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演:喬希安.巴拉絲寇(Josiane Balasko)
伊川.東吾 (Togo Igawa)
法國 / 2009年 / 100分鐘 / 輔導級
在陌生的城市裡,每個人都不自覺地偽裝,卻都一樣渴望被了解。…
◎ 劇情簡介
十一歲的巴洛瑪生活在一幢只有五戶人家的高級公寓,她決定用拍影片的方式記錄到生日那天然後再自我了斷,因為她認為家中經濟狀況不錯,但卻像一隻金魚在魚缸中無法脫困。
大樓女管家米榭太太是個不修篇幅的人,她雖然學問很好又在住處內私藏許多書,但別人對她印象是相當不起眼的管理員。
巴洛瑪的父親曾擔任部長;媽媽則精神焦慮每天必須跟植物講話幾個小時,姐姐是驕寵的女大學生,而這一日大樓內的住戶亞爾登死了,被屍袋運出時巴洛瑪有極大的震驚,因為她始終無法明瞭真正的死亡究竟是怎麼回事。而緊接著搬來一名富有的日本人小津格郎。
小津很快從米榭太太養的貓列夫,立刻送她一套安娜卡列妮娜,這讓米榭太太相當惶恐,原本要假裝自己不認識字,但最終還是寫了感謝的字條。
小津接著又邀請米榭太太到家中用餐,原本她不願答應,但小津表示一個人可以同時擁有兩種身份,加上另一名幫傭曼奴拉去洗衣店借一套剛過世的人沒來拿的洋裝,米榭太太在剪了頭髮換了服裝後才去拜訪小津。但因不擅常吃拉麵,弄髒了洋裝尷尬不已。
小津不久又送她一套衣服,一雙皮鞋還有一條圍巾披肩,經過刻意打扮後在出門時與住戶擦身而過,竟然沒被認出來,小津表示那是因為他們從來不曾仔細看過她。小津帶米榭太太去吃一間日本料理,這讓她過了一個難忘的夜晚,因為小津ㄧ直向她表示他們兩人可以成為朋友。
巴洛瑪代替姐姐向米榭太太要求若有郵件立刻送上樓給她,米榭太太答應了,也因此接受巴洛瑪拍攝的要求,她在鏡頭前自白今年五十四歲當了二十七年的門房,丈夫已經死了十多年,她是個寡婦;而小津的妻子早苗也在十年前去世。巴洛瑪參觀米榭太太的房間後,竟然興起將來要當門房的願望,父母訝異但也只能順著她之意。
正當一切都步入佳境時,巴洛瑪也預備自殺了,但沒想到剛出門的米榭太太與尚皮耶在講話時,卻遭到洗衣店的車子撞斃…。
◎ 劇情分析
文學與電影有其各自呈現的特質,雖然改編是目前電影劇本創作的大宗,但真正能表示出文學原作的精神而又能在改編之後有所詮釋是相當難能可貴的,「刺蝟的優雅」可以算得上這個類型中成功的作品之一。
刺蝟全身是刺,這表示牠的防禦性很強,也許是因為牠只守不攻,防守固若金湯而不容別人越雷池一步,但若因此而說牠很優雅倒也未必。因為從另類的角度來看,刺蝟的另一代名詞是難以接近,也就是說牠是孤單而沒有朋友的。
很多人無法忍受獨自一人的孤寂,尤其到了夜晚的時刻,這也是夜店或者夜間KTV生意特別好的原因。但其實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若能真正了解體現佛學的真諦,必然能夠了知從人的角度來自處,其實是涵蓋所有宇宙的真相的。但這並非是每個人都能領納與接受的,而這部影片也不是要探索這方面的思考,故僅能將這個議題打住。
米榭太太雖然是一名管家,但她卻以自己為中心,創造了屬於她自己的宇宙。在看似平庸的起居室中有一扇門,門內卻是滿滿的書架與書籍。巴洛瑪用攝影機拍攝時,曾問她門內是什麼?但米榭太太並沒回答,只是尷尬地虛應一番。但巴洛瑪卻在腦海中產生了好奇與困頓,於是在她的圖畫日記中為一扇門繪上了門把,這是她潛意識中的追索念頭,不盡然想要了解什麼真相,純粹只是一種成長過程的交代以及對自己孤寂的解嘲。
其實這個世界最不孤寂的人就是米榭太太,當她下班時坐擁屬於她的書城,這個時候她不正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嗎?對照一下巴洛瑪的媽媽雖為貴婦人,但每天必須與她所種的花對話好幾個鐘頭,如果她活得自在,又何必在意外在環境的花朵呢?這也是為何巴洛瑪的母親每晚必須仰賴安眠藥才能入睡的原因了。
米榭太太如果像隻刺蝟不讓人靠近,那是因為她只想擁有她原本自在的生活,但若讓這大樓的房客發現原來他們都是如此地庸碌而粗糙,說不定在極端的落差之中會讓米榭太太失去她的工作。所以米榭太太只能低調地生活與應對,就連她的外表也以最簡樸的方式來呈現,因為那是一般人根深蒂固對管家的印象與想法,有那個房客會希望自己家居的女管家比自己出色呢?
小津的出現打亂了米榭太太的既定面向,日本人極端地崇尚外在的優雅,好比說家居一塵不染,喝茶吃飯都有他們自己規定的一套。而小津以「房客」之尊,硬是將米榭太太強行拉入這個都會生活之中,從而打亂了她原本的優雅自在。因為她為了赴約會,必須在意起自己的外表,向洗衣店借來的洋裝讓她渾身不自在,也因為這樣而沾污了那套衣服。
小津的出現可以從兩個層面來討論,其一是小津將米榭太太拯救出自閉的孤寂世界,其二是小津擾亂了米榭太太原本優雅的生命調性。不管你的認知如何,面對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命面向,都是一種態度的詮釋,而不一樣的生命型態也都必然會展露不一樣的亮麗與光采。
本片採用十一歲女孩巴洛瑪的主觀鏡頭來看待這個世界,她幼稚卻又聰明敏銳的視野,使她開始對死亡有著無比的憧憬。談不上對死亡有著真正的理解,以為那是一件到超商買東西一樣平凡與簡單的事,但這正好對應了最後米榭太太的驟逝。
如何去看待生命的逝去?有人在病床上轉轉多年,不管纏鬥過程如何,最終依然都必須臣服在死神之下,但像米榭太太被快速奔馳的車子撞飛,甚至來不及思索究竟發生什麼事的時候,靈魂就已經出竅了。如果要談優雅,米榭太太就連死亡也都是如此地優雅啊!
兩隻刺蝟如何相互依偎?或許只能相互干擾,於是刺蝟先天命格就是孤獨。如果在這種先天的命格中,從孤寂中慢慢理出孤寂所擁有的真諦,那反而是一件幸福的事。巴洛瑪的攝影機是一種「挖掘」,而當米榭太太接受「訪問」時,她的孤寂優雅就已經被解除禁忌了。正因為在孤寂中擁有許多,她反而不知該對鏡頭說些什麼。其實人如果真正懂得生命所擁有的真相,就不會汲汲營營地往外放射與計較了。
當我們面對一些獨居的人或許會以為他是孤獨的,但你可曾理解過對方的生命?有時這樣的互動是花上一輩子的時間也無法一窺堂奧的,畢竟「孤寂」真正的意涵在獨立的個體與常樂我淨的超然詮釋中,自然能讓很多生命的盲點有了智慧的產生與截然不同的作為。
本劇的原著妙麗葉包貝里,是一名哲學系的教授,這也使得本片除了電影的特質呈現之外,也增添了更多的文學厚度與哲學的思考,這是這部影片最吸引人之處。在生與死的互動中,也呈現了不生不死。死亡的代表是亞爾登與米榭太太,甚至是金魚,而每個人活著雖然都是「生」,但大部份卻是不生不死啊!
不生不死有時又太過抬舉劇中人物,畢竟這是佛學中一種至高的論述與實證,其實只要靜下心來,每個人都能從中體證,從而讓自己也成為一隻優雅的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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