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比利‧庫德普Billy Crudup)
法蘭西絲‧麥可朵曼(Frances McDormand)
凱特‧哈德森(Kate Hudson)
美國 / 2000年 / 123分鐘 / 輔導級
禮讚:金球獎的最佳女配角
是一部講搖滾樂的電影…
◎ 劇情簡介
安妮塔因為忍受不了在大學教書的母親嚴厲管教,在十八歲那年離家出走,當上空姐,從此未曾再踏進家門一步。臨出走前安妮塔將她珍藏的唱片全部留給十一歲的弟弟威廉,威廉因此喜歡上搖滾樂。
威廉天資過人,十五歲時就練習寫樂評,就教當時的樂評家萊斯特,並在雜誌上發表文章,引起「滾石雜誌」的注意,要求威廉作一篇專訪。於是威廉選擇正在聖地牙哥演唱的「靜水」合唱團作為專訪的對象,並由於必須四處巡迴,在母親的同意下開始了一段奇妙的旅程。
威廉發現有一群超級樂迷不只跟著樂團巡迴,男女關係也非常複雜,其中潘妮並引起威廉的注目,但潘妮有意於吉他手羅素,威廉雖然略顯失意,但依然緊記著萊斯特的教導保持中立不介入感情,下筆不留情。
隨著樂團四處演唱,威廉發現外表合作無間的樂團,其實處處充滿了懷疑與勾心鬥角,而每要訪問羅素,總是遇上他與潘妮在房中纏綿。鼓手艾德面對訪問的錄音麥克風只能耍帥地玩弄鼓搥,什麼觀點也說不上來;貝斯手賴瑞亦是如此,惟主唱傑夫能輕輕敘述;或許是這個原因,原本不太起勁的羅素不只一次主動表示要接受威廉獨訪,但又履履爽約。
樂團在水牛城演唱時,因漏電而差點讓羅素喪命,樂團演唱一半立即驅車離去,留下的殘局使主辦人相當難堪;在另一個地方演唱時,唱片公司送來新的T恤,發現圖案中站在最前面的羅素臉孔清楚,其餘三人全都成了剪影。於是傑夫與羅素爭吵起來,原本就積壓的不悅瞬間爆發。羅素指責傑夫始終以團長自居,忘了當時成立樂團的承諾;而傑夫指責羅素自以為高人一等,一副隨時準備走人的姿態。
此時來了一名超級經紀人,重新整合了這個面臨解散的樂團。在他安排下團員搭乘飛機前往下一站,意外地遭遇暴風雨即將迫降,眾人紛紛講出令人難堪卻都是事實的真相。飛機最後平安降落,威廉所撰寫的這一切經過全部刊登在滾石雜誌上,靜水樂團上了封面人物。重要的是威廉從中領悟,因而告別了青澀的年代。
二、分析
本片是編導卡麥隆克羅根據自己在七○年代的搖滾樂筆記改編而成。
六○年代的美國是個近乎革命的年代。甘迺迪被刺身亡、國內迷漫著反戰浪潮、嬉皮出現,使得由保守主義建構的社會風潮與脈動受到極大的挑戰;而影響最深的莫過於搖滾樂的興起。
搖滾樂是由爵士音樂發展而來的,主奏節拍強烈,樂句長短不一,常用複雜的和音,旋律中不時充滿連串的尖叫或滑奏的裝飾,甚至故意殘留許多未解決的不協和音。表現的內容除了愛與恨,生與死,恐懼與歡樂之外,更夾雜許多不堪入耳的粗暴語言,用來表現對社會的嘲諷和抗議。
每個時期總會出現一些新的想法來推翻或反抗之前已經安定的脈動。基本上這是一股無法阻擋的風潮與趨勢,但相對地必定產生保守與革新兩大努力的抗衡。
威廉的母親伊蓮在大學教書,代表的正是保守的動力。她要求兒女不可吸毒,要求商店不要用聖誕節的簡寫,然而她的女兒依然在滿十八歲後棄她當空姐去了。伊蓮教育兒女的方法完全沒錯,甚至可稱得上是標準的母親,但她忽略了年輕人的想法。
正如搖滾樂中使用的樂器電吉他、鼓及電子樂器,其強烈的節奏及震撼效果,像是替代年青人的吶喊與宣洩,而這股潮流早就隨著唱片進入每個年青人心中(現今的趨勢則是電腦)。然而隨著威廉採訪靜水合唱團的過程,不免會發現這一股撼天價響的衝激底端,竟然是對未來的茫然與惶恐不安。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如果搖滾樂代表的是新一代的革命,但革命必須有個主體目標,也就是說改革者依然要在保守的生活中作徹底了悟的反思與論辨,然後才能蛻變成全新的生命。在這種理想與憧憬都離不開現實之際,解構者事實上也遭受另一次的解構。
威廉自接收了姊姊的唱片後,逐漸喜歡上搖滾樂,與其他人一樣融入其中,也更進一步寫樂評。威廉謹守著老前輩的訓誡不可吸毒,不可介入感情,下筆不留情,但依然被超級樂迷潘妮深深吸引。
畢竟人之所以為人,乃因感情的可貴。雖然威廉尚在一知半解中,但這是一種潛藏的直覺;硬性的公正與客觀,此刻反而顯得做作而虛偽了。
雖然潘妮和羅素都利用了威廉,達到見面的目的,雖然一再宣稱事不關己,好像全因為是威廉,兩人才不得不見面似的。威廉並未被這些世故擊倒,一顆童稚的心只顧往前追索,因為他想知道自己存在的這個世界中,究竟有什麼令人目眩的神奇。
威廉從靜水合唱團團員中的相互猜忌以及明爭暗鬥,體認到在聲光吶喊中,音樂不只是抗議的圖騰,也似乎是垂手可得的理想。深究之後的人性對待,反而是不安定、恐懼及平凡,甚至只是人們追逐名利與慾望的藉口。本片不只呈現了七○年代的特質,也解構了那個年代的惶恐心靈。
吸毒與雜交似乎也是反抗的手段,在心靈暫時麻醉中作了假相的解放,但這並非是一種極致的解脫。
羅素在托皮卡接受當地年青人的招待,一時興起,爬上屋頂欲跳下泳池,卻臨陣退卻,引起眾人噓聲,在心裡相當清楚卻又不得不跳的尷尬下完成跳水的「壯舉」。雖心境何其沮喪而無助,但那批年青人卻在事項不明中對他景仰不已。這說明了在搖滾樂的表相下,這一批改革者固然對於體制及社會批判而興奮狂亂,事實上也付出了掙脫保守的代價。
「靜水」這個合唱團成立的動機當然是對音樂的共同喜好以及執著。但在共同打拼成長的過程中,不免也逐漸凸顯人性,隨之而來的名和利以及佔有,反而成了埋伏的引爆點。舞台上高亢的節奏將眾人導入暫時的合作中,但下了舞台,妄念紛飛之際則再度考驗著人性糾葛與友情的真義。
事實上任何的理想都涉及「活著」的現實。傑夫接受訪問時也不諱言地表示,巡迴表演在某些時刻也是為了「生計」。許多從事藝術創作者都難免碰撞到這些問題。他們不是學院體制內的「保送」者,掙錢活下去有時會變成相當嚴肅的課題。這一點很多學院批判者往往是不解或故意忽略而漠視的。
被採訪的團員們其實也經歷了一場心靈試鍊,在逐漸頹廢中所幸都還能及時找到一些方向。飛機上遇上暴風雨的死前告解,算得上是人性解剖。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在見徹心性底端的醜惡之後,剩下的反而是沒有負擔的空白。這也是為什麼羅素在向滾石雜誌否定威廉的報導後又主動更正的原因。
不只靜水的團員們獲得新生與啟示,潘妮也終於踏出另一段追逐的理想路程。摩洛哥遠在天際,卻是憧憬與渴望,最終勇敢地前往目的地。回來拿走眼鏡的意涵象徵著她日趨成熟的觀點。
威廉也從這個採訪過程中得到救贖,真確地經歷屬於自己的世界;脫離母親的掌握卻能清楚地找到屬於自己的定位,從而知道自己究竟在這個世上是什麼樣的人,更清楚日後的天地是一個什麼樣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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