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引用導讀,但請註明出處(https://yheromovie.blogspot.com)。願一份心意能對你有所助益。】

2009年11月9日 星期一

活著(Life Times)

導演:張藝謀
原著:余華
演員:葛優、鞏俐

中國大陸 /1994年 /125分鐘 / 普通級
禮讚:法國戛納第47屆國際電影節評委會
   大獎、最佳男主角
   全美國影評人協會最佳外語片
   洛杉磯影評人協會最佳外語片
   奧斯卡最佳攝影獎入圍
   坎城影展評審團大獎
   最佳男主角及天主教人道主義精神獎
安逸闊少爺嗜賭、敗光家產、耍皮影戲為生…

◎ 劇情簡介     

  四十年代徐家獨子福貴整日在賭場磨耗,演皮影戲的老闆龍二心機極深,利用賭博詐術終於贏得徐家偌大的宅院。福貴的妻子家珍雖然已生了女兒鳳霞,也懷著身孕,但因對丈夫的失望而帶女兒回了娘家。而當龍二來接收宅院時,徐父雖然無奈交出產權,但卻也被兒子活活氣死。

  福貴這回受到教訓,決定戒賭,在路邊擺攤以維生計。而家珍得知丈夫戒賭後才帶著女兒及出生不久的兒子有慶回來團聚。在家珍的鼓勵下,福貴出面向龍二借錢,預備開個小店。但龍二反將一箱皮影道具借他,福貴也因此走上賣藝的路途。

   在一次演出中,福貴和助手春生被國民黨軍隊抓丁,隨部隊被圍困在冰天雪地的山坡上。在一個晚上兩人與一直照顧他們的老全喝了從死亡軍官身上偷來的酒而醉 倒,但也幸運地未隨軍隊撤離。但在共產黨軍隊攻來時,老全不幸死亡,而福貴與春生加入共產黨搞起革命。隨後春生因喜歡開車而留在軍隊;福貴則回到老家,家 珍驚喜不已但也告知鳳霞因高燒不退而變成啞巴。

  五O年代毛澤東搞大躍進, 福貴全家也不眠不休投入生產。但兒子有慶因睡眠不足偷偷躲在牆角睡覺,沒想到卻被區長的吉甫車撞毀牆壁而壓死。更令福貴驚怒的是區長竟是春生。不管春生如 何賠不是,福貴與家珍就是不肯原諒他,春生自責不已,只得告訴福貴夫妻說,在這輩子他永遠欠他們一條命。

   六O年代鳳霞已長大,在鎮長的作媒下,鳳霞嫁給了工人階級但因公受傷而瘸腳的萬二喜。春生來訪也送來禮物,但福貴卻不能將之退回,因為禮物是毛澤東畫 像。然而沒多久,春生被打成「走資派」,他的老婆自殺後,春生萬念俱灰,但反而是福貴與家珍以他尚欠徐家一條命,所以不能自殺而應好好活著。鳳霞要生產時 正好遇上紅衛兵清算婦產科教授,鳳霞雖生兒子「饅頭」,但卻因大量血崩而亡。

  饅頭大約五歲時,隨福貴、家珍及二喜上山掃墳,福貴送給孫子幾隻小雞並養在皮影戲道具箱內,透過這些新生命,福貴知道未來只要活著,日子一定會愈來愈好。

◎ 賞析

  一九九四年「活著」這部影片在坎城影展中大放異彩,不但勇得最佳影片,葛優更拿下最佳男主角的頭銜。

  影片是由余華的原著同名小說改編而成。從四○年代涵蓋到將近七○年代的三十年歲月時空,透析了許多生命的激素以及戲劇因子,從而活絡出主旨的神髓與企圖。在不同的年代中呈現的不同背景,使觀眾在兩個小時的劇情中感染了生命的無常與無奈。

  人會出生而活著其實就已經是一種宿命的巧合。說是宿命是冥冥中似乎有種業力的凝聚,從而誘導著命運的走向;說是巧合,卻是在生命過程中有著太多無力的迴嘆。在「得與失」之間必須拿捏得宜才能悟得真實的意義。

  福貴的好賭使他丟了產業,但卻令他保住了生命;龍二以賭術贏得徐家產業,但最終卻也因產業而丟了命。這種極端的戲劇對比使得「活」片一開始就搶得衝突的先機,再透過每個時代的淬鍊助陣就更增加這齣戲的質感與厚度了。

   皮影戲是這部影片中相當重要的道具與詮釋。福貴好賭,但卻也能唱幾段皮影戲,尤其擅長修改劇本的演出更能引燃觀眾的興味。這透露了福貴這個角色的真正生 命質感,也從容地藉著戲中戲的同時呈現,詮釋了活著的真實意義。福貴從生命的雲端瞬間跌落谷底;然而這也使他頓悟前非,開始腳踏實地活著。雖然如此,人要 「活著」似乎有時不是全然掌握在自己手中,國共內戰的這場戲就透露了生命的無奈與卑微。縱然如此,福貴與春生卻也從死人堆中真正「活著」回來,也因為是如 此艱困地死裡逃生,人對生命就會有了新的評價。

  也許生命真的必須加以試鍊 才能趨向完整,大時代的陰影中為了存活必須是全然的付出,在那個生命不值錢的年代中,兒子有慶的意外死亡使得福貴與家珍再度陷入悲愁。而令觀眾震驚與意外 同時也是戲劇高潮點的是開車人竟是春生。春生因喜歡開車而留在軍隊內,當了區長來視察,沒想到竟撞死福貴的兒子。在這個當口下,活著的意義出現了兩條各自 詮釋的道路,兒子驟死,對福貴夫婦而言是生不如死,不同的人生觀都會對這種無常有不同的解讀,而導演在福貴夫妻身上放置了更多的情緒元素,透過一種無言的 抗議,福貴與家珍「活著」的激素就更強烈,這樣的心靈沉澱是相當悲苦而不容易察覺的。直到春生日後被批鬥為「走資派」,福貴夫妻怕春生想不開,反而第一次 請春生入內坐坐,但春生回絕了。而福貴與家珍大聲對離去的春生說他還欠徐家一條命,所以應該好好地活著。春生最後的命運如何其實已經不重要,但這段戲卻是 再一次將本片的精神主旨與訴求作了更深度的展現。

  張藝謀在整部影片中透發 出多層的批判與檢討,但他的角度卻是從容不迫客觀與冷靜的。四○年代對傳統舊思維提出杯葛;同時也對國共戰爭點出了一些企圖。五○年代則對共產黨的「大躍 進」、「大鍊鋼」提出了嘲弄,而這段荒謬也賠進了福貴兒子有慶的生命。六○年代則對文化大革命作了對比的揶揄,而這一次卻是鳳霞失去了生命。

   兒女連續的去世,福貴與家珍徒呼奈何,但上天對他尚留有生機,鳳霞的兒子「饅頭」帶給他們家無窮的希望與期許,過去再怎麼不幸與悲苦,只要未來充滿著希 望,一切就值得了。「饅頭」雖是孫子的小名,但卻也透露「活著」的生命觀念。家珍的台詞令人動容,她認為饅頭不是人名,所以不會被列入人的生死薄中,如此 黑白無常就不會來索命了。

  當人的生機在各種碰撞中都遭遇困境時,也就只能 退而求其次「卑微」地活著。雖然他們的心中始終沒有忘卻新的希望。福貴常掛在嘴邊的是:我們現在有了雞,雞長大了就會有鵝,鵝長大了就會有羊,羊長大了就 會有牛……。未來的中國當然不會被界定在這樣狹窄的卑微空間,這一點導演技巧地呈現了活著的新期許,這也使得整部影片更令人為之一亮。

  影片中不時提到「照相」的情節。家珍每年為孫子饅頭拍照,然後帶到墳前祭拜,因為相片是紀錄生命的證據;更是活著的表徵。電影的要素之一使是具體映象的表現,照相在別的影片中常有不同的解讀,但在「活著」這樣的議題中是令人驚嘆的。

   每日醒來都是活著一天的開始,或許我們已經習以為常總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這是因為缺乏試鍊而使得思維變得困頓而麻木起來。有時靜下心來緩緩知覺一杯 水緩緩下肚也能令生命喜悅不已,甚至感到生命活著的內明。本片雖然不是以這種「悟道」的精神契入,但其實卻也提供了生命的讚嘆。

  皮影戲的道具箱是一段生命的見證,福貴靠它讓生命有了轉折;也讓箱子變成生命的孕育之所與希望。未來我們都無法預知,但誰也無法禁絕希望與期待。真實的現實與故事的劇情會有極大的落差,但在臨界點上放置希望的種子不只是一種必然,也應該是上天的美意吧!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