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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6月19日 星期二

永生樹(The Tree Of Life)

導演:泰倫斯.馬力克(Terrence Malick)
演員:布萊德.彼特(Brad Pitt)
   西恩.潘(Sean Penn)
美國 / 2011年 / 120分鐘 / 輔導級
禮讚:2011坎城金棕櫚獎
一個平凡家庭,在歲月的淘洗下,漸漸流失最初的美好…

◎ 劇情簡介     

  妻子ㄧ人在家,接到了一封二兒子去世的消息,立刻打電話給在機場上班的丈夫。

  妻子ㄧ共生了三個孩子,最大的孩子傑克是最調皮但也是與父親衝突最厲害的兒子。小時候父親嚴厲地對待傑克,就連庭院的除草方式或種樹的間隔都不能馬虎,頑皮的傑克常帶弟弟在社區內四處奔跑,但父親卻嚴正地在草地上劃一條線,謂那是與隔壁鄰居的界線,不能越界侵犯鄰居的空間。

  孩子剛出生時,父親像每個人一樣,驚喜地觸摸嫩小嬰兒的手腳,如何造就這麼巧妙的孩子降臨世上?似乎只能託依給上帝了。孩子在教堂中受洗,父親拉著兒子小手在庭院學走路,有時也教導孩子如何學習甚至一起嬉戲玩耍,但孩子偶爾也會受傷,父母總是細心地在腳底傷處為孩子抹藥敷傷。

  父親也會教導他們如何認識大自然、認識動物、看看落葉,而這個時刻老二、老三也都陸續出生了。似乎為了紀念孩子的出生,父親總會在庭院種下一顆樹。孩子漸漸成長,父親嚴格地執行他的家教,晚餐前的祈禱及各種家中規矩。父親擅長彈管風琴,也常隨唱片的音樂當起指揮,並為自己懂得布拉姆斯的音樂而自豪。

  母親對傑克的困惑給了最肯定的答案,她愛三個兒子,傑克的感觸是母親讓他成為好人變得勇敢。但孩子在賴床時,母親會用冰塊叫醒他們,然後母子四人樂成一團。

  漸漸懂得思考的傑克開始思索人為何會變老?上帝是否在天上看著他?他渴望瞭解祂;並希望能看見祂所見。但父親隨著投資工廠的不順利,專利申請又被打回票,脾氣變得更粗暴,孩子關門聲音太大要處罰,因為他希望孩子是最強的。

  傑克上學了,他對異性開始有了興趣,甚至也對母親的內衣感到興奮,為此他自責不已。父親的工廠倒了,他傷心地自承自己並不偉大,傑克曾有一陣子恨不得父親死去,但在菜園中見頭髮斑白的父親在拔被蟲咬的葉子,傑克也默默地蹲在一側幫忙,生命像川流不息的瀑布,一切過程都是必須自己去體驗的。

◎ 劇情分析

  電影的敘述呈現有其既定的模式與結構,因為電影兼具了文學與娛樂甚至其他的藝術美學表現,其表達的方式是與觀眾互動溝通的必然。基於這樣的條件,許多電影創作者便無所不用其極,試圖在每次的展現中傳遞新的意識型態與手法,而「永生樹」則以有別於過去傳統的敘述觀念表現了不同的面向與姿態,從而訴說了每個人的成長過程與試煉的一致性,並在逆轉的思維中開始思索上帝存在的真義與人存在的本質。

  很多人無法理解泰倫斯.馬力克將鏡頭向上延展至宇宙洪荒的景況,雖然導演意有所指,但若不稍具一些哲學或宗教觀的影迷是很難切入甚至理解的。但這些看似「離題」的畫面,其實是人生命體現的總合。如果一個能全面關照的生命是能全面被了知與實證的話,時間在剎那間便不再存在,也因為如此,過去與未來都是可得與不可得,僅剩的就只有當下了。

  生命的真諦與實相正是如此,只要我們活著,那一定無法離開六塵,亦即色、聲、香、味、觸、法。雖然這一切都是虛妄的,但卻是第八識真心所出生的,這種情形不唯人間如此,天人或阿羅漢亦復如是,甚至修至等覺位的菩薩一樣有六塵中的生滅,而真正的修道法卻必須在這三界中修行(慾界、色界、無色界),而這修行中必然有第八識如來藏中的有漏有為法及無漏有為法的種子不斷地流注,也必然會產生種子流注的生滅,因此不管凡夫或聖人都有其各自的種子流注生滅,而人存在的困頓,正因為無法了解這種互動緣由。

  傑克在成長過程中不斷地反思上帝是否在天際上望著他?他其實多麼想瞭解祂;也渴望從祂的眼中見到祂的所見。或許是教義的不同,但此段其實在佛學的觀點是有更入微的見地。佛家並未否定上帝的存在,祂居住在慾界第三天的忉利天,但宇宙的真相卻與各自的第八識如來藏息息相關,而如來藏從無始以來便如是清淨地安住,只是因妄念的流注才開始有了覆蓋,於是在各種業識因緣中成就了此刻的世界。

  傑克代表著每一位成長的生命,他有慾望、困惑與挫敗,他對眼前世界形成的茫然無知,此刻唯有抬頭尋找一位他認為全知的神或上帝,但他卻不知道,其實真相卻是在他舉頭仰望的當下就已經具足呈現,只是傑克和一般人一樣,他的存活永遠在六塵與六識的見聞覺知中,卻忽略了在這有如鏡子般映照的世界中真正存在的鏡子本身。試問鏡中景物移去時,鏡子是否存在?

  影片中導演也有這樣照鏡子的情節,他表現的只是一個情境,但其中的真相卻是必須由個人去領納與頓悟的。人的成長過程大體上是與傑克相似的,而父親滿懷壯志的動能與野心,總是在生命的尾端被消磨殆盡,但請別忽略了一點,此刻最應認知的反而是父親的見地,外面虛妄的潰散,若能藉此檢視一個「無我」的八識始終如此安住,這應該也是一種法門。

  導演以更多的意識流讓傑克處在一望無際的海邊、曠野甚至大都會的樓層中,這是有趣的畫面組合,但其實正是夢境中第七識末那識的「任運別緣」,這種夢中的特性才會讓我們的夢境如此海闊天空,不像我們醒著之際是「任運隨緣」,因此導演藉著他無法掌握的夢境虛無,傳達了人的無奈與無助,基於此,在無法尋求一種所依的篤定之後,只好一切回歸於想像中上帝的懷抱。

  布萊德.彼特飾演的父親以段落式的階段心境呈現了全劇的調性敘述,但真正的敘述觀點卻是在傑克身上,從出生父子之間的融洽到成長過程中的相互傷害,而最終又取得和諧與諒解,這總是一般人的過往與經驗,但縱然如此,傑克是否又真的能檢視到生命真的實相所在?只要一味地想仰頭尋求依靠,那都不是正確地思路與方向,由於人也將不斷地在輪迴中沉溺與困頓,甚至在不斷地由七識抉擇中造就了更多的業識並形成下一世的因緣。

  導演秉持「天堂」的喜悅論調,讓影片最後全家人在海邊重逢,而這種面相的呈現,其實都是以當事人「死亡」的印象,由這個畫面也傳遞了佛學中所云人過往之後會見到死去的親人是一致的。但導演卻不在這個層面展示,他詮釋了在一名「造物者」的懷抱中,人是可以有著共融的喜悅,但若果如此,那人生一趟的試煉真義又是什麼﹖為何每個人的試煉又完全不同?這些似乎也必須從佛學的面向才能尋得答案的。

  一種全新的敘述手法一定會造成兩極化的看法,坎城影展給了金棕櫚的肯定;但賣座卻不見得水漲船高,甚至負面的批判更多,這應該是導演可以預見的,但創作者依然秉持藝術家的本質傳達了他心中可貴的理念,這一點絕對是可以肯定的。

  看不懂的電影不見得就是不好看的電影,智慧的尋求與探知在於一種直腸心的接納,若無互融互攝的喜悅接納豈會有更上一層樓的智慧領納?「永生樹」不只是一種生生之意的真諦,也有導演苦口婆心的企圖,畢竟這混雜的世界是需要像永生樹這樣的影片提供我們一番思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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