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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2月28日 星期四

經典台語電影鑑賞 - 清水嬸回家

導演:柯淑卿
原著:陳若曦
演員:
邱秀敏、林正盛
台灣 /  69分鐘 
台灣的社會從農業社會進入工業社會後,其本質上有了極大的差異與變化…

◎ 劇情簡介     

  清水嬸家居附近還有小姑常來串門子,但阿明總覺得讓母親一人獨處在老家總是不妥,於是要求母親能搬到台北與他同住。在好說歹說之後,清水嬸勉為其難被阿明載上了台北,孫女雖然不悅,也只能讓出臥室給奶奶。清水嬸也決定輪流在兩兄弟之間各住一段時間以示公平。閒暇時孫女偶爾也會教她打電腦,但夜晚睡覺時,孫女卻講電話講不停,這使得清水嬸精神受到極大的壓力。

  早餐時清水嬸一如往常希望吃到平常吃的稀飯,但阿明這家人幾乎都是在早餐店吃,清水嬸必須去買早點是相當不習慣的。而平常種菜自給自足,卻得到超級市場去買菜,雖說應有盡有,但總覺得像失去了什麼。

  清水嬸變得悶悶不樂起來,她常常唉聲嘆氣,孫女見狀為了安撫她,遂幫她擦指甲油,雖然十隻指甲擦的全部不一樣的顏色,倒也讓清水嬸開心不少。當男友來找孫女而關在房內許久時,清水嬸立刻板著臉要孫女不要把房門緊閉,並一再地詢問男同學的家境,一付像要把孫女嫁給他的模樣,讓孫女好不尷尬。

  清水嬸單獨出門時,雖然有鑰匙,但卻無法打開新式的三段鎖,幸好孫女回來才為她解了圍。清水嬸獨自走到巷道,因閃避車輛而不小心被車子壓壞了從家鄉帶來的雨傘。為了讓清水嬸開心,阿明與阿義商量希望假日能載母親四處走走,但阿義妻子要加班,於是這件事又落到阿明身上。但假日人車擁擠,陷在車陣內動彈不得,不免也失去了遊玩的興緻。

  清水嬸發現屋頂的花無人澆水遂自告奮勇為其澆花,但頂樓鄰居卻前來抗議。

  最後清水嬸又住到阿義家,雖然特別在她房內裝了一部電視機,但卻使得孫子無法做功課。清水嬸在一番的省悟之後,決定還是回去老家比較安穩,雖然略顯孤單,但所有一切都能自主,於是清水嬸又快活起來。

◎ 劇情分析

  台灣的社會從農業社會進入工業社會後,其本質上有了極大的差異與變化。原本應該在鄉村的人口全搬往大都市了。在人力結構上自然呈現極為對比的落差,但也由此而產生物質與精神方面的落差。

  清水嬸兩個兒子都有著成就,也各自在都會中有了成就,他們離開鄉下往都市發展變成是一種不得不的必然。而清水嬸雖然獨居於鄉下,卻也是怡然自得。她種的花始終欣欣向榮,若無獨到的生命動力,說什麼也無法將生命的力道延展到庭院的花花草草的。

  然而在新舊的社會觀念交替中,清水嬸努力地想將古老傳下的手藝呈現給下一代的子孫分享。問題是都會中的生活往往有其面向,雖然刻意融合,卻也經常有使不上力之憾。這無形中造成了許多人的誤解,認為現在的人情愈來愈淡薄,親情愈來愈疏離。雖然部份是事實,但真正的緣由卻是整個社會型態的改變。

  整個社會型態的改變這意味著家庭這個最基本的單位其本質也將開始質變,自然地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關係也會產生極大的變化。所謂的位階關係是永遠不變的,但面臨外在氛圍的變化,難免產生極大的衝突。這些衝突有時會讓人在心靈上受到極大的創傷,而這一切端看個人自己的認知的正確與否。

  清水嬸的老家是原本的重心,她的期望自然是四方遊子能回歸祖厝。但這份願望顯然地有了變化。大兒子似乎較傳統,不管如何都還會回到祖厝,但他卻也無奈不已,因為他也無法帶他的妻兒同行;二兒子似乎離得更遠了,他常因公出差開會,回家變成遙不可及的迢迢路;而他的兒女則受英語教學,雖說這是一種新時代的教學,但有誰曾考慮過老一輩的長者,他們將來要用什麼語言與自己的孫子交談呢?

  時代脈動的改變也許是一種趨勢與必然,但卻也必須付出龐大的代價。清水嬸在到兒子家中各住一段時日卻也體驗了新舊思惟的交融,也許可說這是一種代溝,但清水嬸在面臨一切無法適應的環境之際,始終是以一種寬容的諒解與注視,猶如家鄉庭院所種的花一般,細細地互存互依,就有和諧的綻放。

  清水嬸是絕對不習慣都會中的擁擠與快速步調,似乎家鄉的所在才是真正的依歸。兒子縱然有心載她四處散心,但假日堵車的情況實在令人掃興,但只有一天的出遊絕對也不是清水嬸的期望,闔家歡樂於大堂的景象應該才是她的願望吧!而這種期待似乎在這個世代中已經消失無蹤,清水嬸嘴上從未曾有過這樣的抱怨,但相信她內心早已清楚期望畢竟只是一個期望罷了。

  『清』劇呈現了這個時代的轉捩點以及其中的關鍵元素,也許過去你有許多的不捨;曾經有更多令人難忘的歡笑喜悅,但你必須要有更明確的認知,過去的畢竟已經過去,此刻應該勇敢地面對當下的問題。

  清水嬸在歷經一番歷練測試之後,她徹底了知了這個變化萬端的世界,然而可貴的是,她不像一般上了年紀的老人只會自怨自艾,反而勇敢地尋回自己應該有的路途與位置,於是她揮別了兩個還算孝順只是太忙的兒子,獨自地回到原本的老家。

  台灣目前的鄉村人口已呈老化現象,相信大都與清水嬸一樣有過類似的感觸。但這不能把責任完全推給年輕人,他們有其工作上的困擾與困境必須去面對,在精疲力盡之後幾乎很少人會思及獨居的雙親,應該說這也是一種時代的悲劇吧?

  其實老人也有其自我的生活方式與步調,與年輕人一起居住雖說能強調家庭的溫馨,但卻也會因相互牽扯而有了阻礙。最好的方式是老年人應自行尋找出屬於自我的生活空間與方式,雖然是在鄉村,反而應該可以找到更多的行事管道。

  都會中許多退休人員投入志工行列,這倒是一項值得推薦與鼓勵的,在國外平均有33%的人曾投入義工工作;而台灣卻只有6%。這樣的差距使我們感嘆到台灣這方面的文本精神實在落後很多。

  另一方面若能專精於自我的興趣,從而影響到別人也能朝真善美的角度而呈現,這也算是一件相當有意義的工作,就算年紀大,倒也是在老年之際盡了自己的一份本份。

  清水嬸回家時,庭院內的花幾乎都枯死了,雖然她也曾交代她的小姑為其澆花。但當她回家鄉後不久,那些花又變得欣欣向榮了。這個呈現自然是象徵清水嬸自身生命的寫照;因為在台北雖然物質不缺乏,但就像失去水份的花朵,早晚註定會枯萎的。而回到鄉下,正似如魚得水,於是清水嬸又變成一名愉快的人。

回家不只指的是回到老家;應該是清水嬸尋求到自我的真正體認。這也使得原本平淡無奇的情節中,多出了更為厚實的議題。清水嬸能夠成功地回家,也許我們應該要恭禧她,問題是,當今世上有多少人能夠像清水嬸一樣呢?這一點是值得我們深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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