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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9日 星期五

華特的非常生活(We all Fall Down)

導演:大衛‧法拉利(Davide Ferrario)
編劇:大衛‧法拉利(Davide Ferrario)
演員:瓦里歐‧馬斯坦德(Valerio Mastandrea)
義大利 / 1997年 / 87分鐘
禮讚:1997盧卡諾影展最佳男演員
   1997義大利影展評審大獎
   1997多倫多影展參展影片
   1998日舞影展參展影片
人生的成長過程大約每十年會是一個階段,而每個階段都是一種形態。不同的形態代表著不一樣的成長…

◎ 劇情簡介     

   華特是二十二歲的青年,他的父親是個藍領工人,母親則有嚴重的憂鬱症。華特尚在學唸書,卻從未參加過考試,這使得父親對他相當不滿意,兩人有了一些爭執。華特決定要靠自己獨立生活,卻找不到養活自己的工作,於是像以前一樣去投靠與自己最談得來的姑媽。

  華特有兵役的問題,為了逃避兵役,選擇了社會服務,到「流浪者和非歐洲公民中心」為吉普賽人的小孩輔導上學。卻常遭到老師的嘲弄。

  華特唸的是會計,卻偏愛詩人與哲學,也嚐試寫一些作品以及這個城市和人民。他認識了薇俐,薇俐聽到華特說出自己是處男時,竟主動願獻身,但遭到她男友吉歐瓦尼的制止。華特參加考試,卻遭嚴苛不講理的崔比教授當掉。

  在公民中心華特與另一名服役的派斯不時被主管路波派去影印。一次為了選舉,路波要華特去吉普賽人居住的營區接受吉普賽人款待,第一次感到沒有拘束的暢快,但在回程中卻發現父親在路邊找流鶯並送她回去。

  華特在一個詩人的聚會中相當受歡迎,原因他的情況似乎代表了一種現象,但華特卻不知從何談起自己,反而愈來愈惶恐與不安。雖然標榜活動不要政治,卻因為缺乏錢的支持,讓這些詩人像缺乏了什麼的不安。

  華特遇見了在教室替他撿課本的女孩琵翠絲,她邀他回家,並直接言明想與他作愛。華特興奮自己即將告別處男,但琵翠絲要求華特舔她下體,這似乎出乎華特的感受,於是華特拒絕了,留下憤怒的琵翠絲光著身子在床上。

  華特在學校遇見同學,並由他介紹去書展工作,在那兒華特見識到人性的貪婪與自私,當然這份工作很快就泡湯了。此時姑媽意外車禍而亡,留下一筆錢給華特,但剛好夠辦完喪事。華特這回成了大賣場的售貨員,在發現一名吉普賽女人偷了一件胸罩後,華特追至水族館卻突然不想追究。吉普賽女郎主動獻身,這一刻華特似乎看開了,他放棄了處男的身分,第一次嘗試早洩與快感的滋味,也許他的人生從此會有一個新開始吧?

◎ 賞析

  人生的成長過程大約每十年會是一個階段,而每個階段都是一種形態。不同的形態代表著不一樣的成長。

  在台灣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正好是關鍵又尷尬的年齡;在大學畢業或當兵的前夕,似乎都會對這段時期的時光有著困惑與不安。雖然國情與地域不同,但「華特的非常生活」有太多的著墨呼應了台灣時下年輕人的心聲。

  如果把真正對異性有興趣稱之為「長大」,這難免會讓人陷入更多的迷亂。異性相吸應該只是成長過程的表徵之一而已。因為生命有著太多課題需要去面對。

  首先是家人的互動就是一個考驗,華特的父親對他的嘮叨是建立在「望子成龍」的心態上,雖然方式值得商榷,出發點卻無從批判。許多人評斷一件事總會以自己的角度來展現,而疏忽了對方的真正感受。華特的父親在工作上早已僵化死板,為了生活卻不能放棄,在潛意識中他是渴望兒子「功成名就」,卻無法思考著華特的立場。華特還年輕,尚無法為自己的未來歸納到遠程的目標,甚至對於當下「活著」都無法真實體驗。華特像一般年輕人一樣唸書打工,交友尋樂,但他還是處男的身分,好像使他變得與其他人格格不入起來。

  「處男」是一種心性定位的象徵,也就是華特那種不時喃喃自語而冷眼旁觀的性格,似乎欲傳達出游離卻又篤定實在的真情面貌。問題是外在的環境都與他相左時,華特不免淪為異類。於是乎就連父母也覺得他有問題,父親甚至懷疑兒子是不是同性戀?

  華特為逃避父親的嘮叨;也為了逃避兵役,他選擇了社會服務。這類似台灣替代役的工作,使他暫時有了「工作」的位階,但每日影印的工作也逐漸使他陷入一種僵化以及階級的氣壓。華特每遇有困難或無處可去時,都會去找他的姑媽。姑媽與華特父親合不來,但極為疼愛華特,這使得華特在快被社會洪流淹沒之際,得以在姑媽處獲得上岸喘息的機會。

  華特並非不近女色,只是每次運氣都很差,當女人自動獻身時還差點挨揍,而這些不順遂的運道其實也是他全體生活的寫照。華特在學校唸書主修會計,卻從未去考試,學校教授不負責任的考試態度使得許多人怯步。事實上華特對哲學的興趣遠高於會計,但華特卻從不曾思索過這種荒謬的問題。

  事實上整部影片都在呈現這種「不確定」的因素。試看云云眾人終日忙碌所為何事?相信沒有幾個人可以說得清楚,因為真正了解生命的本質,其應對心態絕對會有全然不一樣的表現。人與環境或四周的互動看似緊密,其實是相當疏離與荒謬的。這也是為什麼華特開始寫作的題材是界定在城市與這個城市的人,甚至他也希望描述惡夢的情況,這是人處在與環境若即若離而又逐漸無法掌握的無奈下所作的抗拒。只是這麼龐大的社會結構所衍伸出的壓力,絕對不是華特的潛意識可以獨力抵擋的,何況介於疏離而茫然的華特,事實上只能隨波逐流,連對應的方向都無法掌握,這不但是華特個人的悲哀,也是社會的不幸。

  華特反抗的不只家庭或社會,其實他也反抗自我,這一點反而是較大的比重來讓人思考。人無法選擇父母,卻必須為自己負責;當生命誕生之日開始,這份責任也就同時展開。然而多數人容易被外在環境所影響,在相互對抗逐漸無力時,也會開始反抗內在的自我,甚至不否定自我。華特正好處在這個臨界點,「處男」不但是他的符號也是天秤的真義。

  華特與每個女人接觸幾乎都是被動的,這正好說明了在面對外在環境而顯無奈時;他又反過來對抗自我,但這一切的失敗者註定是華特,於是在所有的周遭都變得不確定起來,華特當然也無法掌握自己了。

  華特的姑媽其實兼代了母親的角色,因為華特的母親長期有憂鬱症,在華特的成長過程中無法給予華特渴望的母愛,於是與華特父親長期不合的姑媽適時自然地取代了母親的角色。然而姑媽突然發生了車禍死亡,留下一筆錢給華特,但正好付償喪葬費。這一段戲看似乎平淡無奇,卻是與整體事件對待相呼應的。

  華特活在杜林這個城市,但他始終無法掌握什麼,因為任何事物在一陣互動甚至剛接觸時就消失了。好像任何事物都如過往雲煙輕輕飄過華特面前,華特沒有得,也沒有失。如果有,那當然就是華特在這些互動中得到的歷鍊。

  所謂的歷鍊就是華特失去的童貞。因為從此他將邁入人生另一個階段;知道什麼是早洩的難堪,也將促動他必須整理心情開始去面對另一個階段的問題。但其實這些符號都只是意象的呈現,編導在影片中成功地呈現了這個不確定的世界,在人性的自我與自利中,提供了許多思索與檢討的空間,不管有沒有能力,這些都是我們每天都在面對、卻已麻木的現象與問題。

  本片的表現手法與風格是相當輕浮與點狀的,這正好傳達許多不確定的訊息而完成一種強力的結構。在一切都似沒有答案時,其實答案早已在其中,這是這部影片極為高明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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