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皮埃爾‧阿迪蒂(Pierre Arditi)
薩賓‧阿澤瑪(Sabine Azéma)
法國 / 1997 / 120分鐘
敘述兩女四男的浮世愛情…
◎ 劇情簡介
一九九七年巴黎,熱愛歷史、編寫廣播劇本的西蒙在房屋仲介公司上班,愛上了熟悉巴黎每個角落故事的女導遊卡蜜兒,但心中有很多理想與願望的卡蜜兒無視西蒙的存在,當導遊只是副業,一心想趕快完成歷史研究所的博士論文。
等待姊姊一起看新房子的當兒,看見西蒙的老闆馬克接聽客戶表明無意購買房子的電話後,因感冒傷風而取出手帕擦拭眼淚鼻涕,讓卡蜜兒誤以馬克是結束了一段戀情後傷心落淚,同情心大發,竟然立刻愛上馬克。
卡蜜兒的姊姊歐蒂與丈夫克勞德雖然維繫著婚姻,但兩人在生活上始終無法取得交集,克勞德甚至偷偷在外面有了情婦。
歐蒂婚前的男友尼古拉突然來巴黎造訪,引燃了克勞德急欲離去的慾望。事實上尼古拉是個花心蘿蔔,雖然只是一名司機,但風流事蹟卻連續不斷。有心想把妻兒接來巴黎,在西蒙的帶領下看了卅多間房子,始終無法下訂。
卡蜜兒通過博士學位的口試,卻發現自己如關心她的西蒙所言,得了憂鬱症。也發現自己與馬克在言談與喜好中沒有交集。
歐蒂急於購買一間坪數較大、視野較好的房子,在馬克的推介下如願以償,為此大宴賓客,因而使得劇中各有所思的人物全部聚集在這間寬敞、美麗、視野遼闊的豪宅。
西蒙終究無法忍受老闆馬克的欺瞞,說出這棟豪宅的秘密──最漂亮的視野其實即將被蓋起的大樓公寓所遮掩,於是所有人的情緒都在這場宴會結束後發生了重大的改變與自省。
二、分析
看似平淡無奇的劇情,卻潛藏了人性底層的思維秘密。將幾名關係原本疏離的人物硬是湊在一起,雖然略顯勉強與湊巧,但依然有其符合現代都會的戲劇魅力。
人是相當複雜的動物,因為內在思維的不可預測及不確定,很多人事實上無法說出自己真正追求的目標是什麼,於是盲目地往前撲進,偶爾的過眼煙花迷惑了視野,也讓自己在當下又作了另一個抉擇與轉彎。
轉變也許是一種動能與進步,但必須在清楚的認知下才有力量,反之則將使自己再度陷入另一番的迷霧中。
謊言是一項錯誤,但說謊往往是人類特有的本能,尤其在都會的頻繁對應中,謊言逐漸有它的正當性,因為人與人、或人與社會無時無刻存在著不確定。
尼古拉在街上遇見卡蜜兒,詢問她姊姊的電話號碼是否有所改變;導演即將劇情的意識思維導入一種令人迷茫的不確定中。這種由點而面的隱喻手法,配上音樂劇的內心獨白,輕快地將巴黎(事實上是每個城市)的感情現象和盤托出。
姊姊歐蒂會見婚前男友尼古拉,對他的殷勤與健談,立即與丈夫克勞德的缺乏風趣對比。但其實三人都同時迷惑於面前的刻意呈現與表相華麗。
尼古拉其實一事無成,雖頻頻拿出妻兒的合照眩耀,希望別人相信自己什麼都行,其實在妻子眼中卻是什麼都不行。這種自我失焦的矛盾現象,使得尼古拉覺得全身都是病,不時地更換醫生希望查出真正的病因;但不同的醫生總是給他不同的建議和不同的處方,導演對這種「不確定感」統一口徑以「憂鬱症」來作表徵。
克勞德不見得是缺乏風趣,而是在外面早有了情婦,或許是基於這種矛盾,才選擇了對歐蒂逆來順受。
歐蒂事實上也知道克勞德有外遇,但堅持以樂觀善良應對,雖然不時地抱怨,起碼維繫了一個值得稱頌的家庭。事實上支撐歐蒂的是妹妹卡蜜兒,當卡蜜兒去參加博士論文口試時,她倒比妹妹更緊張。
卡蜜兒則是本劇「愛情」的精準詮釋者,這種愛情其實是可以更為擴大到人性層面的。當導遊時,西蒙不時參加旅行團聽她解說,只為了找機會與她接近,但似乎沒有交集。
卡蜜兒的博士論文「十一世紀帕拉圖湖的鄉村騎士」雖然使她完成學業,卻也是她人生最失焦的部份,似乎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個題材,更永遠不會有人關心,使她陷入一種莫明的焦慮中。
偶爾兼差寫廣播劇本的西蒙似乎也有這種苦楚,這種時代還有誰會去聽廣播劇?但兩個人的失落撞擊在一起之際,反而牽引出一條隱藏的神秘鎖鍊,緩緩地將兩人拉近融合。
感性的卡蜜兒似乎一時無法察覺這些,看見傷風的馬克落淚,瞬間就愛上他,因為認為會哭泣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殊不知這正是都會旋律下的速食慰藉。
在對方順水推舟的虛偽中,卡蜜兒以為自己同情對方的無助是一種愛情,反而令自己一步步陷入導演刻意安排的「集體憂鬱」中。這種自以為生病的迷惑事實上也拉扯了一向只顧自己的尼古拉,當有四年憂鬱症病史的西蒙同時出現在宴會上,卡蜜兒才真正認清什麼是「愛情」。
人是永遠無法在現狀中滿足的。在餐廳中看到表面恩愛的男女(克勞德與歐蒂),卻無人知曉他們的關係正頻臨分手階段。歐蒂望著對面侃侃而談的兩位小姐,感嘆自己沒有談心的知己,卻不知其中一位小姐因為面臨分手抉擇而暗自羨慕歐蒂有男伴相陪呢!
這段情節不只是有趣的詮釋,也是謊言的另一層次表現。人是為了在這個社會生存,而開始有了謊言;或者是因為人的本性善於欺騙說謊,所以成就了這個虛偽的表相世界?
因為立足點不同,答案常會有所不同,值得深思追索的應該是我們必須自知,不管我們願不願意,每天都是活在這樣的不確定當中。
宴會是最後一場,卻也似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劃開了人性表相,揭露了幻影之下的生命本質。
說謊也許不是那麼大的罪惡,重要的是人能否在適當的機會尋求到本性自我?
影片中不時穿插在水中游過的水母,這種看似透明卻又優游的個體,不只是人性有力的象徵符號,也間接呼應了人的不確定。
參加宴會的人無一不是將自己打扮得最為亮麗耀眼,不管是去瞎扯、裝闊、道人是非長短,無非是想讓自己成為最亮麗的焦點。儘管如此,在鏡頭底下的群態反而更是無所遁形。
宴會中,歐蒂發現馬克對她隱瞞將蓋大樓的事,因而平生第一次偎在丈夫懷中哭訴,懺悔自己的魯莽與衝動,卻不知那時候正是克勞德決定要親口告訴她要離去的關鍵時刻!
但真愛是可以相互傳染與感覺的。當卡蜜兒發現自己根本不愛馬克,愛的是西蒙時,克勞德原本到口的話反而咽了回去,在那瞬間也猛然發覺自己是這麼地愛著妻子。
尼古拉當然也沒被遺忘,在「感覺到這是自己」的歌聲中,羞愧地打電話求妻子不要離開他。
人也許不能十全十美,但生命過程卻是必須清楚的認知。
愛情固然甜蜜,真愛卻是難尋;必須在複雜的人海中尋尋覓覓,歷經多樣的試鍊與測試後,才能找到自己的答案。
巴黎是個美麗而浪漫的城市,在艷麗的日光下,總是充滿許多神奇。
導演藉著幾項簡單的人際關係,精巧地帶出複雜的人性,是這部影片值得稱頌的地方。
另外,將音樂片斷大膽切入,表現角色心中的獨白,甚至同一首歌可以應用在不同的角色上;這種大膽獨特的手法,不僅使得本片更具可看性,同時也為電影詮釋了另一種新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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