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費拉迪米.克斯瑪(Vladimir Cosma)
吉姆.阿迪.利美斯(Jim Adhi Limas)
法國 / 1981年 / 117分鐘 / 輔導級
禮讚:1982法國凱薩獎最佳新人導演、最佳攝影、最佳音樂、最佳音效
1983美國國家影評人協會最佳攝影
1983英國金像獎最佳外語片提名
郵差偷錄下歌劇紅伶的歌聲,而指控犯罪的錄音帶陰錯陽差掉進他的郵袋中…
◎ 劇情簡介
吉兒是一名年輕的郵差,他最欣賞抒情歌劇天后辛西亞.霍金斯的歌聲。不管辛西亞在那個城市演唱,就算在德國慕尼黑,他也會從巴黎騎輕機車前往聆聽。
吉兒利用一個精密的錄音器材夾帶入內,偷偷錄了辛西亞的天籟歌聲。在一次廣場送信途中一名女人將一卷錄音帶偷偷放入吉兒的機車行李箱,但很快就被兩名歹徒射殺。吉兒在唱片行見到一名越南女子艾芭偷唱片,他並未告發但也約艾芭去他住處聽辛西亞的錄音。艾芭深受感動,遂將帶子借回去給她的夥伴裝置藝術家高赫帝,高赫帝知道辛西亞從來不錄音的,果然有兩名來自台灣的中介商打電話來要買這捲帶子。
吉兒在請辛西亞簽名之際也順手偷了她的白色袍子,然後在阻街女郎中找到一名類似辛西亞的混血女子,要她穿上袍子與他作愛完成交易。但回家後立刻發現屋內的一切被搜索過。吉兒不敢待在家中,與友人交換機車,假借送花到飯店並將白袍還給辛西亞。辛西亞原本很生氣,但見吉兒如此的歌迷,反而留他在飯店內聽她練唱。經紀人西蒙受到中介商的恐嚇,怕錄音帶會被大量翻製,要辛西亞考慮灌唱片,但辛西亞認為那是勒索,斷然拒絕。
另一方面分局長高薩波塔也讓手下在查案,但之前妓女娜狄亞被殺,線民康特也陸續被殺,女警只知有一捲錄音帶提供了安地斯犯罪集團走私歐非女子與毒品的證據。事實上娜狄亞是高薩波塔的情婦,分局長派出兩名黑道極力追索握有帶子的吉兒,幸好在危急之際高赫帝在拒絕台灣中介商後也及時救了吉兒,他要艾芭帶吉兒到一座燈塔內躲避休養,而他獨自一人找上高薩波塔。
高薩波塔帶來一手提箱的黃金,但也在車中預藏炸藥。高赫帝走出時,台灣中介商以槍搶走錄音帶,但卻慘死在爆炸中。吉兒拿錄音帶想還給辛西亞,但被兩名歹徒劫持回家中,幸好寶拉槍擊了一名,但高薩波塔也隨後趕到,他殺了第二名歹徒,並欲借刀殺人害死艾芭與吉兒,但高赫帝趕到將開關移走,分局長掉下樓底而亡。
吉兒把音樂帶還給辛西亞,並在劇院內放給她聽,這是辛西亞第一次聽到自己的歌聲。
◎ 劇情分析
複雜多線的敘述並提供了後現代主義中的多元辯證,「歌劇紅伶」不僅是後現代理念中實踐最得力的作品;同時也是法國導演尚賈克.貝內的成名經典之作。
吉兒的居住之處拼湊了許多汽車的零件;拼湊正是一個八O年代重要的訊息。而相反的是裝置藝術家高赫帝他的屋內空無一物,僅剩的就只有浴缸與他嘴上的雪茄。這兩個場景是一個重要的對比與代表,而其他場景則陸續呈現這種對比訊息。譬如美麗的街道下是許多人丟棄雜物的排水溝,這也間接敘述了人的多重性格與複雜的心思與情緒。
吉兒是一名騎輕機車的信差,但他的機車前面卻安置了世界最頂級的汽車羅斯萊斯的女神標誌,這不也正是前面所提的拼湊與解構嗎?其實吉兒到劇院內毫不掩飾他郵差的制服,正是這種的解構意象。過去到高級劇院內都是王公貴婦,每個人都必須盛裝打扮,而郵差的制服則提供了新世代的新訊息。過去傳統位階的藩籬被推倒了,歌劇不再是昂貴的奢侈品,甚至會出現後現代主義中辯證最激烈的「廉價與複製」。
辛西亞堅持她的歌聲必須在音樂殿堂中才能聽到,但在科技的逼壓下,這份堅持勢必會逐漸退卻甚至瓦解的。導演將整部影片放置在這個當時新興的主義思考中,也在一九八一年再度掀起另一波的法國電影熱潮,「新新浪潮」是個有趣的名詞,但我們不能否認,一直到一九九八年世紀末之際,許多電影尤其是法國電影受到尚賈克.貝內這部電影的影響是相當深遠的。
「海上的鋼琴師」也有過類似的情節,天才演奏家卻無法容忍他演奏的琴音是從一張唱片中發出音符,就某種佛學的角度而言,這當然是意有所指,就算能無數地複製,但「本心」卻永遠只有自己自知啊!
「歌劇紅伶」當然不是從這個角度來探討,電影中的意旨在探索愛的內外黏纏,這種矛盾的情懷其實連自己都無法解釋的。但如何就「歌聲」會與「愛慾」纏黏不分?表相上看起來是意念紛飛,但明心的菩薩們則不僅沒有困惑,反而會有會心的微笑。
法塵是虛幻的,但我們卻無法離開六塵而聲稱見道,換句話說,人都必須在這個世上不斷地承受薰染,若能由此而了悟沒有分別心的體現,即知歌聲與愛慾的必然結合,其他從眼耳鼻舌身中互動的意向,大體是相同的。
吉兒對待辛西亞更是義無反顧的直心,他從未想過世間法的規則,譬如偷竊、侵權等法律責任。當歌聲揚起,剎時便與天籟融為一體,為了心目中的偶像,他可以騎輕機車翻山越嶺,這份真摯的誠心徹底感動了辛西亞。事實上最後一幕辛西亞站在舞台上第一次聽到自己的歌聲,這是有趣的見道「公案」,其厚度絕對夠資格列入「景德傳燈錄」的。
多線經營也是後現代主義的現象之一,分局長這條線其實是通俗而常見的,但「音樂」稀釋了這份通俗,而兩捲錄音帶也夾帶了全然不同的面向。一捲是天籟的歌聲;一捲是告發犯罪集團的罪狀。從外表看,錄音帶的表相是一模一樣的,但卻必須在機器中播放後才能顯示其真正的本質。這樣的類比,我們從生活中的人際關係中見到了什麼真相呢?
吉兒對辛西亞的崇拜逐漸變成「愛」;而辛西亞也在另類的接觸中慢慢發現一些生命的盲點,而這個面向也逐漸驅動著她對吉兒不同的看法。導演在處理這個區塊時是刻意小心與模糊的。畢竟這種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思潮變化常常連自己也會感到意外的。若說吉兒平常的工作是為人傳遞愛的訊息,如今一份愛的信息由吉兒親自送到她的面前,辛西亞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呢?最後一幕中兩人似擁非擁,似拂未撫,但卻也不離內在的靈魂呼喚,任何人在這種情境中幾乎都很難逃避的。
這個世間真的就像後現代主義中所說的重疊而又疏離?尚賈克.貝內努力塑造了愛的訊息與痕跡,卻又迫不及待用力抹掉所有的線索。若無任何感動,辛西亞如何會留置吉兒在飯店房間過夜?雖然吉兒是睡在沙發上,但這種訊息必然留存太多的延展性,就算辛西亞無視吉兒真愛的存在;卻也無法否定他的專摯。
於是兩個相互吸引的心靈因為歌聲而逐漸發現彼此的存在,雖然吉兒偷錄了她的錄音帶,但從某個角度而言,不也直接證實辛西亞的獨一無二嗎?
很多事情其實都是在短時間內很難分辨的,拿著槍的人究竟是歹徒或警察?分局長是人民保姆或是毒犯與人口販賣者?也許這正是現代人生命的困境。我們活在這個現象中,其實卻全面被現象所困惑。城市除了提供某些便捷,還能提供什麼元素呢?
高赫帝這位不修飾自己的藝術家,卻在關鍵時刻變成一名救贖的俠客,角色的矛盾互換也直接提供了更多讓人思索的空間,正因為這些種種的元素拼湊重貼,於是我們看到了現象中的自我。結局不一定是救贖,有時反而是另一種新的辯證的開始,而這種讓時間以螺旋狀的方式回到原點也是後現代的另一種特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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