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吉翁‧德帕迪約(Guillaume Depardieu)
瑪坎‧摩耶(Morgane More)
法國 / 2002年 / 85分鐘
安琪是法國鄉下的女孩,想法單純而善良,她睡覺時不喜歡門關上的感覺…
◎ 劇情簡介
安琪為了貼補家用,到亞醫師家幫傭。一次巧合中認識了回故鄉奔喪的葛雷。那一夜在葛雷的柔情與哄騙下,安琪第一次獻身給他,但第二天,葛雷將母親遺留給他的項鍊送給安琪後就離開了。
安琪浪跡到都市為的只是想知道葛雷過得怎麼樣?她在洗衣店幫忙,也常給予一些孤單的人精神上的慰藉。而葛雷則進入葛氏大藥廠工作並結識了老闆的女兒蘿兒。葛雷展開愛情攻勢,很快就獲得蘿兒的愛情,在一次業務會議中,葛雷排斥眾人的提議獲得老闆的注目;但葛雷當場勇敢地要求老闆把女兒嫁給他,也讓老闆及眾人目瞪口呆。老闆詢問蘿兒的意見,沒想到蘿兒也答應了。
蘿兒帶葛雷參加亞醫師的家庭派對,女傭喬絲認出葛雷並打聽到他在葛氏藥廠上班,立刻打電話告知安琪。喬絲並介紹安琪至賣藥的費先生家幫傭,因為老費也在葛氏藥廠工作。但老費因為夫妻感情不睦,又常酗酒,終於在一次衝擊中殺死紅杏出牆的妻子,但警方則認為幫傭的安琪是幫兇,於是安琪被送入監獄。
女律師在訊問時知道安琪與葛雷的關係,葛雷先是否認,但無意中說溜了嘴,不得已才到監獄探視。而這段收押期間,安琪結識了常在監獄內外牆種花的修女,也獲得典獄長許可,外出幫忙修女種花。從花的種子落地到發芽成長並吐露五顏六色的花瓣,安琪看到了生命的神奇和一種無法形容的美。
葛雷與安琪見面,也坦言他已結婚,安琪一點也沒責怪的意思,反而關心葛雷是否有去母親墳前?葛雷難過得掉淚,然後又像上次一樣兩人靜靜分手了。
老費終於坦承是自己犯的錯,安琪立刻被釋放了,她婉拒各地的收容所,卻要求住在修女的小修道院,照料修女的起居以及在監獄種花。當花朵盛開時,安琪將花朵送給監獄內的每個人,雖然有人以為她在炫耀已是自由身,但事後又都被她感動。在一次子女探監的日子,眾人起哄要用音樂來慶祝,安琪趕回修道院拿了小型的錄音機,但在樓梯處跌倒,肚裡的嬰兒使她失去了生命,矇矓中她好像聽見一個慈祥的聲音在呼喚著她……。
二、 劇情分析
就電影情節與佈局而言,「天」片確實是一部令人耳目一新的佳作。其剪接手法緊湊輕快而不落俗套,角色的刻劃雖然有些欠缺背景的烘托,但卻也完整呈現了編導的要求與意旨。
安琪是法國鄉下的女孩,想法單純而善良。她睡覺時不喜歡門關上的感覺,就連入獄坐監時竟也提出不關門的請求,這是安琪潛藏心底自在靈魂的解放。唯有真正碰觸到心的真相才有這種大智若愚的寬瀚胸懷,只是安琪並不清楚自己的善良有多麼尊貴。因任何答案揭曉時都必須經過對立撞擊以及衝突掙扎,如此善惡才能瞬間有了分野。重要的是當價值觀呈現兩極化時,安琪並沒有佔據一方而給予另一方嚴厲的指責,
她像一位悟道的禪者輕聲地告訴愧疚落淚的葛雷說:「不要覺得你是兩手空空而回;應該想想你曾經帶來什麼……。」
剛開始你會覺得安琪是個糊塗而善良的鄉下女孩,但漸漸地又會發現不管她處在任何的環境,那顆只為別人設想的善良之心永遠沒有改變。她憐憫葛雷的孤獨與悲愴,這與她的心靈是有幾分神似的──葛雷的孤獨來自他的母親。或許小時候他是過度依賴母親,長大之後才努力想逃離這份臍帶關係,但事實上他自己反而陷入複雜的矛盾情節,這令他更加痛苦與不安。多年不見,回來故鄉竟是奔喪,但葛雷依然沒有勇氣參加葬禮;反而勾引安琪至旅館內並奪去她的貞操。這個時間點是相當衝擊與對立的,但卻也呈現了編導刻意設計的生命態度。在這一次的愛慾中,安琪懷孕了,但一個新生命的起點其實來自母親的葬禮,換句話說在生死對應中,其實也提供了生命的真相。
葛雷內心一直是不平靜的,這當然與母親有關,葛雷送安琪母親留下的項鍊就是一種符號與象徵,但遇上安琪後,潛意識中也處處受到安琪的支配,這在酒吧中聽到有人喊「安琪」時令他訝異不已,直到發現那名「安琪」竟是鋼管女郎,葛雷就更加不安了。因此葛雷一直在尋求平靜的源頭,遇上有巴西血統的蘿兒時,他立刻收起孤僻的面孔,卯足全力追求老闆的女兒。蘿兒條件好當然是吸引葛雷的重要因素,但事實上蘿兒的母親早年離開應該是有一些因子與故事,可惜這條線並未發揮,是否與安琪在洗衣店時不時安慰一些心靈受困者的情節一樣被刪剪就不得而知了(美國版本一二○分鐘,但本版卻只八十一分鐘)。
葛雷與蘿兒的結合並不快樂,因為他心中一直念念不忘安琪,只是他自己不敢去確認罷了,起碼在他最無依的那個晚上,是安琪讓出初夜使他尋回對母親子宮的久遠依賴;因此當葛雷與蘿兒完事後,葛雷睡得像子宮內嬰兒般安穩,而蘿兒卻徹夜難眠。畢竟這是對她意義重大的日子,但對安琪而言,也許只能用季節到了,花朵自然會盛開來解釋吧?
葛氏藥廠不但生產藥品,也生產化妝品,這些充斥著科技生化的事業也許可以救人或美化容顏,但卻無法救贖人類心靈,老費就是一個例子。他的婚姻亮起紅燈即與他焦慮的心靈有關,不時吃著抗憂鬱症及頭疼的藥,最終依然走向悲劇,以這樣的背景來呼應安琪與修女對花朵的解釋,是相當對比而傳神的。
安琪在矇瞳中闖入了愛情的天地,但這種愛其實並非她追索的,只是在成長過程中的插曲罷了。更貼切的說法是安琪屬於修道院的,但她又不屬於教條的宗教符號,她曾說不相信上帝;但喜歡耶穌。這是一句充滿禪意的見道之語,也是為何安琪的性格始終給予人一種安定寬厚的原因。
葛雷是在女律師的逼迫下才去探監的。雖然他問安琪願不願跟他離去,但安琪卻篤定地拒絕他。兩相對照下,葛雷充滿了懦弱渺小,他甚至想用「不愛她」的言辭來推卸責任,殊不知安琪的生命厚度早已歷鍊成熟,猶如得道的菩薩安撫並原諒了葛雷。甚至我們可以斷言此刻的葛雷其實萬萬配不上安琪的,因為安琪的背後早已幻化出一對即將飛昇的天使翅膀。
與修女們對花朵的詮釋,充分表現了編導的人生觀以及哲學思考。所謂一花一世界的意境在這兒得到印證。儘管現今科技發達,但卻沒有能力造就一樣的花朵,因為那是神奇的「生」的動力,只有往心靈內心深探才有相對應的解答。安琪在種花的過程中了解了生命的喜悅,於是她看似無路可去,但對人生方向卻了然於胸,因為她不會再迷路了。將男女的慾望昇華至生命的真愛,安琪確定是在花朵中悟道的。
相較之下,心中忐忑不安的葛雷連證件過期這種小事都無法掌握,因為他不但迷失自我;其實也逐漸喪失生命意義。而這些不安的解藥,竟然必須回歸到初遇安琪的那個日子,葛雷無法分辨母親的喪禮與安琪的初夜對他的糾纒,若非獄中的安琪為他引導,葛雷注定要痛苦一生的。
然而葛雷步上墳場在母親墓前獻花雖然象徵他真正走出迷霧,但這卻是安琪與肚中胎兒的性命換來的,然而安琪似乎無怨無悔,她知道這一切的苦難都是來自母性的光輝與包容。
天際響起慈悲的聲音;前方現出了吉祥的光明,安琪看似在人世間不留痕跡,但其實卻是用花朵在人世傳遞了神奇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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