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蔡富貴
演員:孟庭麗、撿場
台灣 / 67分鐘
「葫」劇的結構是相當標準的舞台劇結構,「葫蘆巷」的意涵在台灣民間也有許多類似的傳說…
◎ 劇情簡介
老施在巷道內有空房子出租以貼補家用,他也養了兩頭豬期望將來賣了好當女兒珠音的嫁妝。這一日一名美艷的女人來租房子,她是在阿公店上班的女人名叫茉莉。
茉莉第一天晚上看見珠音和對面江文哲的兒子濱生約會,濱生有些不悅,在茉莉詢問垃圾該倒何處時,竟隨手一指。茉莉不疑有他,但第二天文哲的妻子阿芳立刻前來興師問罪。
茉莉有空也想幫忙掃地,她向老施表示其家也養過豬,而且豬是聰明而愛好清潔的。茉莉在阿公店上班時,竟發現濱生假裝是大人前來捧場,茉莉相當不以為然,雙方完全沒有交集。
這一夜茉莉在路邊巷道吐得一塌糊塗,正巧文哲回來扶持關懷,茉莉在當下聞得桂花香,也知道是文哲所栽種。然茉莉卻感嘆連自己都無力照顧好,如何照顧到桂花呢?第二天茉莉接到家裡來電,謂母親開刀住院,茉莉不禁愁上心頭,而房東老施擅長卜卦,見狀義務為茉莉卜上一卦,並斷言茉莉的性格堅強,但任何事只願將苦痛往自己身上攬,茉莉雖不多說但似乎心有所感。
茉莉似乎也陷入困境,她睡不著遂吃了安眠藥,常在隔壁偷窺的房客銅鑼立刻撞門而入,茉莉不但不感激反而責備他的劣行。
茉莉發現珠音與濱生似乎有了親密關係,遂在超商買了驗孕棒,果然珠音有了身孕。而茉莉這一日欲倒垃圾卻來不及,索性文哲為她提垃圾追趕,茉莉請他喝飲料,雙方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而文哲也告知其妻一直想搬出葫蘆巷,等到會錢到期房子有著落即可搬至新居。當茉莉回來時發現銅鑼藉故安慰珠音態度曖昧,銅鑼尷尬入自己房內,茉莉也將濱生的信交給珠音,約二人在公園見面,但卻被銅鑼撞見。當茉莉回來後文哲送她一盒桂花茶,而茉莉雖也出口邀請他到家中泡茶,但難免有落寞神情。當茉莉入內時銅鑼欲強暴她,但茉莉卻道出銅鑼是被其妻拋棄,銅鑼沮喪而出。終於雙方家長認同讓濱生與珠音結婚,而茉莉的母親已經身亡,茉莉也決定要離開葫蘆巷開創自己新的人生。
◎ 劇情分析
「葫」劇的結構是相當標準的舞台劇結構,因為場景集中、人物集中、事件集中。「葫蘆巷」的意涵在台灣民間也有許多類似的傳說。好比高雄縣六龜鄉的鄉民就流傳從外地的人到六龜居住,就算賺了錢也都拿不出六龜這個地方。聽起來相當神奇,但鄉民卻言之鑿鑿,而其真正的意義與詮釋卻與本劇的葫蘆巷有異曲同工之妙。
茉莉是一名在阿公店上班的風塵女郎,她是因為家道中落母親住院不得已才落入風塵,但她始終堅持不賣身的原則。住到了葫蘆巷之後,見識了各式各樣的人,而善與惡的心靈呈現也使她的心情受到某種程度的試煉與動搖。
茉莉並非鐵石心腸,她吐得近乎虛脫之際得到文哲的扶持,這種接觸再加上桂花香味的薰染,於是原本空虛的心靈有了依尋的目標,而桂花之香也變成她心中的一項秘密。茉莉曾有意無意地請文哲有空到她家去泡茶,雖然聽似一種禮貌的邀約,但其實卻是茉莉心中真正的吶喊。茉莉並非全無感情節制,她知道文哲是有家事的人,但卻又不能完全隱藏自己的感受,而那天夜裡的桂花香便在當下取代了她心中的期許。
這段戲其實可以將它放大處理,茉莉心中的徬徨無依矛盾惶恐與掙扎衝突都會使得這齣戲有加分作用,當然這方面需要超越原著而將這些元素戲劇化,否則就會變成人物個性因事件衝突不大而顯得平板。
文哲的妻子是第一個想突破重圍離開葫蘆巷的人,她努力地跟會,因為她將所有的希望寄託在這些會錢上,在買到新房子後這個願望就達成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事到臨頭會錢卻被倒了。這家人正是葫蘆巷住民的一個代表,因為葫蘆只有一個口,只進不出。然而這究竟是先天的命運?或是人為的託詞?而人是應該順從這既定的命數?或者憑著自己的毅力也能走出這番泥淖?
吳銅鑼被妻子拋棄後,躲至葫蘆巷內自怨自艾,想由此博取別人的關注同情,但卻又無法禁絕情慾的貪念。這個腳色應該是極度複雜而難詮釋的,簡單的幾個事件都將他界定在鬼祟的行為上,人的本性永遠兼具善惡兩面的,編導在處理這種內在心靈的互動時必須放置更為複雜的行為與思惟,陰陽二分法的性格歸類就難免會喪失更多戲劇可貴的面向。
老施不僅是房東,他也養豬也為人卜卦,這個角色是多元而有趣的。略顯樂觀的個性,正是標準的台灣鄉村典型人物。尤其養豬的目的是要讓女兒當嫁妝的想法是相當有趣的。而茉莉家中也曾養過豬,這也說明了茉莉不曾交代的家中過往。
其實不僅是葫蘆巷的住戶,在早期台灣的眷村社會,大體上的環境是相差無幾的。每個家庭都有各的困境與難題,回顧過往瞻望未來,這樣的感受幾乎都曾在每個人心懷中留下痕跡。我們要認真檢視的是,當時我們的長輩是如何走過那段困境與歷史?而這番的省思應該是一種重要的生命過程吧!
珠音與濱生這對年輕朋友的戀愛也是值得探討的,濱生尚在唸書,渴望被當成大人的願望使他不自量力地跑到茉莉上班的阿公店內,雖說是為了捧場,但內在的心思卻也是複雜的。茉莉自然訓斥了他一頓,而這段戲就沒有下文了。導演在處理這種多頭的劇本有了一種虎頭蛇尾的缺失,只是片斷呈現也是一種戲劇手法,但這種表相之外卻必須放置更多的線索與符徵,如此觀眾自然能透過戲劇鋪陳自行作思緒聯結,其後續效果也就自然能呈現了。
不同面向的腳色被堆砌在一個場景上,看似毫無關連,但其實在背後卻有一股力量緊緊將眾人拴在一起。葫蘆巷這個地緣應該有它必須散發的力道與因果關係,這樣的氛圍無形中就變成是這齣戲的完整結構,但因人物的呈現只是點狀飄忽,不僅缺乏深入,連帶地也使得結構消散了。
濱生與珠音最終奉子之命完婚,算是圓滿的結局。但這有一半是因濱生的母親阿芳被倒了會,以至買房子的願望落空,故不得不認命地又住在葫蘆巷內。雖然透發著無奈,卻也是許多那個年代的人曾有過的宿命經驗。
茉莉是因為接到母親已經過世的消息,這才使她可以不必再待在阿公店賺錢,她選擇離開葫蘆巷是因為她要以嶄新的生命去面對全新的生活。上一代的困境拖累了她,使她必須沉淪在賣笑生活中,如今困境不見了,她反而得到了自由。
茉莉離開時在皮箱內放置一朵桂花,這是一種記憶,也許她的心中曾經有過某種的期許;也許那份期許是一種不可能實現的感情,但面對當下的桂花應該算是一份最後的記憶吧?
桂花的香味很快會消散;但意識中留置的花香卻會蛻變為種子,但這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茉莉是第一個打破葫蘆巷魔咒的人,她進入了葫蘆巷卻也自在地離開葫蘆巷,於是古老的傳說變成只是一種傳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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