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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3月14日 星期三

卡夫卡(Kafka)

導演:史蒂芬.索德柏格(Steven Soderbergh)
演員:特雷塞.羅素(Theresa Russell)
   喬爾.格雷(Joel Grer)
法國 / 1991年 / 輔導級
禮讚:1992年獨立精神獎最佳摄影
   1992年獨立精神獎 最佳剧本(提名)
故事描述地調查員K,必須穿梭四壁空無的房間,尋得前往城堡的通行令…

◎ 劇情簡介     

  卡夫卡是一間大保險公司的職員。有一天他最要好的朋友埃德瓦德.拉班突然失蹤了。卡夫卡曾看見女同事羅斯曼與拉班在一起過,但羅斯曼卻惶恐地拒絕承認。

  原來拉班與羅斯曼都是無政府主義者,這羣人聚在一起討論認為卡夫卡是一名小說家,也許拉他加入對團體會有很大的幫助,但卡夫卡卻是孤僻內向很少與人來往。加上卡夫卡與未婚妻安娜不斷地訂婚又取消婚約,更顯得特立獨行。卡夫卡剛完成一篇小說「蛻變」,因此很多人都戲稱他為「甲蟲人」。

  格魯巴赫探長帶卡夫卡去認屍,才發現拉班已經死亡。而上司把卡夫卡叫到辦公室,訓誡他很少與人互動,生活太過封閉,於是決定派兩名助手路德維希與奧斯卡一起在卡夫卡辦公室工作。

  這一日羅斯曼來找卡夫卡,她認為拉班不是自殺而是被「城堡」的人殺死,但從酒館中出來,卡夫卡便失去了羅斯曼的蹤影。雖然找到一口箱子,但之前羅斯曼警告裡面放有炸彈。卡夫卡回去公司調閱資料,但上司卻不准卡夫卡查閱。卡夫卡利用上司下班後潛入他的辦公室,卻發現總務管理布爾高鬼鬼祟祟,跟蹤入廁所才發現他在偷看情色相片。

  卡夫卡被要求晚上獨自加班,但之前殺死卡夫卡的怪人又來襲擊卡夫卡,幸好卡夫卡機警逃出。他急急趕往無政府主義的根據地,誰知所有的人已經全被殺死,幸好卡夫卡躺在地上裝死才逃過一劫。卡夫卡在荒地見組織最後一人被殺死在樹林中,而當他再回組織時所有屍體都已不見了。

  半路上兩名辦公室的助手卻突然現身挾持他,幸好掘墓人比索貝克救了他。貝克並帶他從墓穴密道直通城堡內,果然在裡面發現許多人被抓去剖腦實驗,連羅斯曼也被抓來最後凌遲至死。

  卡夫卡將箱子放在城堡內,在爆炸時趁隙逃逸,而醫生也自食惡果被機器絞死。探長又來找卡夫卡去認屍,這回他發現是羅斯曼,在探長的暗示下,卡夫卡似乎也只能承認她是自殺的。

◎ 劇情分析

  要了解這部電影必須先知道卡夫卡的所有作品,以及他的創作觀念。卡夫卡生於一八八三年七月三日的布拉格。一九O六年拿到法學博士,並在民事法庭實習,第二年完成「鄉村的婚禮準備」及其他短篇,十月進入保險公司見習服務。隔年又進入工人事故保險協會。一九一二年九月完成「判決」,十二月完成「蛻變」。一九一四年與佛勞蓮訂婚但很快又解除婚約。同年開始寫「審判」,十月完成「流刑地」。一九一七年與佛勞蓮二次訂婚,九月因診斷出肺結核再度解除婚約。一九二二年寫「城堡」長篇,一九二四年六月三日在基爾林療養院逝世。

  被稱為廿世紀文學的精神分析家,卡夫卡也被沙特與卡繆推崇為存在主義的先驅,其實也是至今被討論最多的小說家之一。

  綜觀卡夫卡幾部重要的作品「蛻變」、「流刑地」、「審判」、「判決」以及「城堡」,便不難理解導演史蒂芬.索德柏格創作觀念。以抽離的方式重新建構了一種虛擬的社會體制,這是一個由不可撼動的城堡所掌控的世界,從來沒有人能到過城堡內,但隱約中卻可以強烈感受到城堡對每個人的掌控與箝制。

  保險公司看似對每個人的保險,但從另一層意義來看,也意味著每個人的資料全部被牢實地紀錄與操弄。唯一能與之抗衡的是無政府主義者。這是反對體制的表徵,因為政府過度的操弄便會傷害到個人的自由。其實如卡夫卡最後寫給父親的信中提及:生活與生命微不足道,也只是希望生活和死亡可以更容易一些…。

  或許卡夫卡有生之年一直與肺結核抗爭,當他仰頭凝望蒼天之際必然感覺有種無所遁形的窘境。生命恰巧如此,人總是徒勞無功地過了一生,在庸庸碌碌中從不曾思考過在降生的那一天,其實就已被判決了死亡,每人不同的是刑期的長短,在最終都必然走向終點,問題是在背後操弄的究竟是誰?

  城堡遙高在上,從來不曾有人能夠進入,這意味著城堡不知從何時開始便一直統治著這個世界。卡夫卡在他的作品中不時提及厭惡制式的生活,是誰制定這樣的生活模式?為何人必須要如此枯燥無趣地存活?但如果挺身而出強力地打散既有的規律,那又會產生什麼後續呢?「蛻變」這篇小說提供了一些答案。

  討論卡夫卡的作品有著千百種的面向與解釋。事實上以佛學的角度來看待也是相當貼切的。不管今生投胎為何種生物,都不會與十八界脫鈎,而十八界五蘊是虛幻而且是被出生的,因此必然有個真正的「本心」存在。當「蛻變」中的戈勒各爾.薩摩札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一隻甲蟲,可是他的意識卻完全沒有改變,他自認還是以前那位旅行推銷員,只是現在再也無法出門工作了。

  從這段開頭不難發現卡夫卡的立論基礎與佛學如出一轍了。我們有時慶幸生而為人,但卻不知人正是被困在人體之中,人身或許是相當靈活,但有時卻也有許多窒礙難行的舉措。譬如生病之際,原本俐落的軀體便在瞬間變成心靈的囚牢。「蛻變」最後薩摩札選擇死去,因為這是唯一的救贖,除了換另外一副軀體之外,如何才能從家人的鄙視中脫離呢?薩摩札最後從鼻孔呼出最後一口氣,屍體被打雜的女佣人丟進垃圾桶,而父親在最後鬆了一口氣說:「謝謝上帝!」。

  卡夫卡的好友馬克斯.布羅德在影片中化身為掘墓人比索.貝克,在他進入古堡前交待布羅德若他死亡則將所有作品燒毀。事實上卡夫卡這位摯友不僅違背了卡夫卡的遺願未將作品焚毀,還全部編輯將全六卷出版。在此我們應該感激布羅德對朋友的背信,否則我們將遺失一名廿世紀最偉大的作家。

  卡夫卡一生追索的無非是生命存活的困頓,因為人的出生無可掌控;死亡更是一種未知;而存活也是一種茫然,而令人不寒而慄的是冥冥之中似乎又有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約制著一切,讓人始終無法越雷池一步。於是在無意的稍加抗拒之後,人便潰散下來並伏首稱臣,退而求其次的也只能希望好好地活著以及簡單的死亡罷了。

  在「審判」這本小說中,K(卡夫卡的第一個字母)被人起訴,但卻無人告訴他什麼原因。K拼命抗議但於事無補,因為他為何抗議?抗議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每天照常作息,也無人干涉他的生活,直到最後兩名衣著整齊的人來訪問他並將他帶走。然後在一個荒涼的所在用石頭將他虐殺,臨死前,受刑人才喃喃說出一句話:「簡直像一隻狗。」

  這看似無厘頭的敘述,但卻是人生真確的寫照,每個人的一生不都是如此嗎?也許我們只是盡力地偽裝自己,以便求得一些自我的安慰,就算在葬禮中極力鋪張,卻也無法掩飾死亡的卑賤與無力。而這一切都應該由誰來決定?難道真的是高高在上的「城堡」?還是有其他我們未知的真相?

  卡夫卡像個乘願再來的菩薩,他在四十歲的年華中釋放了真諦與訊息,在一切都讓人驚愕之際,使人看清了荒謬的本質與背後的意義,透過文字的洗鍊,他訴說了許多法門,也提供了心靈映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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