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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6日 星期二

眾神與野獸(Gods and Monsters)

導演:比爾‧坎登(Bill Condon)
演員:伊恩‧麥克連(Ian Mckellen)
   布蘭登‧費雪(Brendan Fraser)
美國 / 1998年 / 105分鐘 / 限制級
禮讚:《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獎得主
   入圍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最佳女配角
   《金球獎》最佳女配角獎得主
   入圍金球獎最佳劇情類影片、最佳男主角
   《國家影評人協會》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獎
   《洛杉磯影評人協會》最佳男主角
   以及今日美國、華盛頓郵報、村聲雜誌、首映雜誌、娛樂週刊等十九家報章雜誌
    評選年度十大佳片之一
本片是藉由一名神貌迷人的年輕園丁走進惠爾的畫室與生命…

◎ 劇情簡介     

  年青力壯的克雷受僱於一間別墅擔任園丁的工作,主人吉米因病住院,出院後對克雷健美的身軀以及立體的頭形相當有興趣,要求克雷在工作之餘,擔任模特兒以為其繪作素描。

  克雷在得知吉米以前是好萊塢導演,曾拍過科學怪人等片,虛榮心使他從排斥轉而接受。雖然他在酒館工作的女友貝蒂提出吉米可能是同性戀的問題,雙方沒有交集,反而爭執而鬧翻。

  克雷在與吉米的接觸中果然發覺吉米有問題,吉米倒是大方地自述他離開影壇的原因是性醜聞,克雷正式表明立場,因為他不是同志。吉米可以諒解,雙方就這樣繼續著主僱關係。

  電視上重播科學怪人的影片,克雷被那個怪人的影像給吸引,彷彿那個寬額高大的影像正是自己的寫照。貝蒂看透自己與克雷的關係,有了機會就去相親,而克雷在失去貝蒂後彷彿陷入一種空虛與不安,於是藉著繪素描時向吉米質問。吉米坦承在他參與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愛上的同袍巴奈戰死沙場,屍體卡在鐵絲網上無法收屍。

  吉米接獲皇室公主瑪格麗與影壇大亨喬治的宴會邀請,在吉米的盛邀下,克雷答應陪他一同前往。在會中幾乎每個人對他的出現均面露驚異,原來邀請函是以前一位訪問過吉米的年輕人阿凱因欣賞科學怪人而自行發出的。在這兒吉米遇上了飾演科學怪人的波瑞斯以及女主角愛莎,三個人沈浸在過往的風光而合照了一張相片。但吉米與克雷均感覺不搭軋,遂趁下雨時二人開車離開。

  由於女管家漢娜不在,克雷又找不到衣物可換,遂身裏浴巾,吉米見到興奮不已,要求再度繪作,並不由自主地說出心中對巴奈的歉疚,克雷大受感動,遂主動卸下浴巾讓吉米繪胴體。吉米一時興起對克雷有了肢體侵犯,反遭克雷毆打;此刻吉米反而要求克雷殺了他,因為他腦海中的點點滴滴已經逐漸消失。面對這種突來的舉動,克雷驚嚇得啜泣惶恐,吉米終於向克雷道歉,但第二天卻留下遺書躍入游泳池中自盡身亡。

二、分析

  同性戀又曾在好萊塢大紅過的導演吉米,其性格的多變與多重,使得他變成常人眼中舉止怪異的「科學怪人」。吉米拍過科學怪人,是經過換腦手術的怪人,這個關鍵使得吉米一直活在陰影中,尤其他之所以念念不忘當兵時的愛人巴奈,是因為腦海中存檔著這份記憶,但當老人失憶症逐漸侵融他時,為保有那份甜美的記憶,寧可選擇自殺。

  事實上吉米從小是個多愁善感的羸弱小男生。喜歡繪畫,但因父母的反對而作罷,這份遺憾也使他不安,因此長大後靠著仿繪名畫而得到快意與滿足,但年老之際竟然連這份虛榮的慰藉也喪失,不免更增添他對死亡的堅決。

  小時候看見工廠的煙囪,吉米就會陷入滿足的沈思。煙囪是陽具的象徵,因此似乎早就決定了吉米的性向。戰爭使得吉米的人格有了扭曲,在周遭充斥著恐懼不安以及鮮血死亡時,吉米的思維陷入真空而落寞孤單,於是必須在精神上尋求一個出口。

  巴奈的出現使得吉米像擁有了全世界,不幸巴奈卻死在戰場上,被槍擊中身亡後的屍體卡在鐵絲網上,由於是火線區,誰也不敢去收屍,於是這個死亡的影像就永遠烙印在吉米的腦海中了。

  吉米開始導戲後,將這個揮之不去的夢魘轉化成科學怪人。科學怪人在片中殺死創造他的科學家,這是吉米潛意識的渴望;也與最後要求克雷殺死他的渴求是一致的。但事實上吉米真正的夢魘來自父親,父親的嚴厲使他思想上有了偏差,在敬畏中夾雜太多的恨意,因為吉米痛恨父親為何把他生成這個樣子;正如科學怪人痛恨科學家為何把他變成這個怪模樣?而父親像「神」一樣用精子製造了「人」,這使得吉米一直是個無神論者。相對地女管家漢娜對基督教的虔誠,則可知吉米是多麼刻意地逃避。

  既然父親以「神」的位階生了一個自認充滿獸性的兒子,突顯了另一個問題──「人」似乎不存在了。事實上這三個位階雖有差別,卻是一體三面的完整表現,差異點在於思維上的落差。

  吉米從戰場上留下防毒面具作紀念,克雷自動退除浴巾接受素描時,吉米就要求他戴上防毒面具。從戰場的物件思及巴奈當然是主因,但戴上防毒面具的克雷誰說不是克雷心中的第二個科學怪人?

  吉米在宴會中指著自己頭殼,謂「怪物」就在其內,克雷當然不懂怪物其實正是人類最可怕而難以馴伏的妄念,把它庀喻為怪物,倒是十分中肯。吉米一方面思念過去的巴奈;卻又另一方面重重自責紛飛的思緒妄念。這種矛盾的自虐,是人類常常顯見的天性,卻也是許多悲劇源頭。

  吉米真正看上克雷的是他結實的身軀,當然他的頭形與科學怪人極像,然而這早已不涉及情慾的問題。克雷被吉米寄望借用他孔勇有力的雙手,了結自己日漸衰敗的身軀,他是一名導演,所以每一樣的設計與舉動都有其關連性與必然性。只是克雷受到外頭傳言影響,一直將界線界訂得相當清楚,殊不知這正好中了吉米的計。從一開始,吉米就在等待機會,以同性戀的舉動惹毛克雷,以便使克雷怒火中燒遍而殺死自己。

  然而克雷壯碩的外形,其內心卻是脆弱不安的。他去當兵的原因是因為父親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的陸戰隊但最終克雷卻因盲腸突發而退伍,這使得父親不禁對他冷嘲熱諷。而令人訝異的是克雷生氣毆打吉米時,吉米進一步出想死的企圖,這反而讓克雷慌亂得坐在地上啜泣不已。

  在生死的關口一番掙扎後,吉米和克雷似乎找到了平靜的基點事實上克雷在某些程度上已經「認同」了吉米,但認同並非就得參與,這個心理層面是可以擴大討論的。克雷走進吉米臥室為吉米解開上衣的鈕扣,是這個心理的認同與象徵,就某些方面而言,兩人心中快速悶過的神交是一項屬於個人的永久秘密。

  吉米回到平靜的基點是看清了自己的抉擇。身為導濱連自己的死亡都是自己寫在劇本上的,只是這回他必須親自演出死亡的角色。我們看到吉米的三原色體在游泳池中載沈載瀉肚子像在游出最後一段旅程;更像一名舞者向這個世界展現最後的舞姿與訊息。

  漢娜這個女管家的戲很多,只可惜針對她與導演之間的情感互動較少有力的敘述。身為基督教徒及寡婦,她厭惡(其實是耽心)吉米的所作所為,但近二十年的時間,她也只能慢慢將愛隱藏在心深之處。直到吉米在池邊斷氣,她才在他嘴上吻別。這是一份充滿關懷的遲暮之愛,不涉情愛,卻是本劇人怕孤獨的佐證。

  人性的複雜多變,其實來自紛飛的妄念,但不管如何,科學怪人的「愛死亡,惡生存」是個變異的控訴,正如吉米的逐漸萎縮,他害怕連最終那一點僅存的記憶都會消失時,他就不得不希望一個科學怪人來實踐他的口號。然而的醒悟是溫馨的,克雷結婚生子後,望著那份科學怪人的素描,他也情不自禁地回首在那個似有若無的「怪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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