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奇洛‧李维斯(Keanu Reeves)
英若诚(Ruocheng Ying)
克里斯‧伊沙克(Chris Isaak)
法國 / 1993年 / 140分鐘
高僧到西雅圖去尋找恩師喇嘛的轉世…
◎ 劇情簡介
流亡在不丹巴洛寺的諾布喇嘛,一直在尋找已經圓寂的先師多吉喇嘛的轉世靈童。終於在九年後,從美國西雅圖傳來徒兒堪布天津的報告。堪布表示他曾夢見多吉曾帶他去一塊空地上,然後不久這塊空地就被建築師狄恩蓋了住家,而其妻麗莎也生下了一名男孩傑西。
諾布喇嘛不遠千里去西雅圖。狄恩夫妻雖然不相信輪迴之說,但也大方地讓傑西與諾布到佛法中心,並聽諾布為他講述釋迦牟尼悉達多從降生至得道成佛的故事。
但在此時卻又傳來尼泊爾加德滿都各有一名靈童出現,於是諾布希望狄恩與傑西一起到加德滿都會合。原本狄恩不答應,但正巧合夥人伊凡經濟狀況出了問題,而後又死亡,這使得狄恩頓感人間無常,故在妻子麗莎的答應下,才隨諾布到尼泊爾。
一名叫拉助的男孩與名叫季妲的女孩都是靈童的候選人,而三人在陸續的測試中卻都通過了考驗。在諾布眼中認為這有可能是一人三化的神蹟,但在諾布一一向三人跪拜時,卻只有傑西跪下並以額頭相互摩擦。這是一般喇嘛的相互頂禮的動作。
諾布身體原本就欠佳,這一陣子的四處奔波其實都是依賴葯物支撐。狄恩也發現了,但似乎也愛莫能助,只是在這個充滿神秘又新奇的國度,狄恩在默默觀察中出現了矛盾。因為他開始相信兒子真的是多吉來轉世。同時也擔心這意味著將來傑西會離開他與麗莎。
諾布心中雖有了決定,卻沒有正式宣佈,而是將三名靈童都視為多吉的轉世。雖然如此,諾布還是將多吉生前的鉢送給了傑西。
諾布終於自知大限已至,於是自行入定好多天,然後在靜坐中圓寂了。
諾布的骨灰被分成三分,由拉助帶回用汽球升空灑在空中;季妲則站上菩提樹持骨灰灑上天空。而傑西隨父母駕船至海上,將骨灰放在鉢上,然後放置浪中,望著鉢與骨灰漂向海的遠方。
而奇特的是,麗莎此時卻懷孕了,也許是諾布要來向他們夫妻證明輪迴的真諦吧!
◎ 賞析
拍攝過「末代皇帝」、「遮蔽的天空」的義大利名導演貝納多‧貝托魯奇在一九九四年拍攝了這部以西藏喇嘛尋找轉世靈童的電影。雖然看得出是虛構的故事,但可以確定的是這篇故事與一九八五年出生在西班牙的喇嘛轉世有著極大的關係。
「輪迴」是佛教重要的教義,因為佛教認為人的出生是一種因緣與業識的併合。而唯識學則認為人的生命本源是第八識「阿賴耶識」,從無始以來都是「清淨無 為」,是一切法的本論,也是生命的真相。而第八識中卻含藏流注因子,亦即染污末那識。第七末那識是一切人我,是非、邪正的起源。沒有「末那識」就沒有人 我,一切社會也會平等、自由、自在。而人生的倫理道德的基本觀念,就在此識上建立,故唯識的人生論是末那識。
除了七、八識之外,前六識即是眼、耳、鼻、舌、身、意六識,即是吾人之五官感覺與意識知覺,是一切知識的來源。而「真唯識量」的知識論都是依前五識所建 立,而人類一切的行為又是建立在六識。一切心理的作用現象、性質等都是廣泛的六識範圍。科學的求知實驗,哲學家思索或思惟都出不了意識的範圍。
當人睡覺時,只剩六、七二識,前五識均滅,故欲尋求八識真相,此即關鍵。當人死亡時,前六識全滅,而去投胎者是七識與八識。因為七識留有「流注因子」的「染污末那」,故會在下一輩子中形成另一世的個性與業障。而喇嘛尋找轉世靈童就是建立在這個要素上。
貝托魯奇以「雙線」進行,企圖將轉世的輪迴觀念以釋迦牟尼修道的過程以及澈悟生、老、病、死、苦的佛學至理來烘托傑西轉世的合理性。
有關「釋迦傳」的故事,日本與台灣都曾拍過(龍松與白蘭主演),由於兩條線的關連性略顯鬆脫,故對劇情而言就較缺乏有力的敘述,倒是基奴‧李維扮演的悉達多令人有耳目一新之感。
飾演靈童傑西的父母本應有更強的戲份來展現人性的掙扎與矛盾,但母親麗莎的戲不但顯得單薄而不曾發揮;父親狄恩的戲較重,但原先佈下的一條「無常」的情節卻顯雷聲大雨點小。
狄恩在諾布喇嘛來找傑西時,正好遇上合夥人伊凡的財務出了狀況,甚至最後伊凡身亡,這應該會帶給狄恩夫妻一種「無常的試鍊」,從而認同「轉世輪迴」的觀念與佛學的宏觀慈悲。可惜的是兩個多小時的戲倒是忽略了這段情彩的情節。
出現三個轉世靈童使得諾布陷入選擇的困境。這也許是導演刻意佈置的情節,因為這段故事重要的是過程而非結果,反倒是諾布的圓寂而將骨灰送給三名靈童,加上麗莎的懷孕,這就透露了更多的玄機與趣味?
多吉因為曾到西雅圖傳教,故投胎在西雅圖,而狄恩夫妻對輪迴是半信半疑的,諾布就不只一次訊問狄恩,如果為了袪除狄恩的疑慮,運用一點「體驗」的試鍊,是一項不錯的建議。
如果傑西確定是多吉來投胎,當然多吉以前的前六識都會消失的,而餘留來世的是七、八二識。八識「恆而不審」,但七識則留存累世的流注種子,這自然會慢慢反應或知曉上一世的習性。
基於此,我們就時必須很小心地處理日常的心性作為,在妄念紛動的背後其實都會在七識末那中留下殘影記憶,甚至這些殘影正是「上帝審判」的依據。
不管有無宗教的觀點,不少人或多或少都會思索:「我是誰?」「我究竟從那裏來?」思考這些問題並非徒增困擾,反而是一種潛意識的動能表現。基於因果論而言,任何的現象界其實都有著一種因果關係,但要由此去悟道「我是誰?」則是一件莊嚴而艱困的路途。
悉達多在苦修之後悟出的「中道」,其實是不落「有與無」、「空與有」、「善與惡」的兩邊,因為落入任何一邊即會有對立的想法,而有了對立則落入意識思維 中,前面曾提及生命的真如本性並非在前六識。從唯識學的角度來解釋相當清楚,只是從「中道」兩個字來著墨就會顯得吃力。
「繃絃易碎,鬆弦無調」倒是像極了中國古代的禪宗公案,不只增加了劇情的張力與趣味,也令觀眾憑添了更多的思惟空間。
西藏佛學自有其佛學的地位,在寺中我們也看見了呈現「交媾」的歡喜佛,這雖然有其說詞,但若以法相唯識的角度而言則是有待商榷,但這並非本文討論的重點,故略去不談。
可以理解的是貝托魯奇不只喜歡東方的哲理,更常將這樣的哲學厚度放置在其他作品中。如「遮蔽的天空」中男女主角至撒哈拉沙漠的試鍊,在歷經生死的體驗後,才真正了解生命的恆常真相。
當諾布圓寂後,喇嘛們以沙完成的圖騰,只消用手輕輕掃,圖騰就全部消失,這是「無常」的另一項展現。佛法也許難懂,卻能給予生命中難解的盲點一種解答。本片不見得十全十美,但多多少少也兼具了這樣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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