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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3月6日 星期四

無名指(The Ring Finger)

編導:帝安.貝唐(Diane Bertrand)
演員:歐嘉.柯瑞蘭寇(Olga Kurylenko)
   馬克.巴貝(Marc Barbe)
法國 / 2005年 / 100分鐘 / 限制級
禮讚:多倫多國際影展競賽片
   雅典國際影展競賽片
   愛沙尼亞黑夜影展競賽片
   曼谷影展競賽片
是日本暢銷女作家小川洋子的短篇小說,由法國女導演蒂安貝唐 ( Diane Bertrand )改編搬上螢幕…

◎ 劇情簡介     

  艾莉絲離鄉背井獨自一人在檸檬汽水工廠工作,有一天不小心被斷裂的瓶頸削去了一小截無名指,艾莉絲望著變成血紅色的檸檬汁當場昏厥了。也因為這個緣故,艾莉絲辭去了工廠的工作,獨自來到一個港口,試圖重新找一份工作。

  艾莉絲遇上了一位好心的旅館老闆,讓她與一名晚上工作的修船工人同住一宿,兩人分佔白天與夜晚的時間,但始終不曾見過面。

  艾莉絲坐渡輪在港口對岸一間廢棄的女子學校找到一份標本師助理的工作。很多人會將千奇百怪的東西拿來請求標本師作成標本。好比快爛掉的香菇、自己的腎結石,更有人要將男友送她的樂譜音符作成標本。而標本師都答應了,並使得每位客戶都感到相當滿意。

  標本師送給艾莉絲一雙非常合腳又典雅的鞋子,並要她不管任何時刻都不能脫下。這一日一名替人擦皮鞋的黑人帶來一隻爪哇雀的骨頭,這是他唯一的寵物,希望能為這隻鳥作成標本。而擦鞋老人一眼就看出艾莉絲腳上的皮鞋是一雙極品,但卻奉勸她儘可能不要穿它,因為太合腳會使得艾莉絲逐漸喪失腳的動力,但艾莉絲卻無法聽進去,因為這雙鞋似乎已變成她身體一部份。

  同房的男室友開始懂得整理床鋪,也會在房內放置盆栽;有時也會偷偷拿出艾莉絲的襯裙吊在窗口,然後抽菸幻想著;艾莉絲似乎也有了一些遐想,每當洗澡時也會情不自禁地撫慰自己。

  標本師藉打掃標本室要求艾莉絲幫忙,但兩人卻到地下室的澡堂內,標本師脫光了艾莉絲的衣服,兩人有了關係,而標本師問艾莉絲有否需要保存的東西,艾莉絲回答不出。而同室的男人寇斯塔第二天欲出海當船員,留書欲與艾莉絲見面。艾莉絲赴約但卻見他與一名前來搭訕的酒女輕吻後生氣離去,寇斯塔懊惱地整夜站在旅館外,天亮時終於離去。

  艾莉絲發現一名臉上有疤痕的女孩要求將疤痕作成標本,標本師將她帶入工作室。但無法入工作室的艾莉絲心中妒嫉,也寫上標籤讓自己的無名指作成標本,於是她脫下鞋子,走入充滿光亮的工作室…。

◎ 劇情分析

  記憶如果成為一種緬懷,必然是一種極端的快意;要不就是無盡的悲痛。不管快樂或傷悲勢必成為人生的一種動力。是經驗也好,是測試也罷,這些早已隨著生命洪流漂流而逝的過去,總是像夢魘般如影隨形,也許你假裝早已忘卻,但在思緒空寂之際反而如鬼魅般現身周遭。

  為何一朵香菇必須變成標本?如果變成標本豈不是有意永遠留存?而永遠留存豈不是記憶的具象呈現?香菇是因為火災之後長成的,那火災正是人類的噩夢,這種臍帶連結的方式正好訴說了人類心靈底層的矛盾。有時候急欲去掉的心靈不快若無具體的行動來相呼應,單憑一種思維的靜慮是很難祛除的。於是反其道而行,將心中的那段陰影具體地提出,透過一種「儀式」的宣告,在心靈上取得一種交待與安置,也從而紓解了心靈深處的桎梏。

  「標本」是一種久遠保存的具象詮釋,但真正前來找標本師製作標本的人,幾乎全部是極欲逃離與標本的關係,如果屬於標本這個物件之前的互動感情是如此的親密,但在驟然失去後,留下標本只能睹物思人,這不僅無法化解心中的悲鳴,反而會落入空茫與虛無。

  標本師的服務其實只是一種「服務」,讓心中有著夢魘無法消除的人,透過標本儀式的宣告,解放了這些顧客的心靈。而這份有別於傳統認知的生命形態在某種程度會提升了認知的位階,亦即在眾人能將夢魘託付於他,當然在潛意識中亦會對其有著一份的神祕依賴與崇拜,而這份隱微曲折的心靈互動映照在人與人的互動,甚至從情慾的角度出發時,必然有著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結局。

擁有七十五個房間的場景本身就是一項神秘,也許一間房間就是一項秘密,猶如每一個標本都有一篇故事一般。但追根究底,不管故事是如何令人震撼或感人,這一切都是出自人的作為與故事。而其緣由卻也必然退回並追索人性原始的情慾與躁動。失去無名指尖的艾莉絲似乎感受到她的生命有了一塊缺失,正如那瓶充滿血水的檸檬汁一樣隨著移動的瓶子漸離漸遠。

  艾莉絲失去的不僅是無名指指尖,而是心靈中的一塊拼圖。她漫無目的地到一個充斥男人世界的港口企圖尋找工作,這是有著潛意識的意圖存在。別忘了她之所以會到港口對岸尋找工作,其實是在渡船中不明所以地跟隨一名男人上岸,男人不知踪影,而艾莉絲卻也由此找到了標本師助理的工作。

  導演試圖建構一個近乎虛擬的世界,在意識形態上自然也採用了魔幻寫實的方式。許多在建築物中出現的人物與小孩看似與劇情無關,但卻也某種程度透發出艾莉絲潛意識的過往,而這份過往也某種層面上延展了標本師陰暗一面的神祕本質。正因為在全劇氛圍中導演只在意呈現而不願明確詮釋,這與最後打開工作室從中射出近乎曝光的光亮成了一氣呵成的呼應,於是在看似沒有答案中其實也已交代了明確的訊息。

  擦皮鞋的黑人像是個懂預言的智者,他了解皮鞋更知曉皮鞋與腳之間的關係。皮鞋可以保護腳,但卻也因為過度舒適的保護會使得腳失去真正的作用。

  皮鞋代表的自然是一種束縛,舒適合腳代表的是墜入甜蜜的愛慾中。艾莉絲並未聽從擦皮鞋老黑人的建言,反而更加珍惜地穿著那雙標本師送她的皮鞋,如果這真的是情慾的呼應,這不就正是她所追索的嗎?

  當尖銳的玻璃削去了她無名指指尖,刺痛入心雖然使她昏厥,但卻也使她真確地體認生命的存在,而被發掘的生命當然更需情慾的動能來滋潤與催動。這也是為什麼當她見到臉上有疤的女孩進入工作室許久未出,而她雖是助理卻無緣進入時,立刻油然而生無盡的妒意。

  艾莉絲離開標本師回到寓所內,導演超越原著多著墨了這一段與修船工寇斯塔雖無見面但卻彼此情意慢慢滋長而連結。而這段情其實還是延續白天在標本師那兒帶回的悸動。兩人日夜相隔雖近在咫尺,但實則遠在天邊。在那雙鞋子的魔力下,一切透過情慾的宿命似乎早就已經註定好了。

  艾莉絲無法掩飾那份妒意,毋寧說她已完全被鞋子的魔咒所掌握,但也可以從另一方面來說是艾莉絲的自我意識作了選擇。她在酒館中雖然對寇斯塔有了些許的誤會,但卻也毫不猶豫地截斷這份妄念,這種果斷的精神似乎也不能忽略她決定進入標本師工作室的決定。

  我們永遠不知道光芒背後的工作室內究竟是什麼樣的情境,導演只提供標本室中另一名小姐的相片也被浸在標本的藥水中,而觀眾應該特別注意相片中的小姐也穿著與艾莉絲一模一樣的鞋子。

  艾莉絲想作成標本的是被削斷指尖的無名指:而另一位小姐則是想將臉上的火疤作成標本。透過這兩個例子,不難想像標本師必然在某種癥結中為當事人撫平了這些令人傷痛的傷痕。撫平傷痛最佳的方法則是去除當事人的記憶,而讓人喪失記憶的最佳方法當然是死亡。

觀眾不一定得從這個角度思索,畢竟導演心存善念,刻意在尾場留白,是的!一切還是請大家自己思索真確的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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