏鋼琴,不同的是酒館又來了一名新的女侍,而這名女侍會不會步上利娜的後塵而與愛德華 來一場新的情愫呢?這一切似乎是導演要留下給每一位觀眾去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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