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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8日 星期四

燃燒的薔薇(Burning in the Wind)

原著:雅歌塔‧克里斯多夫(Agota Kristof)
導演:西維歐‧索迪尼( Silvoio Soldini)
演員:伊凡‧法蘭克(Ivan Franek)
   卡洛琳‧貝兒(Caroline Baehr)
義大利 / 2002年 / 118分鐘 / 輔導級
禮讚:2002年柏林影展金熊獎提名
   義大利新聞記者協會最佳攝影
   義大利多納泰影展八項提名
   荷蘭VUSSINGEN國際影展
   最佳小說改编劇本
本片是一部佳片,但真正內心複雜的層面,也許在小說中會有另外一種天地…

◎ 劇情簡介     

  在東歐某個不知名的小鎮,剛上小學的多比亞和當妓女的母親同住,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他發現常來家裡過夜的學校校長是自己生父,一種憤怒的念頭使他拿刀往熟睡中的父親身上刺去,然後一路向西狂奔。

  之後的二十年多比亞改名為達里柏,並在一家鐘錶工廠當工人,每天過著重覆單調的日子,偶爾寫日記和小說,雖然先後有約蘭朵和女律師艾芙跟他約會,但在潛意識中他卻一直在等待一名虛構的戀人麗娜的出現。

  在一次出庭翻譯的機會,他認識了一群故鄉的人,其中簡尼因住在收容所,不時需要達里柏的協助;而帕佛與妻子凱蒂相愛,卻暗中與小姨子薇拉偷情,在一次渡假回來後發現薇拉吞服安眠葯死亡,遂自責離家,而凱蒂另結交一名當地的男人;達里柏反而有如釋重擔的感覺,因為有一陣子他以為薇拉是他心目中的麗娜。

  直到一天,懷中抱了嬰兒的一名金髮女子上了公車,達里柏一眼認出那是小學一年級坐在他旁邊的卡蘿麗娜,也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才確定原來心目中的麗娜竟然真的出現了。於是達里柏開始跟蹤她,而得知她因先生克里斯多夫當研究生,必須工作貼補家用。由於是同鄉的關係,兩人逐漸愈走愈近,克里斯多夫甚至在聖誕夜邀他和簡尼到家中作客,但這帶給達里柏只有更多的痛苦。

  除夕夜,達里柏單獨離開同鄉舉辦的舞會,逕自前往麗娜的住處外面,但見燈火全熄,達里柏的苦悶達到頂點。再度上班時,麗娜在公車上見不到達里柏,著急地在工廠四處尋找,找到後竟激動得無法自己。達里柏隨後跟去,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在一次上班途中麗娜昏倒了,送至醫院檢查才知懷了孕,但克里斯多夫認為孩子是達里柏的。達里柏知道克里斯多夫已有外遇,在一次家暴中,便拿刀刺了克里斯多夫;雖然克里斯多夫沒有報案,卻提出條件要離婚但女兒歸他撫養,這引得夫妻又大吵一架,麗娜亦拿刀刺傷丈夫。達里柏遂帶麗娜和女兒逃往另一個國家的港都,並告訴她二人的關係;但麗娜沒說什麼,兩人從此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二、分析

  強烈的殺父戀母情節,加上亂倫壓抑的迷戀,使得本片透發出一股蒼白的寒洌。改編自匈牙利小說家雅歌塔克里斯多夫原著「昨日」的小說,事實上比原著增添了多樣的色彩與生命新氣息,在導演的如詩畫般的運鏡中,原本灰濛枯澀的氛圍,增添了一股撥弄霧氣的愛的力量。

 要愛情也許來自一見鍾情或是感情的培養,但對達里柏而言,傳統的方式似乎欠缺了什麼。這種心理的缺陷應該從小時候的環境談起。他稱自己的母親是麗娜,雖然母親是個小偷、妓女,但這不重要,畢竟母親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直到他逐漸意識到家中常常有個男人來過夜,並且知道他是校長也是他的生父。但達里柏不從這個角度去思考,只覺得母親離他愈來愈遠,完全是因為這個男人的關係。於是在一個夜晚拿刀殺了那個男人,然後朝西邊逃逸。

  從此麗娜的名字一直縈繞在腦海中,加上隔壁桌的同學也叫麗娜,錯蹤複雜的血緣讓他陷入一種如真似幻的天馬行空之中。藉著文字的敘述,他想找出其中的端倪。但因為將實質的東西在腦海中轉化後,源頭反而愈來愈模糊,因此達里柏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將麗娜這個名字從潛意識中逐漸放大提昇,也就是界定在遙遠不可及的位階上。這也就是如精於廚房手藝的約蘭朵以及律師出身的艾芙事實上條件都比達里柏好,但達里柏還是無法將她們與心目中的麗娜相比。

  唯一曾讓達里柏動了結婚念頭的是薇拉,然而薇拉愛的是姊夫,這一段也是不倫之戀的副線,當然有著強烈的類比作用。事實上達里柏在薇拉身上找到的是故鄉的線索,這更強烈釋放出麗娜絕對來自他的母國。這樣的感覺其實無法明說,只是腦中潛意識的點狀飛逝,達里柏無法自覺,只有靠著筆耕企圖追索名字背後的源頭。

  而另一種意旨是來自對母親的思念,因為逃離二十年,沒有絲毫母親的訊息,就算能找也只有在各地妓院追尋,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於是麗娜這個名字對他就愈來愈沉重了。

  真正麗娜的出現算得上一項奇蹟,但就達里柏而言,這反而是一種命定的結局,好像一名堅毅的農夫在種子落地後耐心地等候,如今正是發芽茁壯之刻,再來的努力就是如何使它開花結果。

  從達里柏的角度而言,他是知道真相的。對於同父異母的妹妹有著一股熾熱的情慾,但一開始還自我安慰地要保護她的安全,但漸漸地完全無法自持,因為他發覺等待的並非不真實的人,此刻的麗娜已在腦海中塑造了二十年的情愫,已經無法以親情為由來否定。

  麗娜的角度則不然。她一開始感受到的是這位同胞的過份熱心,然後慢慢接納他,但丈夫因為外遇而對她冷落,雖然心中極力地防阻,卻使得兩人同時掉入痛苦的煎熬中。達里柏在情慾高漲時還可以找艾芙宣洩,但麗娜呢?她慢慢走向一條情慾的不歸路而不自知。終於在發現達里柏沒有如往常般上公車時,才發覺達里柏在她心中早已經不可或缺。就是在這樣的激盪中,麗娜投入了他的懷抱。

  達里柏以意外的早洩來呈現第一次與如真似假的愛神交會,這一點是相當值得探索的。一種過度美化或神化的映象,當化作真體之際,有時反而會因敬畏而進入吊詭的情緒,更有可能在極端的興奮中而不能自持,總之對達里柏而言,這是一種儀式的過程、也是朝聖中必須有的心靈奉獻。

  麗娜的兩個哥哥在父親的教導下分別當了律師與醫生,而她也唸了大學。如果當年達里柏也在他的教育下,可能早已擠身上流社會。麗娜曾經指責達里柏甘心一輩子在工廠當工人?但卻在發現愛上達里柏後,毫不考慮地與他浪跡天涯。麗娜曾在下棋輸了之後,有意無意地指出達里柏小學未畢業,但當達里柏以一首自己寫的詩對她朗誦時,才改變了麗娜對達里柏的觀點。

  事實上真正使麗娜感動的是達里柏那份狂熱執情,在漫天冰雪的氛圍中,達里柏一直散發的溫熱,使得麗娜從無情丈夫的懷中轉移到達里柏身上。問題是如果麗娜之前就知道達里柏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她是否有勇氣接受呢?畢竟她的認同與達里柏的基礎全然不同。

  達里柏是在帶麗娜與女兒離開的車上才告知真相,麗娜沉默許久便接納了這個事實。這究竟是因為麗娜的走投無路?或者是她與達里柏對愛的認知已超越了一切?這一點值得觀眾認真檢討。

  達里柏除了殺自己生父之外,第二次則殺克里斯多夫,而正確地說則是這兩個人都對「麗娜」有所欺負與虧欠。而麗娜也在最後克里斯多夫對她動武時拿刀刺傷他,這樣的安排其實是心靈的除罪,也就是說兩人作了相同的罪行,在心靈的天秤上就可以有著平等的對待與互;從另個角度而言,這兩人在靈魂的特質中其實有著雷同的因子,過去不曾發覺,在時機成熟的時刻,就會因為相同的過程而達到交心的作用。<

  本片是一部佳片,但真正內心複雜的層面,也許在小說中會有另外一種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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