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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3月10日 星期一

煙(Smoke)

導演:王穎(Wayne Wang)
演員:保羅.歐斯特(Poul Auster)
   威廉.赫特(Willian Hurt)
    哈維.凱特(Harvey Keitel)
美國 / 1995年 / 112分鐘
禮讚:導演王穎獲柏林影展銀熊獎
一位因妻子死街頭暴力事件而無法持續創作 …

◎ 劇情簡介     

  奧吉年屆中年,在紐約市街角開了一家菸草雜貨店,附近一名作家保羅常來光顧,兩人遂成為好友。但不幸的是保羅的妻子愛倫在替保羅買菸後走出店門,卻遭到搶匪的流彈擊中身亡,從此保羅就沒再出過作品,生活也萎靡不已。

  這一日一名叫拉辛的年輕黑人在保羅差點被車撞上前救了他,保羅感激不已,遂讓四處流浪的拉辛在公寓內住了三天,但因影響他的創作遂又請他離開。而拉辛離開後其姑媽急急趕來,保羅這才知道拉辛的真名是湯瑪斯。

  拉辛到郊區尋找自己生父塞洛斯,兩人差點起了衝突,但塞洛斯還是僱用他打工整理房子。而保羅發現奧吉有每天早晨八點固定在店前拍攝一張相片的習慣,保羅從相簿中欣賞這樣連續的創作,當發現其妻愛倫也在相片之列時,保羅竟傷心地哭了。

  這一日,奧吉年輕時的女友露比突然來找奧吉,並告訴他當年兩人曾生下女兒菲莉絲蒂,但菲莉絲蒂滿口髒話使得兩人狼狽而逃。

  拉辛又來找保羅,送他一台舊的電視機,保羅揭穿拉辛的真實身分,但願意幫助他。而此時保羅卻發現拉辛藏在他書架上的六千元,這才知道拉辛因見到搶匪掉落的錢而佔為己有,遂不敢住在家裡。無奈的保羅只好介紹拉辛到奧吉的菸草店上班,但不幸的拉辛一時疏忽,使得奧吉五千元的菸草存貨全被水浸泡。拉辛在保羅的陪伴下,只好將五千元送給奧吉以為賠償,因為他真的只想要有一份工作。而奧吉也看穿了露比的心思,但依然將五千元送給走投無路的露比。

  拉辛在發現搶匪已找上保羅時,嚇得又跑回塞洛斯的修車場,而逃過一劫的保羅與奧吉也隨後趕到,在他們的逼迫下,拉辛才承認自己的身分,而塞洛斯沒想到拉辛竟是自已的兒子,心境一時也難以平復。

  保羅的新作快出版了,紐約時報還邀他寫一篇聖誕節的故事,於是奧吉說了一個精彩的故事給他聽,但保羅實在分辨不出是真是假,最後還是將它寫成作品發表了。

二、 劇情分析

  不同於一般戲劇結構的「煙」片,巧妙地以五個人物的段落來承接劇情,從而展現一種人生的不確定,算得上是一部水準之上的作品。

  影片開始時,作家保羅說了一個故事,他說有人可以秤出煙的重量,那就是先秤出雪茄的重量,然後又扣除菸灰就得到煙的重量了。這是屬於邏輯的問題,但卻令人無法斷定它的虛實與確切,而這一點正是這部影片引申的主旨。

  人生在世所經歷的各種人事物,其實充斥著許多真實與虛幻的交織,問題是這種虛實並無法用二分法來印證對或錯,有時反而是共同處在錯誤的共融中,彼此因而得到認同的了知,於是隔閡就巧妙地消失了。這是人的矛盾與複雜之處。正因為它的變數是這麼大,在不規則之中又隱藏著井井有條的出口,於是人生就在被人經歷過後忍不住地要再讚嘆不已了。

  說謊是人類一種奇妙的特質,許多動物均不擅說謊,而人類則將它發揚光大,這也使得這種人與人之間最簡易的表達溝通的工具變得不確定起來。問題是,這不確定的背後其實隱藏太多的自以為是以及無奈甚至無知,由於這些情緒的拓染性極強,因此很容易在人際之間尋求到共同的交集。在共同的認知中,謊言有時就被緩緩承認甚至變成共同的信念了。

  奧吉每天早上八點在門口照相的相機其實是偷來的,但因為被偷的人也是向別人偷竊而得,因此潛意識中總認為那不是偷。而奧吉向保羅說聖誕夜的故事時,特別強調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偷竊,也因此被迫當兵以為懲罰,但也失去繼續唸大學的機會。

  奧吉的心地善良,但不承認自己的過錯是因為他在潛意識中找了許多藉口,這樣才能讓自己活得明正言順,但其實反而又躍入了混沌難分的人性糾葛中,正如他說的聖誕夜的故事,聽起來像是曾經在某個故事中出現過的版本,但保羅卻也無法證明那是奧吉自己編的故事。正如奧吉無法分辨菲莉絲蒂是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一樣。其實就連露比對於這一點她也是不確定的。

  喜歡說謊的還有年輕黑人拉辛,他有太多的身分與故事,因為他從出生後不久,父親就誤殺了母親然後逃之夭夭,很多事對他而言都是如此不確定,因此他也以不確定的身分來虛應。直到在一次搶匪掉落的六千元被他撿到後,他的心思有了轉變,但事實是那筆錢就像浮在空中的輕羽一樣令人難以捉摸,也令人不能確定。這使我們想到影片的片名「煙」是那麼的漂渺虛無。

  露比是個失敗的女人,連假眼掉了都無法再作個新的,只能戴個眼罩出門。她走投無路,無睱去思索前因後果; 她也不確定分別十八年多的奧吉會不會幫助她,但她還是厚著臉皮來找他。然後她更不確定的是女兒與她之間的關係,是什麼原因?使得親情變成仇人一般?其實露比也絕對不確定她是否真的愛過奧吉?五千元使她破涕為笑,那是她的目的,卻不是愛的指標。

  保羅也是不確定的。他不確定是什麼原因會使得妻子在路邊冤死。生命的降臨與死亡如果都是一種突然,那會不會讓人更加不安與難挨?這種結果使得保羅陷入了不確定的失神中,於是他的作品逐漸萎頓,終日與煙為伍,在濛朧中更加迷失了自我。

  奧吉對於愛倫的死也是相當自責的,他說如果與她多講一句話,愛倫或許就會因此逃過噩運,但這些假設之詞也是不確定的,畢竟事情已成定局,再多的假設也只會陷於矛盾自責中。奧吉每日早餐八點在店門口拍攝一張相片,這是一種空間藝術,也是值得思索的現代思惟。地點永遠相同; 視野也是一致,但過往的人物以及季節卻有全然不同的呈現,這是想在確定當中觀察不確定,也是人類一種自省的工夫。奧吉要保羅看相片時應該緩緩地看,才能觀察出其中奧妙,不錯!生命的過往常常因為匆忙或忽略而無視「當下」。

  當下粗淺解釋就是好好活著,如果有這樣的認知,社會或人際關係都將會和諧溫馨。這也是為什麼保羅最終還是把奧吉所說的故事發表在紐約時報。這樣的引申也將延續到其他人身上。

  塞洛斯雖然組織了新家庭,但既然兒子已經出現在面前,他實在沒有理由再逃避,何況拉辛也是那麼熱切地想融入家中,這就是生活。

  露比拿著五千元離去,她也許會有新的生活 ; 也許也會再裝個假眼,但這些都屬猜測之詞,肯定的是她還是會照她的意念過活,也許還是會一團糟但這又何妨?畢竟活在當下的意念就是一切。

保羅與奧吉最後的剖心置腹,算得上是一種澈底的交集。世上的事情很多離不開邏輯推演,但過分依賴邏輯,人生反而會變得無趣。但不管它的下落如何,這一切也都像煙一樣快就被人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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