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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3月11日 星期二

混蛋四部曲**

 導演:渡邊艾莉子
   中島哲也
   森田芳光
   堤幸彥
日本 / 1980年 / 115分鐘
由四名導演分別執導同一主題的影片是很有趣的實驗雖然風格不同,但常因劇本的優劣而使得導演分出了高下…

◎ 劇情簡介     

第一部──為什麼不能吃?         導演:渡邊艾莉子

  靜子的母親三十多歲就過世了,父親再娶又生了孩子,連同原有的弟妹,家裡變得吵雜而擁擠。這使得靜子一直在找機會交男友,以便早日結婚脫離家庭。終於在一次舞會中認識了一名開BMW又長得高帥的男友。為了拉住這名金龜婿,靜子盡量應他要求穿戴名牌,吃飯替對方付帳,甚至縮衣節食以符合男友心目中的身材標準。但靜子在家不吃東西反引得後母不快以為靜子抵制她這個後母,於是掀起一場家庭紛爭。到了雙方家長約定在大飯店見面,望著大家大大地吃而她只能乾瞪眼,終於在雙方家長吵成一團時,憤怒地大罵「混蛋」並將桌上牛排一掃而空,此舉不但嚇壞了家人也贏得男友娶她為妻。

第二部──被耍得遠遠地          導演:中島哲也

  鈴子(虛名)每次與男友上島約會,都得趕最後一班捷運回家,因為她得回去為父親準備第二天上班的衣物。上島慢慢感受到這樣的交往實在遺憾,心中暗自決定要與鈴子斷絕關係而另交女友。但鈴子內心其實內疚不已,於是決定這個星期五、六兩天不回家,預先定了飯店房間,準備與男友過一個快樂的週末。但男友卻搶先告訴她與另一名女子有約,鈴子傷心地回到房間,藉著酒意大鬧並打電話到上島房間騷擾,上島無心做愛與新女友草草結束,新女友敗興而歸。鈴子到上島房間敲門,上島欲邀她入房,鈴子反破口大罵「混蛋」,並將心中所有委屈傾洩而出,上島這才醒悟自己的自私,答應租屋在鈴子家附近。

第三部──替開車的人想一想        導演:森田芳光

  雅久第一天當計程車司機,但碰上欲以油票抵車資的男女客人;也遇上星期天以坐計程車為樂的計程車司機,從他口中得知銀座附近常有艷遇。雅久也遇上坐短程卻拿大鈔而增困擾的客人;更有許多酒醉女人在車內吐得滿車穢物,這一晚雅久終於在銀座遇上一名女子,女子說她錢包被扒,送她回佳越的公寓時,女子邀他入內,雙方談妥以一萬五千元交易,誰知一名老客人上門,雅久嚇得落荒而逃。回程又遇蠻橫客人因拒載而飽以老拳。雅久對女子始終不死心,雖專程在上回的地點等候,女子果然出現,但卻意外被另一輛計程車載走。失望的雅久又遇上上回用油票抵車資的男女,雅久見二人在車內親熱終於忍不住大罵「混蛋」。男女這才發覺車資一萬多無法付出,雅久罰男客當司機,而他與女客作剛才兩人做過的事……。

第四部──英語是什麼?           導演:堤幸彥

  向阪的英語很爛,但卻即將被派往芝加哥的分公司,於是向阪在捷運車廂內苦練英語;也上補習班惡補,但均徒增笑柄。向阪在家規定家人必須以英語交談否則罰錢,沒想到妻兒的英語比他好。上司假公濟私帶向阪上有洋妞的酒廊,向阪依然醜態百出。酒醉晚歸的向阪在酒廊受了奚落,遂要求與妻子做愛,但妻子拒絕,經不住向阪追問,妻子才無奈用日語說:「生理期」。向阪雖然失望但卻因此發現一種新的學習方法。他立即起床查字典,有關生理期的英語全部背了下來。這一天是公司在大飯店辦了酒會招待貴賓葛拉曼,好色的葛拉曼要一名女服務生晚上陪他,向阪以昨晚學的英語說她正好生理期。葛拉曼生氣地抓起向阪衣襟,向阪終於忍不住大罵:「混蛋」,並將自己喜歡留在日本的心願以及要外國人來日本應說日語等怨言全部大聲說出,贏得眾人喝采,也贏得葛拉曼的讚嘆。

◎ 賞析

  由四名導演分別執導同一主題的影片是很有趣的實驗,雖然風格不同,但常因劇本的優劣而使得導演分出了高下。

  第一部「為什麼不能吃」是一部女性主義掛帥的電影,正巧導演也是女性,因此諷刺性的嘲弄就可以理解了。唯美寫實中夾雜意象詮釋是舞會這個場景的特色,通常將角色內心分成兩組人馬來表演是舞台劇的手法,但放在電影中倒也令人一新耳目。靜子的柔弱看起來是被迫害者,尤其她交了英俊自大的男友後,為了減肥,她什麼也不能吃,這樣還是不能獲得男友歡心,因為連胸部也縮小了。一切的忍讓與為對方設想反使自己被逼到沒有退路的死角,在大罵一聲「混蛋」後,反而敲碎了男友偽裝的自尊,這部影片最後是靜子開卡車幹活養家,而男友只能在家照顧小孩。而第一場卻是街坊將吃剩的垃圾倒掉的畫面,這已經清楚傳達出導演的企圖。

  第二部「被耍得遠遠地」敘述了都會男女的思惟。由於女友每次約會都必須趕回去而無法陪他上賓館,男友遂思另結他歡。這種前衛的思潮並非本劇的主旨,其訴求的重點亦是女性的一再退讓,再加上家中父親對她過分依賴,而這些壓力並未獲得適當的補償與發洩,反而在她決定與男友共宿飯店時,男友卻表明分手意願。這倒真是值得生氣的事,所以女友大鬧飯店破口大罵時,觀眾反而有種發洩的快感。

  第三部「替開車的人想一想」是一部相當成功的迷你電影。短短三十分鐘,情節佈局卻是令人拍案叫絕。第一場遇到的男女在最後一場又出現,這是編劇最高明的首尾呼應手法。情節雖然雷同,但因司機經歷各種事件,人格的鍛鍊與成熟,使得結果出乎眾人意料。重要的是每一場出現的對白其實都是關鍵所在。譬如綾瀨有兩個地方 ──小杉的綾瀨與川崎的綾瀨,客人給司機的教訓反成為司機成熟的契機。也許只是玩笑的銀座艷遇,竟然發生在司機身上,但巧妙的是美色當前竟也成為生命的負數,司機一再受到屈辱,正如都會中受盡委屈的人們,在忍無可忍之下大罵「混蛋」!這部影片堪稱為劇本的範例,尤其在十場左右的情節建構了完整的劇情,是相當難得的作品。

  第四部「英語是什麼?」也是一部佳作。公司欲派英語不靈光的向阪去美國,使得他一再受窘與屈辱。編導製造了在家說英語的巧妙安排,間接地呈現日本男人在家的高超地位以及妻子的賢慧,事實上導演更想說的是一個現代日本家庭的溫馨與安定。好幾次的家居空鏡,偌大的月亮穩穩地呈現這種企圖,而妻子的生理期可以變成劇情重要的轉折,是出人意表的安排;看似無厘頭,但卻是最後一場反轉的關鍵,這正是好劇本的力量。這部影片與前面一部堪稱劇本雙絕,喜歡寫劇本的人不妨從中多加琢磨與探索。

  社會上其實普遍存在令人不平之處,但卻又無處發洩,因此類似的影片就廣受歡迎了。國內電視劇「包青天」大受歡迎的原因也是基於這個因素。一切的委屈與不悅,常隨著劇情的明朗以及劇中人情感的宣洩而使觀眾得到共鳴。

  日語「混蛋」有點像我們常說的「他媽的」,有時不盡然是真的罵人之意,壓力與情感的宣洩反而成為重要的訴求。正如片頭的卡通,將日本四大島慢慢轉化為充滿穢氣的腸子,積壓日久必然有爆炸之日。這種民怨或壓抑並非是日本人的專利;只要是人群所在,這些令人不悅的怨氣永遠都不會停歇。影片的總指揮森田芳光技巧地將四段影片全部以喜劇的方式表現,不但是高明的抉擇,其中的意圖與藝術整合的修為則更令人激賞與深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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