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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30日 星期五

背馬鞍的男孩(Two-Legged Horse)

導演:莎米拉‧馬克馬巴夫(Samira Makhmalbaf)
主演:茲耶‧米爾札‧穆罕默德(Ziya Mirza Mohamad)
   哈隆‧俄哈德(Haron Ahad)
伊朗 / 2008年 / 96分 / 普通級
禮讚:入選多倫多國際影展、釜山影展「亞洲視窗」單元「悲慘世界」伊朗版
「1天1美元!我要一個強壯的男生!」富人來到貧窮村莊,為戰爭中失去雙腿的孩子,徵選能背他上下學的人。孩子們蜂湧而來、拼命爭取…

◎ 劇情簡介

  一名比較富有的家庭,父親欲帶身形畸形的女兒去大都市的醫院手術,留下斷腿的兒子,只好委託麥維去招募健壯的男孩,來當作兒子的「馬」,每天揹他去上學,並照料他的起居。
   
  一名叫吉亞的男孩子因腳力極佳,遂得到了這份每天有一美元工資的工作。一開始雙方尚能和平相處,日子久了,這名少爺便將所有的委屈出在他的身上。譬如父親帶妹妹去印度求醫,是因為吉亞害他不能同行。
   
  第一天的迷路使得少爺差點遲到,少爺不但把責任怪給吉亞,甚至頤氣指使地要吉亞帶他去小便。放學時,許多同學都騎騾子,但好勝的少爺卻以吉亞為騾子,要與大家競速,雖然為了保住飯碗而賣力向前衝,但最終還是輸了。
   
  少爺決定不用吉亞,他要管家麥維去買輪椅,麥維只找到一輛手搖三輪車,但吉亞卻擋在路上,希望少爺不要把他辭退,甚至忍受少爺用石頭丟他。
   
  少爺到學校,卻無人願意抱他去座位上,最終還是由吉亞抱他上座。但少爺並不因此而滿意,直到少爺的手搖器壞了之後,不得已才又由吉亞來揹他上學。
   
  情況似乎有了改觀,少爺准許吉亞一起與他泡澡,兩人看見上面有兩隻蜘蛛,吉亞要求一隻送給他,但少爺似乎也不怎麼情願。
   
  少爺要吉亞背他去參加一種角力衝撞,但始終敗在一名高手之下,少爺恨死吉亞,認為讓他摔下時一直頭疼,於是將吉亞當作真的動物關在牛棚內,並且要吉亞吃草料,甚至又買了一個馬頭面具,要吉亞戴著回家,因為久了之後他就會習慣了。
   
  吉亞最後戰勝高手,少爺賞他冰淇淋,但吉亞送給他看上的一名乞丐女孩,而少爺看上後,便不斷地用錢勾引乞丐女孩到他房間內。事實上,這一切都因為麥維常常假藉請女人來打掃,事實上那是一場性交易。
   
  吉亞最終被安上馬鞍釘上鐵蹄,而乞丐女孩也逐漸成為少爺的入幕之賓,吉亞似乎只有離開的選擇,於是麥維又去貧民區尋找他人擔任揹少爺的工作。

◎ 劇情分析
   
  伊朗的電影從八0年代開始,在阿巴斯的帶領下,將素淨樸實的風貌,如實展現在世界影壇中而獨樹一幟。阿巴斯的兩名學生,賈法潘納西、馬基麥吉迪也都陸續在世界影壇中,佔有一席之地。阿巴斯更在二0一二年以「愛情對白」將茱麗葉畢諾許捧上了坎城影展的影后。
   
  伊朗的另一支脈,則是另一位電影大師,穆森‧馬克馬巴夫領軍的家族,而比較受到注目的,是他二十多歲的女兒莎米拉‧馬克馬巴夫。「背」片是莎米拉第四部劇情片,劇本則由穆森操刀。莎米拉最早的「蘋果」、「下午五點」、「老師的黑板」都曾在台灣發行過,雖然票房欠佳,但在藝術電影的討論會上,倒是常常被提及,可見這個家族也有其特殊的藝術魅力。
   
  本片的背景是以阿富汗為主軸,若是在伊朗本國,這部影片很有可能是無法放映的。伊拉克與伊朗經過八年的戰爭,也使得邊界出現了模糊狀態。莎米拉幾乎都是在這個邊緣上遊走,造就了模糊的空間,從而說出了她心中的主旨。
   
  貧窮是這個地區的特質,許多孩子因為戰爭變成了孤兒,住的是廢棄的下水道水管,如有一份工作那是相當驕傲的事。吉亞曾喃喃對著天際說他一天可以賺一塊錢美金,雖然在別的富裕國家微不足道,但在當地卻是擠破頭的工作。
   
  正因為得來不易,於是吉亞必須把自己當成一匹馬,甚至最後被強迫吃牧草,他都可以容忍,直到他背上了馬鞍,又被釘上馬蹄,於是吉亞選擇了離開。
   
  吉亞之所以願意離開而不再忍受,最大的原因,是少爺以金錢勾引了他喜歡的小乞女。兩隻蜘蛛可以一個人一隻,但一名女子,卻無法兩人分享;縱然貧富有別,但這個原則吉亞還是相當清楚的。
   
  吉亞為何像其他苦難的孩子一樣一貧如洗?答案當然也是因為戰爭的緣故。導演並沒有在吉亞的過去作文章,反而敘述了少爺的母親是一名吉普賽人,或許是因為種族的問題而受到嘲弄,因此才搬家到別的地方,但因為戰爭,母親誤觸地雷而身亡,少爺也斷了腿,而其妹(或姊)被送到印度去醫治,相信也是戰爭之下的受害者。
   
  少爺的個性極其霸道與殘酷,這是因為他在受害的心靈,無法獲得慰藉與平復,於是他以施虐吉亞作為心靈的紓解,唯有從殘害別人之中獲得滿足,這樣才能抵銷他失去雙足的恨意。
   
  其實就算失去雙足,少爺用雙手攀行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因為有一次他就用雙手追上離去的吉亞。雖然吉亞受盡羞辱與折磨,但為了一塊錢美金,他必須忍下去,一無所有是所有孤兒的標誌,但當連吃飯都成問題時,那就是迫命的時刻了。
   
  吉亞曾反抗地說,他整天未吃東西,而在背上的少爺卻吃起麵包,愈吃愈重,這不免令人心傷不已,但吉亞不能離開,因為他走投無路,而他的情況正是這個區域所有孤兒的寫照。
   
  莎米拉描述管家麥維的一段曖昧之事,趁著主人不在,他帶了一名身穿「綿布監獄」的女人進屋內打掃。這名女子腳趾擦了紅指甲油,穿著白色高跟鞋,隱約透發的艷色,也讓少爺為之側目。然後兩人入屋內許久,再出來之後,女子要求多拿一張鈔票,這是一段含蓄的批判,但對伊斯蘭教國家而言,卻是嚴厲的指責。
   
  在「生命的圓圈」中,也提及了阻街女郎,以及市場內打游擊的賣春方式,這絕對是一種社會的現象,否則不會在許多電影中提及,只是有關這樣的情節的電影,最終均難逃禁片的命運。
   
  莎米拉不但大膽地揭開人性隱晦的一面,更將少爺這名年輕的男子,作了大膽的預計。如果少爺可以憑著他的富裕權勢,將小乞女帶入房間內,那未來他長大之後,勢必又會引燃另類的「加害者」。
   
  買春與賣春雖然是一種對立,但卻是各取所需,這也是為什麼,自古以來這個行業始終存在,那怕是在嚴苛的法律或宗教約束下,這種事一直都在許多黑暗處默默進行著。台灣曾經以廢娼的手段廢除了公娼,但卻無法禁絕私娼,雖然廢公娼在某種角度是較為平等的,但這也必須基於買春是合法的前提。
   
  人的殘酷與施暴,其實都來自過去心靈的受傷,少爺的心態正是如此,只是當施暴超過一個人可以忍受的程度時,雙方的互信必然瓦解。少爺錯誤的認知,逐漸將吉亞逼向一隻動物的邊緣,吉亞每次痛苦時,都像一匹馬不斷地張口仰天嘶鳴作為一種抗議。
   
  吉亞抬頭會看到飛過的鳥群,他內心裏多麼渴望,能夠像那隻鳥一樣遠走高飛。只可惜他被桎梏在這個區塊上,他那兒也不能去,從出生後他就只熟悉這塊土地,然而這都是最貧窮的地方,但除了接納,吉亞又有什麼能耐離開或抗拒呢?
   
  本片全部用素人演員,演來毫無雕飾,也使得本片更添具了真實感,除了剪接的調性有些令人困惑之外,其實算得上是一篇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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