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夏洛特.甘絲柏(Charlotte Gainsbourg)
威廉.達佛(Willem Dafoe)
丹麥 / 2008年 / 104分鐘 / 限制級
禮讚:入選坎城影展競賽片
第62屆坎城影展首映
女主角夏洛特.甘絲柏憑此片在坎城影展封后
劇情暗示了女人本質便是罪惡,男人則是女人的「基督」,也因為本片反女性意象濃厚,坎城評審團特別頒給此片【反獎項】(anti-award)…
◎ 劇情簡介
丈夫與妻子正在作愛時,兒子尼克卻獨自走出嬰兒床,並爬上窗子而跌落樓下。妻子面對兒子的死亡不得不在醫院內接受治療,但身為心理醫師的丈夫認為這樣於事無補,於是他違背了傳統認知,決定以自己的專業來治療妻子的悲痛。
但這之前丈夫接到法醫解剖報告,似乎對兒子的腳踝的傷口感到困惑與不解。妻子照丈夫的交待不再吃醫院開出的藥,但情況卻愈來愈惡劣,甚至一味指責丈夫一直對她母子冷漠,並抱怨之前她要寫的論文相當膚淺。
妻子惡夢連連,丈夫認為這是哀痛到了一種新階段而會產生焦慮。而妻子卻不斷要求丈夫與她作愛,雖然治療師與女患者作愛會違背原則,但丈夫終究還是遂了妻子的心願。丈夫得知妻子最害怕的是樹林中的伊甸屋,那是妻子與兒子曾住過的山中小屋,於是丈夫帶著妻子重回伊甸屋。
在半途中丈夫見到母鹿生產小鹿的景象;也在睡覺時感受到橡實落在屋頂的聲音。丈夫要妻子腳踏草地以證明她的恐懼是沒有緣由,妻子雖然照著做了,但卻痛苦得哭泣起來。
妻子不斷地思念兒子,曾經聽到孩子的哭聲,她尋找半天,兒子安然在屋內,但哭聲卻持續不斷。丈夫認為她的經驗超乎常規,但妻子卻激動地攻擊丈夫,並認為丈夫一向囂張。
妻子的症狀是時好時壞的,她冷靜時坦言大自然是撒旦的教堂,風吹是他的氣息。這一天妻子突然症狀全好了,但丈夫並沒有高興的表現,他在草欉中發現一隻撕裂自己肚腹的狐狸,而狐狸竟然會講話:「混亂當道」。
丈夫決定以角色扮演來作醫療的舉措,他強調女人性惡是本質的控制,在作愛時要丈夫毆打她,此時丈夫終於找到撒旦的所在正是妻子自身,果然妻子將他打昏並用沙輪貫穿他的小腿,丈夫躲入地洞但被妻子找到,妻子表示三乞丐出現之時必有人死亡。而最終妻子割掉丈夫下體並剪斷自己陰蒂,當丈夫掙脫沙輪束縛之際,他雙手掐死了妻子…。
◎ 劇情分析
拉斯馮提爾的作品一向備受爭議,在歷經「歐洲三部曲」以及「變奏三部曲」後,本片應該是他最新的面向呈現。企圖從受到創傷的心靈來辯證人性甚至宗教的互動關係。
本片一共分成六個章節,(一)序章、(二)悲傷、(三)痛苦、(四)絕望-女性滅殺、(五)三乞丐、(六)後記。從這些段落中不難感受到導演對人性與心的改變以及面對世間萬物的困頓與無助。
世間很多事情都是在極端的對比中完成,但極大的落差就可能在人的心靈中產生最大的衝擊。佛與魔、善與惡,在在都是一種分別之後的執著與激盪。但這種極致的對立卻全在一個心中完成,不管你的取向如何都是起心動念,於是一切的紛擾便由此展開了。
妻子與丈夫享受魚水之歡,在極盡高潮的同時卻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從樓上的窗戶直墜而下。一場歡悅卻換來兒子的死亡,妻子從此陷入不斷地自責,也讓自己躲入了她自己禁錮的世界。而丈夫仗恃著自己是心理醫師,親自為妻子診斷,於是一場精神相互擠壓與彼此侵奪的鬥爭於焉展開。
在什麼樣的狀況人才會陷入悲慟、痛苦與絕望?是因為外在的全面逼壓?或是自心的變化?撒旦在許多經典確實都有記載,但「心魔」卻才是最可怕的。
拉斯馮提爾擅長描述愛慾與心靈變動的關係,本片正是極佳的詮釋。妻子在目睹兩種對立的衝擊之後,唯有讓自己陷入崩潰,否則光是自責便足以要了她的命。但在糾葛之中她卻又必須掌握住一些實質的東西才不會讓自己陷入進退無據的地步,於是她開始指責丈夫過去對待妻兒的不在意,唯有透過指責才能稍稍讓自己的罪惡感稍微減輕。問題是善惡的對立一經開戰,便永無休止,否則又如何稱為善與惡呢?
伊甸屋是一座山林中獨立小屋,像極了一個審判的場所,除了樹林草地別無他物。妻子剛到時連踩在草地上都覺得困擾不安,明明不就是碧綠如茵的蒼翠,為何會離她的心如此的遙遠?試想在上一次與兒子一起來的時候,一切均無異狀啊!而兒子的死開啟了噩夢連連,於是原本的良善之心全部被撒旦盤據了。
悲傷、痛苦與絕望是人在遭受極度衝擊的三部曲,這幾乎是善與惡的臨界點,如果這一切都是內心的自顯,為何會影響到其他人?甚至開啟男女的激烈鬥爭?如果直接講明,那就是分別的對立,而最清楚的對立來自男女的分野以及慾望的融入。
丈夫與妻子原本活在極度愉悅中,但這卻不是完美的永恆,只因為兒子的死亡,瞬間讓這個關係瓦解了。為了找出原因必須尋找到「人」的本質,而妻子毀傷丈夫的陽具與自己的陰蒂,正是解除男女特徵的第一步,當男女的分別消失之際就能達到接近「原我」的領域。問題是兒子的死亡帶來的震撼逐漸演變成永無化解的恐慌,於是妻子便讓自己心靈回歸最原始的起點。
伊甸屋就是這種無可逃避的最終決定點。女人發現再無法以自己的善意修補這份愧疚與不安,於是在這個小屋周遭開始塑造各種恐懼延展的幻象。妻子曾說大自然是撒旦的教堂,這就是為什麼她會拼命以各種自我幻覺來掩蓋自己的不安,殊不知這也讓她一步步走入撒旦的誘惑。
善與惡永遠是對立併存的,世上絕無純粹的善或絕對的惡,而兩者在相互催化中其實是互為一體的,除非在某種無法承擔的困境才會逼使自己全面放棄,而終究被單獨一方掌控。
在大樹下作愛的鏡頭正是女人與撒旦全面結合的具體表現,妻子承受了男性的衝擊也承載了世間的一切,而在這瞬間男人是徹底被誘導與掌控的,而這是否就意味著因為擁有便能消除妻子逐漸顯現的體內邪惡力量?
也許這是另一種性別與權力關係的對立,為了顯示這份對立,丈夫以醫生的角色徹底地企圖掌握,而妻子則以瞬息的暴力贏得第一著棋。來自內心深處撒旦的吶喊讓男人毫無招架之力。於是在那當下撒旦佔了上風。
就某種角度而言,「反基督」的元素與型態是明確存在的,毀掉生殖器便是一種宣告,別忘了耶穌也是一位男人啊!然而這樣的鬥爭終究是徒勞無功的,要遠離痛苦並非以消滅對立一方就能達成,就算最後丈夫取得優勢,但最後的結局難道會是最佳答案?只要認真思索不難知道男女誰也無法掌握對方的,因為在成為男人或女人之前,其答案的真相早就擺明在其中了。
是人是神或撒旦其實都必須回歸最初的實現,但當加入慾望之際,一切就變得混亂不已。三個乞丐出現時就會有人死亡應該指的是一六九二年對三名被懷疑為女巫的乞丐,最終在審判之後被活活吊死,這會是一種人性深處的絕地大反攻嗎?而這一切真的是拉斯馮提爾真正想要表達的企求嗎?
「撒」片在譁眾取寵中有著一些的虛張聲勢,但也不能否定導演的努力與用心,畢竟從反基督的立場來詮釋實在無法觸動真正的主旨與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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