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奧黛莉‧朵杜(Audrey Tautou)
吉爾斯‧萊勞奇(Gilles Lellouche)
法國 / 2012年 / 120分 / 輔導級
禮讚:2012坎城影展閉幕片
改編自法國諾貝爾獎文豪同名小說
劇情真實反映20世紀初法國中產階級婦女在婚姻家庭中的困境,以女性主義視角解讀父系霸權體制下的女性生存空間…
◎ 劇情簡介
泰芮絲與鄰居莊園的安是青梅竹馬,因為家族結合而使得家業更趨壯大的觀念,泰芮絲被安排嫁給安的哥哥貝納‧德吉侯;而安則被安排嫁給馮斯瓦‧德基姆。
泰芮絲其實並不愛自己的丈夫,但在得知安愛上了隔壁的尚‧阿齊維多,兩人激情地來往,雖然都在最後關頭止步,但這更激起安的愛意;同時也引燃了泰芮絲的不悅,因為在潛意識中,這樣自由的抉擇,才是她的理想啊。
泰芮絲奉了丈夫之命去找尚討論,沒想到尚的態度,竟然只是玩玩的態度。但被帶回老家聖克萊爾的安,卻對泰芮絲極大的不諒解。
泰芮絲生下女兒瑪麗後,ㄧ九二九年發生了森林大火,不知什麼緣故,泰芮絲竟然幻想著,自己在林中吸菸,丟了菸蒂而引燃大火,丈夫與她作愛,她似乎已全無感受。大家擔心會像一九二二年那次,燒掉德基姆夫人的松樹林,所幸很快就撲滅了,但貝納歷經這個事件,卻心跳加快不已,最後到波爾多找沛德梅醫生開藥,每次在開水中滴入藥水四滴,看在泰芮絲的眼中,突然現出了一股新的契機。
泰芮絲在一次丈夫重複吃藥後,自己以假冒的處方箋去領藥,並在開水中混入更高劑量的藥,導致貝納肢體僵硬而無法動彈。沛德梅醫師來會診,他認為有人竄改他的處方箋,因為他不可能開這麼高的劑量。法官展開偵訊,泰芮絲推給一名她不相識的可憐人,而此時貝納身體也逐漸復原,或許是為了家族的榮譽,貝納最後取消了對泰芮絲的控訴。但從此,泰芮絲卻如同軟禁般地住在閣樓小房間內,不准她入廚房,不准她見瑪麗。只有在婚事、喪事時,夫妻倆人才會一起出現在親友面前。
這一天,貝納帶父母及安來拜訪,同行的還有馮斯瓦‧德基姆。但泰芮絲已經消極地不斷抽菸,身體消瘦得不成人形,同時刻意不打扮,使得貝納覺得面子全失。
貝納告訴泰芮絲,在一起主持過安與馮斯瓦的婚禮後,她就可以自由了。果然,貝納與泰芮絲一起在巴黎的路邊咖啡廳喝咖啡,而後貝納雖然猶豫,但最後還是離去了。泰芮絲獨自一人走在巴黎街頭,她竟滿心愉悅地勇敢向前,因為這一切才是她的理想。
◎ 劇情分析
「泰芮絲的寂愛人生」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里亞克自己認為,畢生作品中最滿意的成績。小說曾被評選為法國二十世紀最佳小說之一。在五0年代,曾由影后艾曼紐‧琵娃主演詮釋過;二0一二年再度由克勞德‧米勒重新拍攝,也由「艾蜜莉的異想世界」女主角奧黛莉‧朵杜重新詮釋,很可惜克勞德‧米勒拍完此片不久便辭世了,因此本片就成為他的遺作了。
新女性主義的電影,雖出自於「末路狂花」,但事實上,從二十世紀初期的吳爾芙以降,都有不同的女性,默默地在反抗男人建構的父權社會。一九二0年代,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不久,電影尚在無聲電影的時期,雖然泰芮絲有著許多自我的見解,畢竟都是不見容於當時的社會。
以泰芮絲與安的年輕那一段情節而言,兩人親密的程度,近乎同性相戀的地步,安表明,日後泰芮絲會成為她的嫂嫂,或許是這樣的觀念,而使得兩人依然謹守在傳統的分際上,而不得逾越。
泰芮絲嫁給貝納時,她明白真正的目的,是德吉侯家族的松樹林;但反過來說貝納‧德吉侯當然也了解這份道理,總之兩家聯姻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壯大家族的事業版圖。也就是說夫妻之中誰先過往,另一人將全面佔有兩家的松樹林事業。
泰芮絲似乎了解這個道理,她在貝納生病時,並不對他的心跳過速關心過,但卻也不曾失去當妻子應該有的態度,她服侍丈夫,捧著小盆承接他的嘔吐物,但她腦海中卻存在更多的念頭。
小說在這方面的描述,是更清楚的,社會上所有一切的禮數,其實普遍存在「男尊女卑」的現象,泰芮絲知道也了解這一切,但面對社會龐大的氛圍,泰芮絲其實還是必須去承受的,要不然在婚姻之前,她就應該已經拒絕這門親事了。導演在影片中,一共呈現了兩次的夫妻敦倫的情節,但泰芮絲是絲毫沒有快意的。夫妻的性生活變成一種公式,甚至有時變成男方的洩慾工具。在當時的社會情境,是讓泰芮絲無法獨力抗拒的。
然而這只是表相的觀察,真正在她內心波濤洶湧的,是她潛意識的反應,在某種意識的角落,她其實是孤獨無依的,但她卻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直到安與隔壁莊園的尚熱戀之際,泰芮絲才猛然發覺,她越過了自己的抉擇,而這一點她的欠缺,安卻能享樂其中,那份飛越傳統的掌控的愉悅,是泰芮絲所不曾有過的,於是她將失落轉換為失望與生氣。
泰芮絲接受夫家請託,直接去面對尚,但尚的態度,似乎也使她百感交集。尚認為那是ㄧ段屬於兩人的激情,但在他去巴黎之後,一切就會煙消雲散了。原來慾望可以是慾望;愛情可以是愛情;而夫妻也可能只是夫妻了。
泰芮絲有一種亟欲反抗的心態,但她卻找不到落處,因此只能以消極的態度去面對。貝納不以為意,因為他知道,兩家婚姻本來就建構在一個「利」字上,因此貝納一直問泰芮絲,內心想的是不是為了松樹林?這樣的想法太單純,當然無法照看到泰芮絲的內心深處。
泰芮絲雖然否認,但其實她也很難說出,自己心中真正的企求,面對男人制定的體制世界,泰芮絲有時是窒悶絕望的,但她畢竟是血肉之軀,但愈來愈疏離的夫妻關係,讓她心中的意識起了極大的變化。
火災的時刻是個轉捩點,一把火就有可能讓家族傾家蕩產,她心中卻沒有絲毫的不捨之情,因為松樹林本來就不是她所要的。如果一把火可以燒掉一切,這一切象徵著體制與婚姻,甚至是眼前這個稱為「丈夫」的男人。
於是,她幻想自己以火柴梗或菸蒂,迅速燃起火苗甚至大火燒盡了所有的松樹林。她的反抗意識,是不想跟松樹林成為等量齊觀的男人財產,或許燒掉了松樹林,於她而言,一切就變為幻有,唯有在那時刻,她才能真正破繭而出。
她的渴望,在面對丈夫因心悸而吃藥時,變得更為具象了。ㄧ次的誤食兩倍劑量,讓丈夫開始癱軟在床上,此刻丈夫猶如松樹林被獵取的野鹿一樣,再也無法耀武揚威,於是,ㄧ直潛藏在內心深處的那股力道,終於按耐不住,掙脫而出地咨意反抗。
或許只是ㄧ種渴望的引導,讓泰芮絲也暫時迷失了方向,她向藥局購買更多的劑量,加入丈夫的開水中,以致差點鬧出人命,她也有強說詞的一面,但卻無法自圓其說,然而她依然勇敢地面對這一切,縱然身陷牢獄,她似乎也有該有的準備,而這一切的動力,均來自她逐漸明白與了然的自我世界。
「如果我有罪,那我的罪行就是寂寞。」
泰芮絲以二十世紀初期的社會觀念,毫不隱藏地彰顯她的追尋,丈夫為了面子與榮譽而撤告,這又是極度鄉愿的心態,ㄧ名被利用的女子,面對她不愛的丈夫,甚至在婚後思想上的分歧,使得泰芮絲不得不走極端,這或許只是ㄧ種女性不平的吶喊與反抗,也從而塑造了這名奇異的女子。
感於對抗自己生命的桎梏與困頓,勇敢地說出自己的期許,這是現代許多女性也一直不敢去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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