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羅柏‧帕丁森(Robert Pattinson)
哈維‧貝爾登(Javier Beltran)
西班牙 / 2008年 / 95分鐘 / 普通級
禮讚:獲邀威尼斯影展觀摩電影
1922年馬德里掀起潮流的三位年輕藝術家的故事 ...
◎ 劇情簡介
一九二二年的西班牙大學裡,一群藝術家齊聚一堂,分別展現他們對詩、電影及其他藝術的長才,而一名穿著花邊袖打扮有些中性的達利出現時,立刻吸引了路易斯‧布紐爾的注意,透過他的介紹,達利又認識了浪漫詩人菲德里柯‧羅卡,以及艾荻拉和瑪格達‧蓮娜。
當時的社會狀況是相當仇視同性戀的,羅卡與達利之間似乎在傳遞著一份相當特殊的情感,但或許是路人對同性戀者的咒罵,使得兩人極度地壓抑情感。達利甚至剪掉花邊袖口,改穿完全男性的服裝。
路易斯‧布紐爾決定到法國去學電影,但達利與羅卡卻留在西班牙,但彼此的想法卻陷入情慾的紛亂。艾荻拉的親戚有個宴會,邀請了羅卡,而羅卡也邀了達利一起去,但宴會中有許多官場人物,在眾人起哄中,羅卡朗誦了一首反政府的詩,離去時被兩名軍官緊追,兩人逃入巷道內避開了危險,但也使得兩人感情驟增。
羅卡與達利到西班牙北部的卡達克斯,兩人在海灘上燃營火夜宿,達利送他一幅畫,羅卡命名為小灰燼,因為每個人最終都將成為地上塵土,而在這兒兩人有了親密的擁抱,也親吻著對方。只是兩人回到旅館時,卻是分房而睡,達利對自己沒留羅卡而自責,在關上門後,陷入難過痛苦。
路易斯來探訪大家,談話中提及西班牙一切都已過時,必須注入新的元素才能有新氣象,路易斯‧布紐爾鼓勵達利應到法國去見識,因二人可合作拍片。而路易斯與羅卡同睡時發現他的日記記載羅卡對達利的感情,於是路易斯不悅地離去。
然而達利終於表明他要去巴黎的願望,羅卡相當沮喪,而瑪格達蓮娜告訴羅卡,她很快就要到論壇報上班了,而達利在法國與路易斯合作拍了一部「安達魯之犬」後回到西班牙,卻改變了他的畫風與性格。
八年後達利娶了卡拉,羅卡去拜訪他們,達利希望三人可以一起生活,但羅卡拒絕了。羅卡回去老家,而達利再度審視過往的信,確定兩人的愛,只可惜羅卡已被佛朗哥的人馬逮捕而槍決。
◎ 劇情分析
薩瓦多‧達利(Salvador Dali)、佛多里柯‧賈西亞‧羅卡(Federico García Lorca)以及路易斯‧布紐爾(Luis Buñuel)三人被稱為二十世紀西班牙藝術三傑。本片則是敘述一九二二年三人在馬德里大學相遇後的故事。
達利在三人中年紀最小,當時一九O四年出生的他應該只有十八歲,不僅思緒細膩感情豐沛也多愁善感。他的出現讓這一群大學生相當驚艷。尤其羅卡對他更是照料有加。二十世紀初期雖然許多藝術家(如吳爾芙)都有同性戀的事實,但在傳統的社會中還是相當禁忌的。這也是為什麼達利與羅卡的同志之愛無法像斷臂山一樣瀟灑地延展而開,這段情感只能默默地隱藏在心中,甚至得等到其中一人身亡之後,另一人才能勇敢地去面對不敢揭示的愛。
導演在處理那個時代的同志議題,看得出在收與放之間是費心斟酌的。誠如片尾的字幕所現,達利生前是極力否認這段感情,直到老年或許是有了不一樣的領悟,達利才坦承這段同志之愛。
除了這段感情之外,故事的背景與摩洛哥有極大的關聯,一九一二年西班牙佔領了部份摩洛哥的土地,但紛爭一直不斷,在一九二一年時的暴動殺害了西班牙近萬名的軍人,因而引發西班牙對摩洛哥的用兵,但卻引來了國內政局的不安定,當然也使得經濟陷入窘困,於是罷工、暴行時有所聞,一九二三年黎維拉將軍發動軍事政變,社會秩序雖然逐漸恢復,但擔任首相之職的黎維拉卻逐漸走向獨裁。直到一九三O年他再度被推翻。
這是一個紛亂的時代,但羅卡卻表現了詩人不凡的毅力,對當局毫不手軟的批判為他的詩集增添了更多的動力與色彩。但卻也讓他在執政者眼中變成一顆障礙的大石,必除之而後能快,這跟達利以及布紐爾似乎有著些許的不同。同一個時期,一樣來自西班牙的畢卡索已經在巴黎嶄露頭角,這也間接影響到達利與布紐爾,於是兩人先後到了巴黎,而這段期間達利與留在西班牙的羅卡其實都是苦悶的,縱然在潛意識中建構著竦動的慾望圖案,卻也只能用橡皮擦將之擦掉,剩下的唯有海邊的相擁與裸身戲水的回憶以及惶惶不安的心緒。
達利到巴黎與布紐爾會合,表相上而言是為了見識這個世界最輝煌的一面;但似乎也能解釋為是因忐忑不安而難決的感情世界,讓他無法面對與承受,似乎唯有極力逃避才能讓紛亂的妄念尋求到安定之所吧?!因此當達利到了巴黎立即與有夫之婦卡拉有染,甚至最後娶她為妻。而羅卡也是如此,他與蓮娜有了肌膚之親,但這並無法讓他忘懷達利。
八年後在馬德里重逢的時候,一切似乎有了改觀,但兩人之間的情誼卻更加深埋也更加熾熱了。達利要求三人共同生活,但這個提議都顯示了一種無奈。卡拉在巴黎時幾乎與任何一位藝術家都有染,她當然也不會放過羅卡的。而這樣三人共聚的日子,對羅卡而言似乎有了些許衝突,如果一切的對待都只建立在兩人之間,卡拉這個第三者會為這段情緣添增什麼色彩呢?
達利似乎無法駕馭卡拉,在情慾這個面向,他寧可選擇在畫布上的創作,而他的作品涵蓋了死亡與時間這些超越三次元世界的議題,他將抽象而空泛的觀念具象地展現與詮釋,他藉著作品活在屬於他自己的世界。但羅卡則不然,他必須雙腳緊踏屬於他母國的疆界,為土地發出吶喊,為山河仗義執言,猶如河中一塊分斷水流的巨石,讓路過的船隻提心吊膽,於是在無人注目之際,羅卡這顆西班牙文壇巨星變瞬間殞落了。
達利活在那個年代,他是無法正面去看待這段情緣的,就算布紐爾亦是一樣。布紐爾與羅卡同住屋內,卻看了他的日記後知道兩人的關係,他憤憤離去,縱然是知己好友,當牽扯到同志問題時,布紐爾也只能選擇離去作為他對此事的看法,但別忘了,最早發現達利並為之驚艷的人是布紐爾啊!因此他激烈的反應其實還是可以用不同的面向來解釋的。
達利若真是無心於這段感情,為何會有兩人如此用心傾訴的書信?事實上達利在最早之前是刻意地忽視它,畢竟他已經是參予者而非旁觀者,忽視並不能減輕情感的附著,甚至反而因潛藏在內心深處而變成永遠的烙印。這也是為什麼達利在獲知羅卡的死訊後,才真正敢於面對這段情感,但似乎也只是平添更多的遺憾與落寞罷了。
兩顆若即若離的心,在迸現出火花之後留下的會是灰燼嗎?羅卡的思惟一直用心在探索這個「死亡」的議題,或許是為他的命運預先寫上一段楔子吧?但事實不正是如此?羅卡死於一九三六年,布紐爾死於一九八三年,而達利則於一九八九年逝世。生命或有長有短,但最終卻都成為一堆灰燼,所謂塵歸塵、土歸土正是如此寫照。但我們自問:真的一切只剩灰燼嗎?
是什麼緣由讓兩人當時頻率相通?是什麼元素讓兩人聚首?也許再重新探索意義已經不重要,但這次的撞擊似乎尚欠缺一點後續的延展,而這份延展擔任的是承先啟後的作用。於是這段故事便不再只是他們幾人的故事,而是我們每一個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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