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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10日 星期二

紅色戀人(A Time To Remember)

導演:葉纓(Yip Ying)
演員:張國榮(Leslie Cheung)
   梅婷(Mei Ting)
   泰德‧巴勒考克(Todd Babcoch)
中國大陸  / 1996年  / 100分鐘
禮讚:第22屆開羅國際電影節<金字塔>
   銀獎及最佳女主角
   1998年長春電影節開幕影片
被美國外科醫師養大的中國女孩去到美國,將動亂中父母親與養父間真摯的感情故事寫…

◎ 劇情簡介
     

  一九三六年的上海,單身的羅伯特‧佩恩在租借地的外國醫院擔任外科醫生。這一夜一名叫秋秋的年輕女子到他的住處,要求佩恩到一隱密地方看診,經不起秋秋的哀求,佩恩與她坐黃包車前往,發現秋秋的「丈夫」靳身上有許多槍傷。

  原本約定到醫院拿葯的秋秋卻失約了,佩恩反而主動將葯送到秋秋的住處,但一進門佩恩就被國民黨的特務當成共產黨員抓走,幸好遇上特務頭子皓明而將他釋放。事實上皓明在秋秋住處發現一條項鍊,知道秋秋是自己失散的女兒,但為抓到靳,他反而想利用佩恩引出靳。

  秋秋終於來醫院找佩恩,佩恩雖有前車之鑑,但依然追出將葯交給秋秋。病情穩定的靳主動要求與佩恩見面,佩恩了解了靳的革命熱情,同時也確定秋秋並非是靳的妻子。靳的妻子安霞早已死亡,但當年墜樓的陰影,使靳將俄羅斯文學的一篇小說連結,從而帶動了靳的革命熱情。

  在除夕的晚會中,佩恩利用醫院空檔為靳照了X光,確認是腦部殘留的鐵片使他不時陷入幻覺中,但靳情願有尊嚴地活著卻不願冒險開刀手術。但皓明早就埋伏 在外,正欲抓執佩恩時,靳和秋秋綁架了美國軍官克拉克,皓明不得已只好放二人離去。但在皓明的脅迫下,佩恩反而大聲向秋秋告白他的愛意。

  皓明佈下天羅地網終於在一間葯店內抓到秋秋,並且故意公佈二人父女關係,想藉機動搖靳在黨內的地位。被醫院解聘的佩恩在克拉克的透露下才知今日皓明在上海大飯店慶祝父女團圓,但沒想到匆匆趕到飯店想向她表明心意的佩恩卻目睹了秋秋以槍殺了皓明。

  靳在一次發病後醒來才知道秋秋曾在他發病時假裝是他的亡妻安霞而有了親密關係,徹底覺悟的靳決定以自己換回秋秋,而在靳被槍斃時正好是秋秋生產之際, 但遺憾的是秋秋雖產下一女嬰但卻難產而死。佩恩收養了女兒並取名為明珠。抗日戰爭時兩人一直居住在大陸,直到一九五○年韓戰爆發,佩恩才回美國舊金山。一 九九○年明珠到美國為佩恩撰寫回憶錄,並將書名取為「紅色戀人」。

◎ 賞析

  根據羅伯特‧佩恩的回憶錄編寫而成的「紅色戀人」是一九九六年拍攝,曾在九八年長春電影節獲選為開幕影片,並曾獲得第二十二屆開羅國際電影節「金字塔」銀獎,女主角梅婷也同時獲得最佳女主角的殊榮。

  「紅」劇從一九三六年的上海開始延展,以一名租借地的外國醫生的主觀鏡頭開始引導觀眾走入中國悲壯的近代史。國共的內鬥在上海這個大都會中表面上是嗅不到煙硝味,但暗地裡卻是波濤洶湧。原本如魚得水又樂在其中的佩恩無意中救助了共產黨員靳,也改變了他自己一生的命運。

  坦白說佩恩雖然是在秋秋的激將法中才冒雨前去看診,但不能否認他也是被秋秋的姿色所吸引。雖然如此,佩恩依然秉持著一顆良善的心執行著他醫生的職責。 「紅」劇具體地呈現了共產黨在三○年代的窘境與奮鬥;更將黨員的精神以文學的角度來呈現,讓觀眾感染了一股熱血動力之外,也領悟到悲壯無垠的情義。

  「靳」雖然是男主角的代號,但隱含的「革」字不難揣測其中的革命精神,令觀眾動容與好奇的是他從不離手的那本俄羅斯文學雜誌,以及一隻老鷹飛在空中的 朗讀。這是一段精彩的伏筆與主旨力量,尤其將之與文學結合在一起,從而彰顯戲劇的寬闊力道以及靳的創痛與悲涼,這樣的結構佈局在中國的影片中算得上是難得 的創意。

  靳的妻子安霞雖然是暗場人物,但從靳的敘述中知道她為了救先生從容跳出窗外而從高樓墜上。靳眼睜睜地看著妻子身軀落地,這幾秒的過程卻變成靳永恆的畫 面,正因為傷痛悲哀,這個畫面就被烙印在靳的腦海中,隨著時間而擴大。愈來愈大的壓力以及腦中殘存的子彈碎片,使靳逐漸陷入幻覺中,但似乎也因為靳將妻子 墜地的畫面轉化為停滯在空中的老鷹,才能稍稍舒解心中的不安。這種映象語言結合了文學的朗讀,充分完成了另一種的呈現方式,不只直剖了人性的悲鳴更添增了 戲劇張力。

  秋秋雖然是聽了靳的演講而加入了共產黨,但她與父親皓明這段戲也使得秋秋的戲劇性格更加濃烈起來。皓明原本是共產黨員,但在國民黨抓住他後,為了自保 皓明槍殺了自己的親友,雖然使得皓明變成國民黨上海地區的特務頭子,但卻也讓目睹整個事件的秋秋傷心又憤怒地離開父親。這段戲並未特別交待皓明如何位居高 位?顯然是為了對應日後戲劇的巧合與衝擊而設定,但整體而言並未影響全劇的結構。正如秋秋離開住處時遺留了隨身玉珮被皓明搜得,從而得知秋秋正是自己失散 多年的女兒的這段戲一樣均屬巧合而略顯不自然。

  秋秋追隨靳的心態是極端複雜的。一場演講讓她無怨無悔地投入革命行列,但卻在第一次見面時就發現靳悲痛的無助。心中期許的英雄印象瞬間瓦解,但這並未 使得秋秋退縮,反而好奇地在每次靳發病時照料他。編導在這段男女情慾的對待中刻意予以模糊與保留,這是有兩個原因的。其一乃是為了影顯佩恩與秋秋的這段情 緣;其二是為了放大最後秋秋對靳的獻身。

  佩恩對秋秋的這段情感特質與靳的走向全然不同。佩恩以一名外國的醫生身分自然能夠與動亂劃清界線,但他逐漸發現自己無法罷手之際,竟然也發現自己是如 此地愛著秋秋。至於秋秋面對佩恩的戲,編導似乎也刻意隱藏了很多,這些模糊地帶使得佩恩、靳以及秋秋三人之間的關係構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關係。不只將隱藏 的愛情思維作了細膩而貼切的表現;更大大提升了三○年代共產黨員的革命情懷與崇高理想。

  面對佩恩的愛,秋秋似乎是不敢也不能接受的,因為她與靳的關係早已與黨的運行結為一體,處在那樣的亂世,秋秋是萬般無奈與感傷的。她選擇擔任安霞的替 身,在靳發病而陷入幻覺中與他發生關係,這樣的舖排反而是否定了愛而將兩人的結合建立在憐憫的奉獻上。但問題是當靳醒來後發現秋秋的留書,這才醒悟他自己 竟也是如此深愛著秋秋。於是靳將那間廢屋燒掉,也將那本俄羅斯文學雜誌丟入熊熊大火中。

  這或許是靳對愛情的真正澈悟,但為時已晚。秋秋被皓明在葯房逮捕,並在報上故意發佈兩人的父女關係,其意是欲讓靳無法在黨內獲得信任,而最終為了拯救 靳,秋秋竟在記者會上槍殺了自己的父親皓明。這一段戲雖然是以暗場交待,但依然暴露了一些問題,看待這件事雖然必須建立在大是大非之上,但子女殺死親生父 親卻讓人顯得忐忑不安,在主張強烈鬥爭的本體上,本來就否定了人倫與鄉愿,但似乎也提供了我們更多思索檢討的空間。當黨的信念與倫理道德衝突之際,人們應 該用什麼態度去看待?這樣的問題絕對不是個結論,而是一種論述的開始。

  佩恩帶著秋秋的女兒明珠去看靳與秋秋的骨灰,明珠從靳的骨灰中摸走了一塊小鐵片,這鐵片正是令靳陷入幻境與常作惡夢的原因。這自然也是一種比喻,卻成 功地讓心情緊繃的觀眾瞬間解放出來。陰影解除了,整個社會開始了新氣象,這是「紅」片相當重要的訊息與期許,但這些欣喜的榮景其實還是必須有很多主客觀的 因素存在的,我們衷心地祝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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