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片:漢高馬‧派那何(Hengameh Panahi)
演員:艾杜阿多‧諾里加(Eduardo Noriega)
安娜‧莫拉莉絲(Anna Mouglalis)
娜瑟莉‧理查(Nathalie Richard)
帕姿‧薇閣(Paz Vega)
艾力克‧卡拉沃加(Eric Caravaca)
法國 / 2002年 / 98分鐘
禮讚:本片獲得盧卡諾國際影展最佳影片
記憶喪失的影片在近年似乎有愈來愈多的趨勢,因為記憶是人類大腦皮質一項重要的組織結構,就人類而言這牽扯了太多的互動關係…
◎ 劇情簡介
帕布羅與好友費瑞德一起在道館練習中國武術,在一次嬉鬥中,費瑞德將帕布羅摔倒在地上,從此帕布羅就喪失了記憶。
帕布羅在一家公司上班,不但被改名稱為葛朗,也逐漸忘記妻子伊莎貝以及兒子安托尼。公司的女主管見有機可乘,遂收買了費瑞德隨時監視葛朗以免他走失,女主管則常常引誘葛朗在辦公室內發生關係,因為第二天葛朗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一日來了新的女職員伊蓮,伊蓮很快就被為她作公司環境介紹的葛朗所吸引,不但約葛朗晚上到她住處吃飯,兩人也盡性地作愛,但第二天葛朗就將昨晚之事忘得一乾二淨。伊蓮就像其他女人喜歡上葛朗的原因是一樣的,除了相當有魅力的外表之外,葛朗面對女人永遠都是一種全新的互動。
葛朗每星期二都會到醫院檢查,而妻子站在醫生旁邊,葛朗卻不認識她,這使得伊莎貝傷心極了;或許是失望,伊莎貝也和費瑞德愈走愈近。而安托尼則在電車上、馬路上隨時出現在葛朗面前,他知道父親與伊蓮愈走愈近,但那似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每天知道父親的去處就行了,那怕父親並不認識他。
終於女主管發現伊蓮與葛朗的親密關係,醋勁大發的她假借一次測試使伊蓮出現了小錯誤而開除了她。伊蓮與葛朗在一起其實努力作著各種測試,甚至以GPS衛星定位系統相互聯繫,藉著各種的聯結試圖使葛朗恢復記憶。而突然遭到撤職的伊蓮也被女主管告知葛朗其實已有家室,於是只好悻悻地離去。但葛朗在發現女主管惡意辭退伊蓮後,不但當面向她抗議,並且也毫不猶豫地辭職離去。
葛朗漫無目標地遊蕩使得安托尼失去他的蹤影,安托尼找上伊蓮,伊蓮將衛星定位器給他,安托尼果然在海邊找到葛朗,而葛朗此時已經恢復記憶了。葛朗回到醫院,但醫生似乎不信,葛朗只好破窗逃走。
葛朗終於記起他與伊蓮的種種,他獨自去找伊蓮。雖然葛朗暫時忘記停車證放在遮陽板上,但伊蓮相信這一點小瑕庛絕對不會影響兩人的愛情。
◎ 劇情分析
記憶喪失的影片在近年似乎有愈來愈多的趨勢,因為記憶是人類大腦皮質一項重要的組織結構,就人類而言這牽扯了太多的互動關係。
如果我們在第二天全部忘記昨日的事,雖然極度浪漫的,但由於失去記憶,故也喪失了經驗,而沒有經驗;人似乎將永遠在原地踏步,於是歷史變成了空白,傳承也因此無法繼續。
「忘」片的創作觀點是極為新穎的,導演將喪失記憶的議題放置在男女的對應之中。也許人類真的有喜新厭舊的毛病,尤其在「性」的看待上更是明顯。但葛朗在每次面對女人時,正因為他的記憶全面喪失,故而使得他作愛時所面對的永遠是「第一次」。於是發現這個秘密的女主管遂將他當作洩慾的工具,
同時也因為葛朗極為「性感」的臉龐,故處處引起女性的覬覦。
「忘」片在某些個角度是一種反諷的。如果我們把葛朗的情形放置在「女人」的身上,而她的男主管在得知她失憶的症狀後,每次引誘她而洩慾,這樣的鋪排與觀眾的反應是否會與「忘」片完全一致,這是有待商榷的。西方在近年由於女權的高漲,使得文化與藝術有著截然不同的呈現,但事實上若深入推究,還是很難在男女的平等對待中取得平衡。
女主管的縱慾與霸氣,若與假設中的「男主管」相較會有何差異?一切似乎很難脫離人性的桎梏與束縛;更難的是人永遠很難認清自我。
伊蓮與葛朗的相識雖然也建立在男女的相互吸引上,但兩者之間卻有著一種「注定」似的互動。因為伊蓮的手受傷,葛朗帶她去醫務室,但葛朗忘記已帶她到過屋頂的休息區,在第二次帶她上去時,伊蓮想起第一次上來時胸罩的脫落,心中不免以為是葛朗刻意的挑逗;直到當夜纏綿過後,伊蓮才發現真正的緣由。
或許正是建立在這種湊巧的偶然,這更加挑動了伊蓮的心弦;而葛朗天真無邪的神色更是令她著迷不已。雖說留住葛朗是一種愛的慾望,但如果每天起床這段回憶立刻在葛朗的腦海中消失,那對伊蓮而言,這樣的愛似乎變得虛幻而貧血了。這正也是為什麼依蓮在與葛朗的交集之餘,也努力想嘗試運用各種方式,試圖讓葛朗恢復記憶,最起碼在第二天能夠記住她。
葛朗的神情顯得特別的「天真無邪」是值得探討的。有些人因為有了更多的經驗,從而更有心機,於是我們在面對這樣的人之際,總會有太多的壓力;而這種結果當然都是因為「記憶」引起的。葛朗因為沒有記憶而致使人感受他的「天真無邪」,這一點應該可以用「唯識學」來解釋。
人的第六識主管人的思想、分析、歸納、辯證,而這一切都因現象界中的見聞覺知而使得記憶轉化為「習氣」,這些習氣會逐漸薰染為「染污種子」──亦即第七識「末那識」,並從而主導著人的決斷。然而這一切卻都與生命的本源第八識「阿賴耶識」有關,但阿賴耶識是恆而不審,從無始以來就是無為安住。提起這些題外話,其實是想為葛朗的「天真無邪」從另一個角度來做分析與辨證。因為生命的思索若從多面向著手,往往會帶給我們一種出乎意料的答案。
安托尼這名角色是相當可愛的。當他第一次出現在捷運車廂內與葛朗相遇,他腳上沒有鞋子,也許真的被人搶了,但為了不失去父親的蹤影,他只穿著襪子而追上了父親。這一段戲由於放置在片前,故觀眾較不易受到感動,但事後回想就能了解導演的鋪排與用心。父子之間的親密關係,使人不得不重新燃起「新家庭倫理」的新思惟。
依莎貝以妻子的立場當然也希望丈夫趕快恢復記憶,但她採取的方式與價值規則是以醫院的制約與僵化的治療作依歸。這一系列的治療不但無法使葛朗痊癒,反而使她掉入與費瑞德的慾望深淵中。伊蓮則不然,她熱情奔放,卻也利用各種肢體的誘惑與表明,期望喚醒葛朗失去的記憶。而各種藝術品的展覽或是唇印與簽名,都是一種強力的誘導與呼喚,果然葛朗在這些互動中慢慢開啟了塵封已久的記憶大門,只可惜女主管的醋意阻斷了這一切。
但就像剛出生的嬰兒一樣,既然來到了人間,慢慢隨著時光進展,記憶必然在周遭如影隨形。最後葛朗在陌生女人身上睡著,以及在海邊裸睡的鏡頭都是這種意向的詮釋;更正確地說,這樣的表現手法確實超越了一般觀眾的觀賞習慣,但這些跳躍快速的鏡頭語言,其實代表著歐洲電影尤其是法國電影的一種新的面貌與風格。
「忘記我是誰」是以法文(Novo)為片名,其意是「全新的」。不管就情慾而言;或者對藝術意象而言,「全新」的意涵指的是一種動力與能量。也許有人會將本片歸納為情色電影,但似乎沒有影響這部電影的藝術價值。
「忘記我是誰」其實不見得是真的忘記我是誰,正確地說反而是找到了「真我」。這一點可以提供給喜歡思索生命的人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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