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藤澤周平(Shuuhei Fujisawa)
演員:真田廣之(Sanada Hiroyuki)
宮澤理惠(Miyazawa Rie)
日本 / 2002年 / 130分鐘
禮讚:2003年日本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
最佳男配角、最佳原著劇本、最佳改編劇本、最佳攝影、最佳音效、
最佳音樂、最佳燈光及最佳藝術指導等破紀錄的十二項大獎
清兵衛是德川幕末時期職位低微的武士,妻子病逝後父兼母職,每天必在黃昏前趕回家中料理家事,被同僚謔稱「黃昏清兵衛…
◎ 劇情簡介
在日本
明治維新之前,天下依然在各藩主的分據中,而井口清兵衛則在海坂藩擔任兵糧庫的工作。井口的妻子因肺癆去世,其母又老人痴呆,為了照顧兩名年幼的女兒萱野
和以登,井口總是婉拒其他武士去尋樂的邀約,在黃昏之前趕回家中料理家事。於是在同事的揶揄中眾人為他取了「黃昏」的綽號。
井口不以為意,他與女兒削竹作虫籠以為副業,並婉拒舅舅為他提的親事,舅舅一怒而別,發誓從此不再管他們家的死活。
井口的一名至友飯沼從江戶回來,告之最近時局會有大變,希望井口與他一同至江戶當天皇的侍衛,但井口以武士不事二君的理念而拒絕了。飯沼並告之其妹朋江 因常受其夫甲田酒後毆打,故上奏其藩主而准其離婚。朋江與井口是青梅竹馬,井口雖對朋江有情,但飯沼卻將她嫁給位階較高的武士甲田。以為其妹從此有幸福之 日,沒想到反弄巧成拙。
朋江也難忘井口,遂主動前往其宅並為其打理家務, 但晚上井口送她回去時,甲田又藉酒來鬧事,不但毆打朋江也欺淩飯沼,井口不得已出手制伏甲田,雙方並約定隔日在郊區河邊決鬥。井口答應了,但他因妻子的喪 事而將寶刀賣掉,只好以短木棍應戰。到達決鬥地點時,飯沼早已替井口出面,但井口知道飯沼並非對手堅持由自己應戰。甲田見對方以木棍應戰更加憤怒,但幾個 回合反敗在井口以短刀見長的「居舍刀法」。
甲田為討回面子,要求藩內劍術 高手余吾善石衛門向井口挑戰,但井口不以為動。正巧此時藩主暴斃,家臣長谷川志摩欲扶另一房為藩主遂演變成政變,但不久隨即遭到消滅,而唯一倖存的余吾善 躲入家中不肯降伏,並連殺入侵的武士。藩主命井口往前應戰,井口不敢違命,只好連夜磨著短竹劍。入到屋內時余吾善要求井口放他離去,井口起惻隱之心,但發 現井口是以竹劍應敵,頓時感到屈辱,反以長劍攻擊,但最終依然死在井口劍下。井口雖娶朋江為妻,但三年後明治天皇剿平藩主勢力,井口盡武士之責,不幸死在 砲火之下。
◎ 賞析
明治維新後日本開始吸取西方的文化以及科技,這大大衝擊了幾千年留傳下來的傳統位階觀念。其中「武士」的階級受到的衝擊最大。
小林正樹導的「切腹」背景是在德川家康掌握天下之後將權力收歸中央而削弱了藩主的實權,故首當其衝的是武士遭到解聘而生活陷入困境的故事。本片的時空雖然不一樣,但對武士面臨時代的轉變而衍伸的壓力與衝擊是無分軒輊的。
低階武士的井口為了妻子的喪禮而負債,不得不作些手工藝品來幫助家計,除了上班還得在庭院種些農作物,這些行為事實上已經解構了武士的位階。問題是導演 山口洋次刻意地在武士的末世中藉此提出對日本社會結構的新見解。藉著井口的台詞詮釋了過去武士的坐享其成,每日無所事事地享用農民提供的一切資源。這種觀 念大大挑戰了傳統的思維,如果武士的任務只是為藩主賣命,那這種生命的真正價值何在?基於這種質疑,武士的位階開始在世人的眼中逐漸動搖甚至面臨崩解。
井口為了照顧家庭每天在黃昏之前趕回家中,這種行為在現今的價值觀是相當標準的好父親,但在當時卻為井口贏得「黃昏」的綽號。這樣的揶揄與諷刺絕對是相 當的不堪,也從而詮釋了當時甚至現代日本社會以男人為中心的觀點。井口為了照顧家庭,忽視了自己的外表;也摒棄了四處喝醉尋芳的陋習,這絕對是一種相當踏 實與篤定的自我認知,才能有這份的彰顯。為了証明這一點,導演安排了井口與甲田的決鬥。井口原本是居舍刀流的教頭,雖然因妻喪而將寶劍賣掉,但依然以短木 棍打敗持長刀的甲田。
生命的價值不在世俗的生活面向,而是在適當的時機展現內在的能量與火花。井口正是這樣的人,而這種近乎無為而治的道家思維,不僅豊富了戲劇的張力與精彩;更重新為武士的精神作了全新的認定。
井口是個相當內歛的人,或許是基於武術與劍道的薰染,使得他的內心一直處在「定位」中,連帶地對於情感的訴求反而變得近乎木納與空白。好友當然是為了妹 妹的幸福著想故將她嫁給位階較高的武士甲田,但沒想到反而使妹妹朋江陷入痛苦之中。井口對於這種感情的挫敗始終不曾也不敢有所反抗,固然是社會環境的影 響,但整體而言卻是井口因內歛衍生的退卻。這已經牽扯到人物性格的問題,也正因為如此,井口一生的命運始終是在一種與命運博鬥的試鍊。然而透過女兒的獨 白,我們也才察覺正因為這種正直的性格才成就了這樣令人銘記在心頭的「永恒武士」的映象吧!
井口的性格使得飯沼親自向他提起妹妹的親事亦慌張地拒絕,儘管他心中是多麼地渴望與朋江共廝一生,但自慚生活的困境無法提供朋江幸福的日子,井口是以極 度苦痛的心情拒絕了這次的提親。但卻在拒絕之後反而無法忘卻朋江的倩影,這段戲的舖陳只靠井口決鬥前對她的獨白,缺少以具象的行動來詮釋這段「失而復得」 的愛意,儘管是時空的差異而有著不同的表現,但人性的本質基本上是永遠不變的。如果這段戲能賦予更強的具象表現,相信會有更佳的表現。
與藩內第一高手余吾善在屋內決鬥是本片的最高潮,余吾善一見面就要求井口放他一馬,他的論述是傳統的武士觀念,在各事其主的認知中不對新藩主歸順當然是 理直氣壯。井口也是性情中人,他早有放他一馬的念頭故而無意中道出自己因家貧將寶刀賣掉,如今手持的只是一把竹子作的短刀。余吾善一聽認為井口是瞧不起 他,故立即撿拾長刀應戰,但事實恐怕得從另一層面探索。
余吾善要求井口放走他,當然是他身疲力竭,但其實他也知道井口原本是居舍刀流的教頭,心中對他早有幾分忌彈。但在發現井口是持竹劍前來,這使他的想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身為武士若能打敗心中潛藏的對手,不僅是一種快意,更是私慾的卑劣思維。
本片與最近上映的「末代武士」的時空大致相同,不僅在武士的生命底端提供了一種特質;更彰顯了明治天皇的維新改革,在新舊的體制與精神重疊之際,必然會 產生極端的矛盾與衝突,至於每個人的取捨當然會牽扯到各人的傳統價值觀,但不管各人的抉擇如何,應該都是一種生命的展現。
本片開始以女兒的獨白敘述慢慢貫穿了全劇的情節,雖然不是首創的手法,但卻也呈現了一種特殊的感情。從女兒的角度觀看井口,井口就不再是一名武士,而只 是一名父親。導演山田洋次就是以這種不著痕跡的方式,解構了武士的位階;但卻也從井口的性格及決鬥的過程再次建構了武士的精神。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