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法蘭西絲‧麥多曼(Frances Mcdormand)
潘妮洛普‧克魯茲(Penelope Cruz)
美國 / 1998年 / 98分鐘
「天使之戀」號稱是西班牙版的「英倫情人」。事實上原作者在愛爾蘭的原著曾被以離經叛道為由而列為禁書…
◎ 劇情簡介
時間是一九三六年西班牙內戰前，愛爾蘭的女孩瑪莉應聘到西班牙維森醫師家中當三個女兒的英文教師。
維森的妻子或許忌憚於瑪莉的美麗，打從心裡就不怎麼歡迎她，倒是維森醫師以及大女兒珮拉，二女兒蜜拉很快就與瑪莉打成一片，維森並准許瑪莉使用他的私人書房。
女主人另外聘請神父霍克到家中教兩個女兒彈鋼琴，由於忌諱教會的勢力，兩個女兒對霍克的毛手毛腳只能忍氣吞聲，但瑪莉認為事情不能姑息，遂向維森醫師檢舉，維森大為光火，立刻停止霍克的教學，並宣佈不歡迎他再到家裡來，但也因些種下了怨恨的種子。
局勢愈來愈混亂，教會與法西斯聯合並與佛朗哥將軍結盟，使得倡言自由主義的人被歸納為異端，街上每日充斥著遊行抗議與鎮壓。維森的兒子范斯柯在政府機構擔任要職，憤而辭去職務。
范斯柯與妻子感情早已有了裂痕，在瑪莉與維森共同救治友人巴洛後，因二人政治理念的貼近，不免對瑪莉有了難忍的壓抑之情，幾次衝動得想表白，但總顧忌著妻子。久而久之，妻子終是有了感覺，在一次舞會中負氣先行回馬德里。
同樣是從愛爾蘭來當教師的一群友人中，艾葛瑟不諱言地表示她喜歡瑪莉，但瑪莉無法接受同性之戀。但友人也不時提醒瑪莉，范斯柯是有婦之夫，更何況瑪莉的家鄉還有個末婚夫。
由於馬德里的姑媽克絲汀的邀請，且蜜拉堅持要瑪莉同行，瑪莉與范斯柯又在馬德里相遇了。他們一同觀賞鬥牛，范斯柯還帶她到海邊一處他父親最喜歡的地方。范斯柯並將父親送他的風景照片送給瑪莉，但瑪莉不小心卻將它從窗口吹落在地．正巧被維森醫生撿到。醫生終於知道兒子的婚姻亮起紅燈，但卻不忍苛責瑪莉。在一個夜晚巴洛的屍體被放在維森家門外，維森外出察看，被黑槍暗殺。
瑪莉在葬禮後，帶著傷感離開西班牙，當她上了火車時，管家急急趕來，他將撿到的那張風景照片即時送回瑪莉的手中，望著那張風景照，瑪莉不知自已的選擇是對或錯，但不管如何這段戀情是她一生永難忘懷的。
二、分析
「天使之戀」號稱是西班牙版的「英倫情人」。事實上原作者在愛爾蘭的原著曾被以離經叛道為由而列為禁書，作者也因為這段自傳式的不倫之戀而被放逐二十多年。
時空的差異對事情的價值觀以及是非認定，常有極大的差異。瑪莉隻身到西班牙當家庭教師，在離開愛爾蘭之前曾有極大的掙扎，畢竟她曾訂過婚。不顧未婚夫的反對而遠渡重洋，應該透露出一些訊息。雖然本片中對這方面的敘述是看得出刻意迴避，我們只能解釋為瑪莉是一名追求自由意志的前衛女性，異國的風光或許是她逃避未婚夫的一種療劑吧？！
三○年代末期的西班牙內戰，使得這個國家近乎四分五裂，最後由佛朗哥獨掌大權，也開始了一段相當長的軍人統治。瑪莉剛到西班牙時，隱約感受到那種動盪與不安，但這種惶恐在進入維森醫師的豪宅中很快就煙消霧散。代之而起的是一種充滿生命動力的氣息籠罩著她。女主人縱然忌妒她的美艷; 但男主人的穩重與才氣更使她心醉不已，尤其維森的兒子范斯柯辭官回家，兩個人立即為對方所吸引。
瑪莉對異國的一切都是好奇的，好奇使她的心靈始終飄浮在一種興奮與浪漫中，這種歡欣的因子在時機成熟之際，自然就會開花結果。范斯柯從頭至尾並未努力善待他的妻子，也許妻子是高傲而不近人情，但若夫妻出了問題，范斯柯也難辭其咎。因此我們可以假設，縱然范斯柯的婚姻美滿，遇上瑪莉，他還是難逃既定的命運的。
更進一步來說這段不倫之戀，其根源是瑪莉，但誰又能苛責這樣一位敢於追索自己不確定的未來卻又獨自承擔一切的女人？
片中瑪莉與維森醫師始終建構在相互尊重的「愛慕」，但這中間不免存在著許多紛亂不清的情愫，相信瑪莉自己及維森醫師都無法清楚說明白。而這份飄渺的情氛就常以葉茲的文學與詩句作為昇華的焦點，藉著共同的喜好，兩人在心靈上都有了慰藉。
直到范斯柯的出現，瑪莉再也無法自滿於心靈的慰藉，在情慾被聯結並被挑動之際，瑪莉再也無法自圓其說。這也是為何瑪莉處在令人指責的位階上，卻始終不曾有過逃避的企圖。因為她一腳踏入順流的命運之舟，再也無力划上岸。
瑪莉在馬德里與范斯柯重逢，雖然故作矜持地婉拒范斯柯的問安，卻又在陽台上望著范斯柯上車。在極欲掩飾故意顯示的矛盾心境中，更加凸顯了瑪莉心靈的焦躁與情慾的壓抑。感情與情慾是一體兩面的呈現，就像一個銅板有兩面圖案，但都代表一種幣值，問顯是在某種情境中，愛與情是可以分開而談的。楚浮「軟玉溫香」中的空姐就曾說她很討厭那個副機師，卻從他那兒獲得高潮。
完美的愛慾卻是兩者得兼的，但所謂的完美卻往往建構在不完美的基礎上。如果瑪莉是范斯柯的妻子，而范斯柯又遇上了妻子，會是相同的結局與過程？或是有新的一個故事呢？
在廿一世紀的今日，情感與慾望的詮釋往往令人驚訝而難解，事實上很多人是無法區別這兩種感受的，在曲解中人往往陷入一種紛亂矛盾，久之則更加無法了解愛的真諦與意義了。
天使之戀的源頭來自范斯柯帶瑪莉參觀海邊的天使宮殿，但縱然曾有天使齊聚於此，宮殿卻早已頹廢倒傾，昔日的天使縱然有情，不也早已漂渺無蹤？但別忘了，維森給兒子的風景照片正是此地的拍攝，而范斯柯將相片相贈，這是否也引動瑪莉對這對父子的類同情愫？
瑪莉在西班牙的動盪不安中，經歷了自己的堅持，但這份堅持其實也是動盪不安的。正如坐在往碎石路的公車上，巔跛震盪使得焦距失去準頭，在所有似有似無中，往往更容易掉入甜蜜的感受中，但到了目的地之後，正也是回神的時刻。
維森在混亂的局勢中遭受暗殺，影片中似乎影射霍克神父難脫干係，但這一切並不重要，因為維森的死是個終點，瑪莉才猛然發覺自己是到了該下車的時刻；結局並不重要，過程反而是瑪莉最值得驕傲與留戀的。
瑪莉與范斯柯在廣場中的擁舞是一段極佳的詮釋。那個年代男女尚有許多禁忌，但導演卻將兩個情慾高漲的心靈在交集與分離中吊足觀眾胃口。西班牙的浪漫音樂，挑動了瑪莉的心靈窗口，社會風氣卻又像桎梏緊緊鎖著她。透過鏡頭，我們似乎可以聞得到瑪莉與范斯柯急促的呼吸以及聽得到兩人失調的心跳聲，此刻就像喝醉的天使，一切只能屈就本能而無力反抗，因為情慾像愈燒愈炎的火焰早已吞噬二人。
天使之戀的整體結構因意識型態而對呈現有了取捨，情慾方面更作了大量的刪除，這是相當可惜的。當然為了符合那個年代的風格，這點倒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人的情慾縱然因世代不同而有各自的註解，但「人性」的訴求與表現則是亙久不變的。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