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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3月8日 星期六

黑貓、白貓(Black Cat, White Cat)

導演:庫斯.杜力卡(Emir Kusturica)   
演員:布萊恩.斯維登(Bajram Severdzan)
   瑟真.托多維奇(Srdjan Todorovic)
塞爾維亞 / 1998年 / 123分鐘
禮讚:1998年威尼斯電影節銀獅獎
這部承襲了導演超現實風格的喜劇作品得到了庫氏影片一貫的倍受矚目…

◎ 劇情簡介     

  在東歐某國的小鎮上,一直渴望賺大錢而有所表現的馬克,卻總是走著衰運。他向路過的蘇俄船長購買洗衣機和柴油,不但柴油全是水,洗衣機也只是空殼子並因搬運時落水而漂走了。

  馬克探聽到有一整列走私的火車柴油可以在邊界得手,為了需要資金,他硬著頭皮去找父親最好的朋友葛加。葛加是黑道頭子,當馬克謊騙父親早已死去之後,葛加毫不吝嗇地給了馬克一筆錢。

  馬克有個童年好友達登,但達登是個販賣毒品無惡不作的歹徒。當達登知道這個消息後,不但先行迷昏馬克,也槍殺邊界警察,並利用詐賭騙走了馬克所有的錢;最後甚至要馬克的兒子柴爾娶達登嫁不出去的侏儒妹妹。

  事實上柴爾早就愛上開雜貨餐廳的老奶奶的孫女艾坦,而老奶奶也正想將艾坦嫁給達登,以便收取一筆可觀的聘金。柴爾無奈到醫院以樂隊喚醒昏睡的爺爺,爺爺偷偷告訴柴爾,他早就把砂石廠賣給達登,並將錢藏在手風琴內;但這一切依然無法阻止生命受到威脅而堅持婚禮一定要舉行的馬克。爺爺想來想去只好裝死,因依照風俗若有喪禮,最少要四十天以後才能再舉行婚禮。但達登可不吃這一套,他強迫馬克將爺爺的屍體放在閣樓上並暫時以冰塊冷藏。

  而另一方面為了要孫子趕快找一名媳婦結婚的葛加,也坐了孫子開的車子欲去墳前祭悼老友,沒想到半途由於葛加特殊的輪椅卻從車上滑下,但這也使得在回程尋找爺爺的孫子遇上逃婚的艾芙蒂塔;兩人一見鍾情。雖然達登和馬克急急趕來要帶回侏儒妹妹艾芙蒂塔,但葛加及時出現,與孫子以強大的火力壓制了達登的氣焰──原來達登以前也是葛加的手下。

  就在兩對新人舉行婚禮時,葛加突然暴斃,達登為了趕快嫁掉妹妹,再度將葛加的屍體與柴爾的爺爺冰放在一起,沒想到兩名老人竟然又同時醒了過來。柴爾與艾坦在爺爺的示意下,帶著那支手風琴,在戶籍員以一隻黑貓和另一隻白貓的見證下,在小船上為他們證婚,接著二人及時坐上一艘開往他國的大船共創未來。

◎ 劇情分析

  延續一九九五年在威尼斯影展中奪下金獅獎的「地下社會(Under ground」這部影片的魅力,庫斯.杜力卡再度以魔幻寫實的放大與誇張手法,呈現巴爾幹半島上一群吉普賽人的生活與命運。

  如果將這部影片定位在成人的童話故事,其實一點也不誇張。片中不時出現超越現實的諷刺畫面,好比柴爾請一隊樂團喚醒爺爺後,爺爺將樂團團員綁吊在兩棵大樹上讓他們繼續演奏;而馬克被迷昏後,醒來發現邊界的胖警察一手拿著雨傘另一手拿著馬克的皮包被吊在柵欄上,這些天馬行空的想像力以及映象詮釋,說明了庫斯.杜利卡這位傳奇導演的某些生命基調。

  從這些快速節奏而行為誇張的卑下人物中,我們嗅到的儘是一些欺騙、頹廢和迂腐;但在導演刻意誇張呈現下,反而將這些人性的卑劣轉變為「舞台上的疏離」。透過這份疏離,觀眾自然不容易注入感情與劇中人物的心靈交織匯集,於是「電影」就更清楚地呈現「電影」的本質,而觀眾也只是觀眾而已。這種現象有點像觀眾在觀賞武俠片後有時會受到一點感動,但卻無人會那麼執著將自己介定是劇中的某一角色一般。

  從這些卑下的社會邊緣人物中,我們觀察到庫斯.杜力卡對吉普賽人的關注與興趣,透過一種「不穩定」的激素試圖來探索人性的界線,以及從大自然的性靈對待從而展開對「制約」的批判。

  影片中永遠有吹奏不停又兼搖擺的樂團,在節慶、喜宴、勝利,甚至高興爺爺醒來,音樂是那麼直接而毫無掩飾地表態;音符也是最接近大自然的聲音。透過毫不矯飾的去道德化,看似無厘頭的劇中人物,反而更顯得真實不已。

  或許戰後保加利亞這個國家就充斥著太多的壓抑,而生於塞拉耶佛(Sarajevo)的庫斯.杜利卡不免以這種驚世駭俗的詮釋來傳達他悲愴的心情。

  黑貓與白貓總是同時出現,這種代表善惡的符徵是永遠不能分開的。人永遠是自私的動物,只要對自己有益的一律稱為「善」;對自己不利的自然就稱為「惡」了。劇中人物幾乎都不是「善類」,每個人無不處心積慮想在互動中獲利;當然有得必有失,這雖然牽扯到人的狡詐,但基本上「惡念」是無法否定的。

  但這些人性卑劣的一面在近乎誇張的行為與意象詮釋中,觀眾反而更容易感應到一種奇特的虛幻對待。來得匆匆;去得疾速,留下的是過眼雲煙以及令人深思的困頓。

  「地下社會」這部影片中因為戰爭敵機轟炸,所有動物園內的動物全跑出來了;在本片中導演並沒有放棄這種意象,除了黑貓白貓之外,還有成群的白鵝;還有一隻會吃汽車板金上油土的豬。如果把這些物種和近乎獸性的人混在一起,自然就可以體會到導演崇尚「大自然」的真正意義了。

  吉普賽人的流浪似乎早已成為一種宿命與代名詞,如果這是上天賦予的命運,難道他們從不曾對這些表達一點不滿與抗議?或者吉普賽人反而對流浪甘之如飴?但如果是,為何爺爺會在孫子柴爾耳邊告訴他:此地不能久留?

  多瑙河上緩緩駛過的大遊艇是這些流浪族人心目中的天堂。從河上瞬間漂駛而過的笙歌舞宴雖然近在咫尺,但在眾人心目中卻是遙不可及。這是劇中潛藏的嚴厲批判──為何同在一條河流過的國家中會有那麼多不一樣的生活對照?

  但這只是在物質上的比較,在精神領域上那一場柴爾與艾坦在一望無際的向日葵田園內脫衣挑逗,則令人驚艷不已。所謂驚艷是不但看不到性的肢體呈現,反而是一種美麗的氛圍。基於此,影片情境就更適時地提供了自然豪邁而不矯飾的做作。

  吉普賽人處在這樣近乎被放逐的環境中,逐漸養成的憂鬱性情中自然也為了對抗環境而培養出樂天的性格。雖然劇中人物處處充滿著欺騙與背叛、犯罪與暴力,甚至是匪夷所思的用屁眼拔出鐵釘的胖歌女,而這些永遠是庫斯.杜力卡的風格。他總是帶給觀眾意想不到的畫面;怪異而炫目的場景,有時甚至是超越現實的場景與情境,從而展現出人意表的情節。

  酒、色、財、氣雖然處處充滿在影片的情節中,但導演也不忘塑造柴爾、艾坦這對清純年輕心靈的互染。一段屬於斯拉夫民族特有的浪漫與熱情,如那一望無際的向日葵田園一般,充斥著一股永遠無法澆熄的熱情。正如身材短小的艾芙蒂塔,她堅信自己的愛情必須由自己來選擇,而且她相信當那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她一定會知道。

  這些舖排在某方面都跟童話很接近;但正因為如此,庫斯.杜力卡的電影永遠會給我們這一份的遐想與期許。也許畫面是那麼奇特而突兀,但卻是不容反駁的恰到好處。

  世上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個庫斯.杜力卡,雖然他的作品有許多逐漸重疊的趨勢,但在不同的視野中依然都能讓觀眾在觀賞之餘有一份驚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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