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范植偉(Jr-uei Fan)
李康宜(Kang-i Lee)
台灣 / 1999年 / 104分鐘
禮讚:1999年在加拿大多倫多、德國漢堡、法國南特等諸多電影節上展映
並獲佳評東京電影節上一舉獲得最佳影片“東京大獎”、
青年導演“東京金獎”及“亞洲電影獎”新加坡電影節上獲得大獎
十七歲的女學生,在一個暑假期中經歷衝突、戀愛、死亡…
◎ 劇情簡介
父親阿修得到同棟大樓的黑社會老大資助開了一家盲人按摩院,娶了女盲胞阿慧,連同阿修的父親以及幾名按摩員工一起樂天知命地過日子。
康宜還有一位智障的弟弟阿基。弟弟很喜歡跟姐姐一起玩,而且也喜歡偷看姐姐的日記。這一日,十八歲的阿平來找老大,然後就住了下來。康宜對不常講話的阿平有相當的好感,但這惹火了同樣是黑社會大姊大的兒子阿麟。阿麟長得不賴,但康宜就是看他不順眼,康宜帶阿平到麵攤與阿麟談判,雙方掀桌踢椅,從此樑子愈 結愈深。
事實上阿平是個外省小孩,其父在軍中時曾對老大有恩,如今阿平被士校退學,其父又回到大陸,才將阿平委交老大。老大要手下阿銘好好帶他,沒想到在撞球場與刑事組長發生衝突。阿平被帶到刑事組,老大只好拜託大姐大出面討人。
康宜在樓梯口遇見阿平,然後帶他去看海景,沒想到一看竟至天亮,然後又坐船出海,康宜像被解放的鴿子一般張開雙臂,就算掉入海中也不在意。
阿修知道女兒在談戀愛,氣得大聲責備。但第二天爸爸告訴康宜說他很想念台北一個地下道,康宜只好帶他去。那是阿修以前上班每天經過的地方,而且也在這個 地下道認識了康宜的母親。阿修撫摸著地下道的牆壁,發現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雖然滿意回來卻累得躺在床上。阿基被阿麟誘出,康宜趕去發生衝突,差點受到阿 麟友人的強暴。
阿麟的母親交待手下替兒子討回公道,但阿銘不以為意,雙方在刑事組長調解下依然無法和解,組長藉故離去,然對方早已準備刀械,一言不和大打出手,阿平的右頸被開山刀砍中,掙扎至漁港邊,望著港外大海倒地身亡。
康宜來不及悲傷,她的父親也在送醫後去世。暑假尚未過完,康宜卻像經歷了一生一樣的久遠,望著窗外的煙火,康宜像發現了什麼而微笑起來。
◎ 賞析
藉台灣社會的邊緣人物呈現真確的生活與現象,是這部影片的風格訴求。雖說盲胞的點滴並非第一次在電影中呈現,但本片中夾雜了「北野武」式的黑道風雲,使得本劇的現實粘勁變得更具力道起來。康宜是這些盲胞與日常生活的中介者,似乎一出生就具備了這樣的宿命,但事實上她與目盲的世界尚有一層隔閡,而她與目盲的中介者就是智障的弟弟。
康宜是個孝順又乖巧的女孩,嘴說不願,卻對弟弟百依百順,為父親掏耳屎,料理家中的一切。從不曾見過她埋怨,而給予康宜真正生命朝氣的是阿平的出現。第 一眼就已經深深吸引了康宜的目光,或許是在雜亂而充斥本士氣息的公寓大樓中,眷村長大的阿平是極端醒目的,康宜逐漸從好奇而喜歡上阿平。
康宜因為在複雜的環境中長大,又在家中常居於引導的地位,引領著所有盲人出外吃麵,使得她在男女情感的互動中也居於引領的地位。雖然說是青澀而不成熟的交集,但卻釋放出重要訊息。
潛意識中康宜似乎一直搜尋不到人生的出口,對阿平,除了男女異性相吸之外,事實上也是康宜極欲奔出這個受制的外在世界。正如父親受制於黑暗的世界,弟弟 受制於智障的外表,爺爺也受制於垂垂老矣的生命形態。這種無法言說卻又似刀錐刺心的激痛必須是身歷其境的人才能點滴分明的。
阿平似乎也與康宜 有著相同的意識思維。父親離他而去,母親亡故,每遇挫折則就到海邊打石子作為擊落星星的心靈轉換,亦是受制於心靈的暗室而不得其門而出。康宜雖給了他訊 息,但阿平其實是無法體會的,導演在這方面的著墨不多,喪失了兩個受制於心靈暗室的年輕生命令人感動的類比。
父親阿修的掙扎詮釋在台北地下道這場戲,理應是一場極佳的舖敘,但因絕口不提失明的原因,難呼應出當下的落差。不管阿修如何認命,其實對這種內心浮動的掙扎是可以增加一點連結與訊息的。
爺爺的戲不多,反而呈現的戲劇性格是豊富的。他已屆老年,雖然是明眼人,卻完全無力應付現實生活。就連管教人也只能教導智障的阿基,雖然說得頭頭是道,只是增添老人受制於萎頓生命的無力感,但還是努力的活下去。運用最多的台詞是「吃飯了……」,聽了不禁令人噓唏。
阿慧是康宜的後母,天生的盲者,聽說星星和月亮不同顏色;阿平雖然看得見,不能肯定答案。阿慧似乎很認命,沒有任何激盪的心情漣漪,努力地在黑暗中尋求 一條道路。嫁給阿修固然是彼此有個照應,但失去阿修後,依然堅強地重新整頓心情、梳理外表後重振精神再度面對未來的生活。畢竟日子還是得過下去,這種認知 正是阿慧在黑暗的世界中唯一能尋獲的光明。
阿平的性格當然與他成長的環境有關。我們無法得知他父親將兒子丟在台灣而獨自赴大陸定居的心態,這 並非是思念故鄉的理由可以交待的;但與自己母親的互動是甜美而溫馨的。被父親強迫去唸士校,因故而被退學,而被父親交給軍中認識的老大。老大的演出並未具 備份量,使得這條線喪失了一些動力。老大曾以鴿子飛行的前後來訓誡阿平,但除了這點,其他皆欠缺互動,不免讓人懷疑阿平住到老大這個地方的合理性。
阿平心中的黑暗面是層層疊疊的,不知星星與月亮的顏色是否一樣,無異於盲人。與父親的溝通不良而導致脾氣暴戾,使得一步步走向黑暗的更深處。才十八歲, 卻覺得生命全無希望,正確地說,應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思考。處在台灣社會的邊緣人物中,顯得更邊緣。然而阿平每受委屈後總會到海邊敲擊石子,似乎想藉奮力 一擊而讓飛出的石子能超越大海,尋求到另一塊夢土。這是下意識的動作,卻是心靈真確的語言。
阿平認為帶他的流氓阿銘像垃圾,卻無力跨越這堆垃 圾,這是他的悲哀;因為這一輩子當中似乎沒有人曾與他真正地談論過心中的渴求與希望。與康宜在海邊待到日出,是唯一讓他心靈感到相同頻率的一次,剎那間隱 約感覺到生命的方向,卻不能預測到這個出口也是他生命終極之際的交點。在斷氣前眼前一黑,但也在漁港出海口見到了光亮。
停電的晚上,康宜高興地拿著手電筒坐在窗口望著漁港的夜景;阿基點了蠟燭來,但康宜表示她有手電筒,這是她尋求到生命方向的重要映象。窗外的煙火雖然不知原因而施放,卻讓康宜有了新的指引。
一個暑假還沒過完,康宜卻歷經了兩個男人的死亡。甚至還來不及反應辨識真偽,好像事情就這樣發生而且又離得甚遠。不錯!人生在某些時刻的角度確實也會有煙花幻影般虛幻,但不管如何,人卻得努力地活在現實中。
光明是一種指引,淬鍊的經歷正是人格成熟的代價。片尾父親與阿平的再現不只是一種懷念,更是一種向生命展現堅毅控訴的聲音。
(以下本片預告 自3分17秒開坮放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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