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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1日 星期三

青木瓜的滋味(The Scent of green papaya)

導演:陳英雄(Anh Hung Tran)
演員:蕭可玲

越南 / 1993年 / 104分鐘
禮讚:1993年法國坎城影展金攝影機獎
   1993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提名
窮困出身的女孩,心存善念的觀看著生活…

◎ 劇情簡介     

  阿梅在七歲時因父親早亡家境貧困,不得已到一家大戶中當丫環。女主人一見阿梅立刻想到了早亡的女兒如桃,如果女兒還在應該與阿梅一般大小了吧?

  男主人平常除了樂器之外似乎無所事事,全部的生活重擔全落在女主人的布店。男主人因常拿錢到外冶遊,直到錢花光了才又回來。但一次滯外未歸,女兒如桃就去世了,男主人認為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罪,從此一直待在家中。

  男主人除了大官這位大兒子之外,尚有兩個小兒子;小兒子常常欺負阿梅,有一次將蜥蜴放在名貴花瓶上,害阿梅嚇得打破了。所幸女主人心地慈善並未責罰她。

   這一日男主人又將家中所有的首飾金錢拿走了,全家立即陷入困境,所幸阿梅與老傭人用青木瓜絲涼拌,生活漸漸度過了,直到布店接了一筆較大的生意,才趕緊 買米與魚肉。大官的朋友浩仁來訪,阿梅主動要求老傭人讓她獨自炒菜,老傭人答應了。阿梅不僅為浩仁作了菜,還特別換了一件紅色的衣服並親自端至飯桌旁。當 她與浩仁四目交織時,令情竇初開的阿梅高興了好幾日。

  一個早晨,老傭人發現躺在地上的主人,身上只剩一些首飾奄奄一息。女主人將那對打破一支的花瓶變賣,全力為丈夫治病。可惜回天乏術。

  十年後,大官娶妻了,為了節省開銷,遂將阿梅轉到浩仁家中幫傭,女主人將她原本要給女兒的首飾送給阿梅,難捨難分中女主人還傷心地昏倒。

  浩仁是位音樂作曲家,雖然已經訂婚,但每日都守在鋼琴邊。未婚妻每日纏著浩仁帶她去餐館,但偷嚐一口阿梅作的菜忍不住讚不絕口。然而浩仁對未婚妻卻愈來愈冷漠,反而不時從佛像雕刻中畫出了一個心儀的臉龐,而這個臉正是阿梅。

   阿梅趁浩仁不在家,偷偷穿上最漂亮的服裝,也偷偷擦了未婚妻遺下的口紅,沒想到被回來的浩仁撞見。浩仁在晚上鼓起勇氣走入阿梅的房間,但被未婚妻知道, 狠狠打了阿梅一頓,摔壞花瓶退了婚。浩仁教導阿梅讀書寫字,而阿梅也喜悅地撫摸漸漸隆起的肚子,好像這世界都充滿了神奇與歡悅。

◎ 賞析

  一九九三年第一次執導的越南導演陳英雄以此片榮膺奧斯卡最佳外語片提名以及坎城影展攝影金獎,也從而開啟了他國際導演的大道。

  青木瓜滋味的攝影使觀眾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東方神秘與韻味,在古樸端莊的家中擺飾中,大量釋放出東方的哲學思考與人文素養。

   就戲劇結構而言,本片是相當薄弱而通俗的,或許這樣雷同的故事已經不是新鮮,導演便捨棄了傳統的故事敘述結構,轉而在人文意境中尋求展現,於是透過緩慢 的鏡頭移動,屬於詩與散文的堆砌與抒發的力量便汨汨而出,而緊挨著色彩的華麗薰染甚至是光影的傳遞,成就了一篇屬於東方的浮光掠影。

  本片的主調放在小女傭阿梅的成長過程,對於主人家居與故事都逐漸變成背景的陪襯。因此我們無法深確了解男主人常常偷錢外出的真正緣由,女兒如桃的死亡或許只是個巧合;女主人不擅長取悅男主人也是老奶奶推託的卸責之詞。或許小兒子的調皮任性,足以說明男主人的心性吧?

  東方人的男尊女卑傳統心態在影片中令人印象深刻,男主人與兒子上桌吃飯,女主人則不見人影。這些情形在傳統的中國與日據時代的台灣都是一樣的。當觀眾知道這個看似富有的人家的經濟來源其實是靠女主人在布莊的收入來維持,就不免感受到導演的批判力道。

  阿梅的認命與無怨無悔讓人感受到奇妙的生命焦點。

   她的善良讓她見到別人不易發現的喜悅。第一次到男主人家,她看見老女傭用刀摘下一顆木瓜,切口慢慢流下的白色乳汁滴在葉子上都令阿梅喜悅不已;她用刀切 開木瓜,裡面子實壘壘也讓她出自內心的讚嘆。阿梅也善待周遭的小動物,而這一切的對待正是應了佛學的喜悅意境,意即心中是善的存念,所見的周遭事物自然是 善的回應。

  老奶奶在丈夫很年輕時就去世了,她拒絕了阿唐的求婚,獨自一人 在樓上從未下來過。阿唐為了見她,每日在附近徘徊終不得如願。直到阿唐將心事告訴阿梅,阿梅趁家中無人之際,叫阿唐輕步地上樓階,在樓階上阿唐見到奶奶念 經的背影後,他滿足地笑了。這是屬於東方極度含蓄又兼具抒情的意象表達。一切的喜悅對應連結到每人的意念思考後,一種生命的厚度就會油然而生。

   阿梅在老女傭的調教下,學會了料理飲食,雖然這一切均是侍候主人一家,但阿梅從未有過怨言,她盡著自己的本份,感受著生命周遭的一切。而她的感情似乎早 在第一天到主人家中時就已經注定了。那一天主人大兒子大官的朋友浩仁來作客,浩仁曾好奇地望著阿梅,但這有如烙印般的印記就深深留在阿梅的心中永世不能忘 懷。這一點也是東方標準的愛情觀念,男女不是以相互理解作為互動應對,純粹是一種眼神的交織與心靈的共頻。

   當浩仁再度來作客時,阿梅主動要求老傭人讓她作菜,同時她也刻意打扮一番,為的只是在送菜至飯桌旁時,能與浩仁有個喜悅的交會。這些像小說的內心敘述精 準地傳達了小女孩的細膩心思以及微妙的心靈悸動,這也是陳英雄一貫的手法,在連串的點滴中構建了令人遐想的寬闊空間,從而在思路中理出一個屬於東方的神奇 童話故事;也從中表現了他個人的美學觀點。

  十年後的阿梅由陳英雄的妻子擔 任演出,她也在日後的「三輪車伕」以及「夏天的滋味」摘任女主角。阿梅被轉到浩仁家中擔任女傭時,導演在這段情節中大量捨棄了對白,尤其是浩然與阿梅。反 而是浩然的未婚妻放置了大量的對白,這種無聲勝有聲的基調其實是電影的特長,但卻也應了東方的夫妻觀。

   阿梅知道浩仁與未婚妻的調情,但她可不敢有非份之想,她唯一能作的就是替浩仁縫扣子,然後將衣服擺在身邊;要不就是撿拾未婚妻遺落的口紅或鞋子,這些思 緒的複染與蛻變讓她逐漸透發出一種極具吸引的力道。浩仁一時也感悟不出這種熏染,只是一味地撫弄他收藏的佛像雕刻,透過佛像的臉龐繪畫,漸漸轉變成阿梅的 臉孔。這些意境轉換徹底呼應了東方的人文沉思;更使得「青」片的調性更趨於東方思考。

  浩仁終於明白他心目中的人是阿梅,於是在掙扎猶豫許久後,終於鼓起勇氣走入阿梅的房間,久遠的期待與情懷在木門關上之後令人如釋重擔,鏡頭攀往房間外的綠葉水滴也含蓄地應和著這段鳳鑾曲調。

  陳英雄小時候隨家人離開越南而到了法國,在法國觀賞到一部越南影片後才決定要拍電影。本片應該是也學成後透過他敏銳的藝術焦聚注目在屬於鄉土的文化真確感懷,借著傳統或過去的記憶,尋求過往的復活。

  越南已經不再是以前的越南,但屬於記憶的面向則是永遠不會褪失的。生命從某些角度而言,是依賴記憶而存在的,而在記憶中色彩與光影是陳英雄是最深刻難忘的,這也使得本片在這個層面的表現超人一等,當然也就使得這部影片更具個人特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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