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茱麗葉.畢諾許(Juliette Binoche)
威廉.赫特(William Hurt)
比利時 / 1996年 / 103分鐘 / 普通級
一對個性完全極端的男女,一個在紐約,一個在巴黎,他們透過報紙互換公寓的廣告…
◎ 劇情簡介
亨利.哈瑞頓是紐約相當有名氣的心理醫生,或許是為了逃避日益增大的壓力,他在報上登了「交換公寓」的啟事,果然引來了巴黎的碧翠絲。為了逃避許多追求者的騷擾,碧翠絲也正好利用機會到紐約散散心,並探望擔任舞者的朋友安。
亨利在巴黎的寓所受到碧翠絲許多追求者的電話騷擾,甚至性格爆烈的傑瑞米也衝入屋內揍了他。亨利以自己的專業安撫了傑瑞米,但自己也精疲力竭,接著噩夢來臨,不僅水管漏水,一切的事都變得不順遂起來,於是亨利把一切收拾妥當之後立刻啟程回紐約。
事實上碧翠絲到紐約後,許多亨利的病人都將她當作代班的醫生,而碧翠絲也以開朗的心情面對,不僅讓病人病情好轉,甚至家裡的狗艾嘉也變得快樂起來,更離譜的是有些病人紛紛愛上了她。
亨利原本想先住到哥哥丹尼斯家中,在路過公寓前突然決定入內瞧瞧,但卻被裝扮成祕書的安當作病人甚至以未曾預約而將之趕出,更慘的是計程車載走了他所有的行李及外套,不得已只好走路回丹尼斯的家。第二天他穿著丹尼斯的衣服假裝是病人約翰去應診,沒想到自己坐上那張病人專用的沙發立刻有了放鬆的感覺,但碧翠絲卻也第一次感到無法幫助病人,因為她察覺約翰(亨利)是壓抑封閉的人,她反而有股衝動想幫助他,於是亨利每天預約看診,也如實繳了錢。
亨利的未婚妻麗貝獨自來訪,她帶狗出去,但狗兒卻不理她跳水游回,尋狗而來的碧翠絲與亨利分別跳下池中將狗帶回。碧翠絲拿亨利的衣服給約翰(亨利)穿,卻無察覺如此合身的緣由。而亨利回去後向哥哥表明,他已經愛上了碧翠絲,正巧碧翠絲打電話來,亨利和碧翠絲都隱忍著自己的情感,碧翠絲表示她要回巴黎。於是亨利急急趕到機場,希望能當面向她表示。碧翠絲遲到,機位被候補的亨利先行搭乘,碧翠絲只好搭下一班,而此時那隻狗也趕來了。
當碧翠絲回到自己家中時才發現約翰就是亨利.哈瑞頓醫生,此時兩人才放開心情向對方表達心中的愛意,而締結了一樁良緣。
◎ 劇情分析
人類在文明進步的同時也製造了許多所謂的文明病。其實所謂的文明病都來自於長期的壓力與自我封閉,於是在情緒的深處凝聚了更多的糾痛。這些逐日堆砌而成的千斤重墜慢慢使人一步步走向心靈的徬徨無依與惶恐不安。此時心理醫生應運而生,在傾聽病人的焦慮之間,給予病人一條指引之道,但卻很少人會注意到在接收病人垃圾般的傾訴之後,醫生會不會也會掉入另一種自我封閉或逃避的心理疾病中?
答案其實是肯定的,亨利雖是心理醫師,但他從小就殘存對母親不完美的記憶,因為他自我要求甚高,無形中讓自己掉入了自己建構的心靈囚牢而不自覺,於是他的病人相對地也受了影響,雖然在向他傾吐許多心中祕密之後卻也再度感染到另一股來自亨利的壓力。
亨利無法察覺到這一點,他極力地將自己的診所安置在豪華的公寓中,裡面亦栽植了許多綠色的植物,但這一切的「氣場」卻因為亨利自己陷在精神困境中而無法顯露一份朝氣或動力。但當樂觀而善良的碧翠絲入住時,她不懂任何醫學名詞或方法,卻僅以一種人類相互之間的關懷與傾聽甚至互動而讓病人得以釋懷,不僅如此,周遭的植物與那隻狗似乎也都受了感染而變得不一樣起來。
「交換公寓」在國外相當盛行,而在戲劇的對應中正好也呈現了極度的對比。從而在兩個時空中併行同一種事件的衝突,這樣的安排看似刻意,但卻是戲劇中不可或缺的元素。編導在具象的事件中也有了極為精彩的類比,而觀眾也在兩人進入對方的領域與空間中慢慢拓染了這部電影的樂趣。
舞者碧翠絲的身份背景交待是較為薄弱的,我們只知道她的直截了當與善良本質招來了許多的追求者,這些追求者中有懦弱的;也有強悍的;甚至有變態的。而這一切全部讓亨利當面承受了。相對地碧翠絲也全部承受了亨利全部的病人,於是兩人很快就藉著閱讀對方的信或治療病人而開始對另一方有了瞭解。從某一種角度而言,這似乎也是一種心靈治療的切入點。人有太多的盲點無法看清自己的缺點或不願去面對的問題,這些是必須以旁觀者的角度才能清楚呈現的,而「交換公寓」這個構想的實踐,不僅成為這部電影極大的具象事件;也使得心理醫師的角色在劇中也成了觀眾的病人。
人為何要有壓抑?也許這與社會環境甚至道德環境都有密切的關係。如果真的將情感全部坦然外放,事實上也是不可能的。將情緒隱忍而不發作,有時也是必要的,畢竟社會上有著太多制度化的互動。如離婚的丈夫渴望見到自己的孩子,但卻不斷地隱忍以致心理產生極大不平衡甚至是創傷哀痛,雖是如此卻也不能否定婚姻制度的存在。從另一個層面而言,人與人之間正因為有著許多缺失,縱然會造成某些傷害,但卻也是進步的動力所在。也因為生活有著許多坎坷,於是每個人在挫敗之餘總會重新檢視自我,在找出缺失的所在之後便能超越痛苦從而展現另一段的生命歷程。
太過平順的日子其實也是心理學家更要去面對的問題。劇中的舞者「安」看似青春有朝氣,但其實她也常常去面對心理治療,而在最後當她與碧翠絲道別時也不斷地要碧翠絲去看心理醫生,但其實作這樣的安排是為了讓安可以教導碧翠絲ㄧ些心理醫生問診的常識,從而讓劇情合理化罷了。
亨利受不了在巴黎的遭遇,急急趕回紐約,有趣的是,當下的環境已經改變了,丟了行李與外套的亨利霎那間失去了他原有的位階與身份,這種位置的錯亂幾乎將他從高峰打落谷底。因為唯有如此才能讓亨利離開代表權威的醫生位置,從而重新去面對周遭的氛圍。
傾聽看似平和,但在心理有困頓的人而言,這是一個相當重要的管道,某種程度而言,病人會逐漸依賴診所內的那張診療椅,看病人躺在沙發上那種獲得安全的滿足,不難看出病人是何等依賴醫生。因此當亨利從醫生變成病人的剎那,他突然見到了不曾見過的面向。也從這個角度慢慢挖掘了他與母親的過去;他一直不肯去面對感情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也發現他愛上了碧翠絲。
事實上他在巴黎的寓所內見到各種追求碧翠絲的男人,當然也從專業的角度立刻察覺這些人內心的空虛與徬徨。亨利也偷看了碧翠絲的情書,從而慢慢在潛意識中注入了一種好奇與關注。當一個男人對女人或者女人對男人開始發生興味時,縱然兩人不曾見過面,但其實在心中卻已延展了一種情意。
情意不見得是感情,但水到渠成必然會修成正果,這是這部電影最重要的訴求。站在商業電影的考量是無可厚非,但後面的巴黎相會詮釋則顯得太過急促,何況巴黎寓所的植物變得像處女林地是值得商榷的。也許因為亨利的封閉之心已經冰解,從而讓周遭氛圍變得生氣蓬勃?
也許這只是為了讓情節能在尾場立刻有個快樂的收尾,但原則上還是可以給予這部影片高度的評價,尤其在都會人心寂寞與惶恐的現在,本片倒也提供了相當程度的抒解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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