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引用導讀,但請註明出處(https://yheromovie.blogspot.com)。願一份心意能對你有所助益。】

2008年2月28日 星期四

二十五張郵票

原著:黃英雄
導演:劉建國
演員:王豪、應采靈
台灣 / 87分鐘
禮讚:電視金鐘獎單元劇獎入圍
禮讚:電視金鐘獎單元劇男主角獎入圍
   電視金鐘獎單元劇女主角獎入圍
   電視金鐘獎單元劇導演(導播)獎入圍
   電視金鐘獎單元劇編劇獎入圍
這齣劇本在尚未動筆之前是在讀者文摘看見一小段報導
張平宜小姐常寫信給受刑人,這引起製作單位的重視,於是編劇打了電話問了張平宜小姐一些概念,從而寫出這篇劇本…

◎ 劇情簡介     

  繡月小時候曾被同村的男孩阿新鎖在倉庫中,在黑暗中她激烈地渴望光明,直到神父將她救出。而長大後阿新也因殺人而被判死刑,曾受神父開導的繡月似乎懂了一些道理,於是她寫信給阿新要他勇敢地面對最後的人生。

  漸漸地寫信給受刑人變成繡月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事,其夫金湖在農會上班,一開始還贊同她的作法,但在一次女兒小婷為媽媽寄信而被車子撞傷後,便向繡月提出責備。

  繡月從報上得知槍擊要犯被逮捕並被判一審死刑時,就立刻寫信安慰鼓勵他。一開始死刑犯唐友彬並不以為然,但當繡月受神父感召送了一盆盆栽給他後,友彬果然開始認真思索起生命來。於是友彬向監獄主管申請到監獄工廠工作,賺取微薄的工資,然後買了二十五張郵票寄給繡月,希望繡月能夠寫更多的信給他。

  友彬似乎也在通信過程中慢慢發掘了自己的優點,他以畫筆畫出自己心中的最愛,竟是已經多年不曾回去探視的母親。友彬將這幅畫寄去參展,結果得了第一名,主辦單位還將原畫作翻成玻璃製品。

  在友彬被三審死刑定讞時,卻突然沒有接到繡月的來信,他心中沮喪不已。不多久接到了一封繡月丈夫金湖的信,信中提及繡月因為生產住院,故無法寫信給他。友彬這才再度重燃生命的動力,急急拿出紙筆再度寫信給繡月。

  友彬交代繡月為他完成未了之事,他婉拒了獄友們的餞行,而將這些錢買了一個金手鐲送給他的母親,因為這一生中他從不曾送給母親任何一件禮物,這是他唯一也是最後的禮物。

  母親住院了,但當他接到手鐲,又得知兒子畫了她的畫像而拿到美展首獎,母親又悲又喜地掉淚了。

  二十五張郵票寫到剩下最後一張時,友彬就被槍決了,臨刑前他望著盆栽穿出氣窗,他感到靈魂終於得救了。而原本金湖對繡月有許多怨言,也因為兒子的到來,使得家庭重拾喜悅,他終於也認清了繡月為受刑人寫信其實也是一種生命的激盪與撫慰。

◎ 劇情分析

  這齣劇本在尚未動筆之前是在讀者文摘看見一小段報導張平宜小姐常寫信給受刑人,這引起製作單位的重視,於是編劇打了電話問了張平宜小姐一些概念,從而寫出這篇劇本。

  劇中唐友彬的腳色其實是參考了另一名槍擊要犯劉煥榮在報章雜誌上的記載,而劉煥榮在獄中也畫了許多畫,因此將這些情節放置其中。雖然這段戲在影片中交代略顯模糊,但在劇本中的呈現是較為完整的。

  天主教會也有許多義工是擔任為受刑人寫信的腳色,而這是一項必須具有耐心、愛意以及良善的本性才能在有可能受到冷嘲熱諷中自我釋放。於是編劇將女主角的戲份拉回童年被關在倉庫這段噩夢中。而當小時同伴阿新被判死刑時,她開啟了為受刑人寫信的第一步。

  這是為這篇故事起個「因」,也因為這必須直接關注到生命的議題,因此也不得不與宗教作了聯結。神父講的話也許太形而上,但卻像禪宗公案一般,唯有直接去碰撞困境的交集,將問題提出而面對才有辦法從盤根錯節中尋找到自己所要的真相。

  人之所以會無憂無慮地活著,那是因為沒人知道何日是自己生命的終點。假如有醫生宣佈你的生命只餘三天時日,相信這三天將會讓人生不如死。這份情懷必須對應到監獄內的死刑犯,殺人償命也許是一種因果必然,但當真正面臨既定的時間表,生命與靈魂就會像沙漏一般慢慢流逝。

  死亡的世界之所以令人困惑,是因為從來不曾有人從死亡那兒回來告訴你實情。未知平添了更多的變數,無法掌控的變數自然令人忐忑不安甚至敬而遠之。

  「二」片是採雙線進行的劇本創作,繡月雖然寫信安慰受刑人,但事實上她本身也充滿了爭議。將大部份的心神放置在寫信上,從而忽略了對自己女兒的照顧,連帶地使丈夫對她頗有微詞。公私有時不能兩全,但卻非得小心應對,否則很容易流於兩敗俱傷。

  女主角在設定的位階上原本也是要以台語發音的,但最終因台詞無法用台語表現得淋漓盡致而放棄,這是當初設定上的誤差,但因台灣社會的變遷在語言上其實是多樣而複雜的,於是這反而在劇中與友彬這名腳色的對比產生極大的落差,從而彰顯了戲劇張力。

  王豪演的友彬在監獄一場戲中自動要求唱一首「內籬歌」,這是流傳在監獄裡面的歌,在開機不停的狀況下,讓他全部唱完,而演員唱至最後竟情不自禁落淚,這是始料未及的,只可惜光碟版似乎已剪掉了這個鏡頭?

  盆栽的構想來自以前編劇自創的一齣短劇,在牆壁阻隔中分隔了不同的生命,而常春藤攀出氣窗外時,代表了靈魂衝破桎梏而得到救贖。基於對生命的平等均視,在善與惡之間,創作者自然會試圖去建構一種全新的生命面向,但不管如何,任何生命其實還是得依仗人與人的彼此扶持,於是「信」便變成一項重要的意象與表徵。

  一封信從一支筆寫在紙上,然後丟入郵筒,接著郵政人員必須將信分發到各地,最後再由郵差送至收信人手上。一般人很少會注意或關注這個過程,而只會將注意力放在接信的剎那。

  編劇原本的構想是在片頭以直升機追蹤郵政局的汽車上高速公路,企圖將這段過程作完整的連結,但因經費有限,最後不得不作了修正,雖然有些遺憾,但卻是不得不的困擾。

  受刑人被處罰的目的當然是一種懲戒,而背後真正的意圖自然是能彰顯善的一面。友彬雖是道上兄弟,但卻有著一份感人的豪情,這從監獄內受挾持而毫無懼色以及最後將餞行的錢買了金鐲子送母親當禮物,正是為了「善」這個議題而刻意渲染的。

  生命的真義其實很難界定,畢竟每個人的價值觀有極大的差異,但家庭與母愛這兩個重要的基石卻是不能加以否定的。友彬的母親在得知兒子死訊以及最後拿到兒子的作品,她悲傷痛泣,在她心目中,友彬永遠是她最心疼的兒子。

  另一名女受刑人劉素英為丈夫受刑入獄,她從無怨言,卻一直惦記著婆婆與兒女。在那個時代其實很多當太太的都為丈夫揹負了「票據犯」的惡名,所幸後來票據法取消後,這樣的冤獄才慢慢絕跡了,但這並不表示類似的情形就已改觀。編劇只是試圖將動搖到家的某些因素作一項呈現,提供給觀眾作一種思考。

  金湖與繡月這對夫妻的關係更是另一種型態。鄉下人重男輕女的觀念深植在金湖的思緒中,雖然表相呈現太過明顯,但這也是事實。

  「二十五張郵票」提供的點線面是較多元化的,在適逢轉型的過程中各種的可能都被視為必然,透過書信來往而建立的靈魂互動也是併線進行的。友彬在臨刑之前受到的啟發,使他勇敢地面對死亡;繡月與金湖這對夫妻不也是在爭執中相互尋找到相處的正確之道?這些正是本片想要呈現的一些主旨與精神。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