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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6日 星期二

幸福(Le Bonheur)

導演:安妮.華達(Agnes Varda)
演員:克魯迪.杜托(Claude Drouot)
   法蘭斯.鮑伊(France Boyer)
法國 / 1965年 / 79分鐘 / 輔導級
禮讚:1965年柏林國際電影節
   Interfilm Award - Recommendation
   1965年柏林國際電影節金熊獎(提名)
该片講述了青年周旋于妻子和情人之間,自覺很幸福,却最终導致妻子溺亡的悲剧故事…

◎ 劇情簡介     

  方索是一名木匠,與當裁縫師的妻子蝶蕾結婚後,生了女兒姬蘇與兒子皮洛。一家人也常與叔叔約瑟夫及哥哥施瓦的家人一起聚餐渡假。所有親人在一起時烤肉、喝酒跳舞倒也和樂融融。

  有一天方索到郵局去辦事,第一次遇見了在郵局上班的女孩愛蜜莉。因為愛蜜莉似乎也要搬到方索家附近,所以兩人的談話顯得更加親切,也對彼此產生很好的印象,而當愛蜜莉表示欲搬家時,方索自告奮勇要去替她釘裝木架。

  方索找機會去拜訪愛蜜莉,雖然是以裝木架為由,但兩人立刻融入愛慾之中。方索稱讚愛蜜莉很會作愛;而愛蜜莉也對方索作愛技巧讚不絕口。於是兩人頓時陷入濃情蜜意的情愛中。愛蜜莉不斷地向方索表示,她沒有什麼奢求,只求與方索能共享這種幸福的喜悅之中。於是方索便這樣瞞著太太繼續享受他的齊人之福。

  在一場舞會中,方索有時與妻子蝶蕾一起跳舞;但在輪舞中,他也很自然地與愛蜜莉一起跳舞,在別人的眼光中實在很難看出他的外遇。

  有一天方索與蝶蕾及孩子在湖邊野餐,他們習慣在河邊草地上午睡野餐甚至作愛。蝶蕾看得出方索神情相當愉悅,於是問他愉悅的原因。方索說他很早就想與妻子一起分享他的愉悅。方索做了一個比喻:這個甜蜜的家就像一座花園中,而妻子就像花園中的一顆蘋果樹,有一天忽然發現圍牆外也有另一顆蘋果樹,於是方索便在圍牆內外分享著兩顆蘋果樹的蘋果。在方索的眼中,食用成熟的蘋果是天經地義的事。

  一時回不過神的蝶蕾相當困惑,在不斷地追問下,方索才道出他希望妻子與愛蜜莉能夠共同生活在一起,因為愛蜜莉也會好好愛著蝶蕾。對於這種三人行的建議,蝶蕾一開始不能接受,但終究還是被說服。於是兩人歡悅地在樹下作愛。但等到方索午睡醒來卻找不到妻子蹤影,最後發現蝶蕾已經跳水自殺。方索雖然傷心,但依然還是與愛蜜莉生活在一起,所幸愛蜜莉對兩個小孩視如己出,全家繼續過著快樂幸福的日子。

◎ 劇情分析

  現代年輕人流行的三P性愛,想不到在六O年代就已經有這種觀念,透過安妮華達的詮釋,這樣的男女愛慾變成了一個議題,雖然她也提供了一個答案,但我們知道這絕對不是唯一的一個答案。

  人的慾望其實在末那識的特質:不斷地攀緣、不斷地作抉擇之中更顯得妄念紛飛。因為人只要一睜眼必然會碰觸到六塵,於是在六塵中興起無盡的貪念。一個女人不能滿足慾求之際,當然會去追求另一個滿足。但真的這樣就能完全填補空虛與慾望?事實上這是一個必須深入研究的議題。

  如果一夫一妻制是無法滿足人類慾求所需?那為何在很多完美的情境氛圍中又是如此歌頌夫妻的相互扶持?顯然家的真義應該也是被界定在傳統的家庭觀念。

  古代的有錢人擁有三妻四妾似乎是司空見慣,但這多少有著些許的過度呈現,或許是為了能在這個社會上顯得與眾不同,然而最終的究竟又是如何?這是很多人可以直接去印證的。或者我們直接探索其過程,也不難發現這種呈現事實上也伴隨著空虛與無奈。

  現代年輕人的愛情觀已經日漸淡薄,代之而起的則有更多的功利主義。很多的男女互動便出現了許多的組合,這或許是一種時代的特殊現象;也或許很多人不見得會同意他們的作法,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每個人都應尊重別人的想法與做法。

  二十世紀中葉的電影能提出如此前衛的思考與創作,也難怪在當時的社會引起那麼多的討論,令人震撼的當然是劇中的方索對妻子提出的要求是如此的心平氣和,甚至支撐他提出三人共處屋簷下的理由竟是因為他的「幸福」。但為何與妻子兒女同處時的幸福會讓方索想要再擁有另一個幸福?如果與蝶蕾在一起是一種愉悅幸福;而與愛蜜莉在一起也是一種愉悅幸福,那相同的景況又為何需要重覆呢?

  兩株蘋果的論調是似是而非的,這無非呈現了人心的複染性,而這種不斷追索攀緣的心性,應該可推及遠古時期的母系社會,當時的男性是四處為家的,只要到達一個女人之處,必與之生活,然後突然又再度離開以期再遇上另一個女人;而女人則一直在原地等待不同的男人出現,故以前的兒女只識其母而不知有其父。會是這樣的習性而慢慢導致人性的多樣面向嗎?

  某種觀點下必須承認男女大慾是有其「幸福」的體現,但更多的剛毅陽性則偏向更多的擁有,這在猴群之中可見端倪,一隻猴王統領猴群,而所有母猴都是牠的眷屬,除非有一天猴王被另一隻公猴打敗並取而代之。而這種動物性的佔有慾望,會變成人類身體內的某種基因嗎?但這也是必然要納入思考的。

  一個男人能享齊人之福會是最「幸福」的嗎?而這種所謂的幸福背後真義卻值得認真追索。當慾望交融之刻,瞬間便消失殆盡,留剩的會是什麼?在激情過後再重新思索,有時便更容易讓人產生新的思維與反省檢視的新力道。

  愛蜜莉見到方索的當下,似乎就打定主意要定了這個男人,她不斷地釋放許多訊息,而方索也一步步走入愛蜜莉的世界,但其實也一步步地遠離妻子與兒女的世界,在國外的道德觀而言,方索或許可以愛上愛蜜莉,但必然也得放棄蝶蕾。然而方索說出了一種許多男人的期望,這是一種突兀的冒犯?或是一種勇氣的呈現?尤其在六O年代的時代背景,應該是讓人震撼的。

  蝶蕾一開始無法接受,但當她逐漸被說服之際,卻是她已下定決心的時刻。或許蝶蕾是那個時代道德體制的代表;而方索也只是一名魯莽的男人無知地提出他的妄想罷了。自美國一部著名的電視影集「慾望城市」也提及三P的實踐,也有的太太送丈夫三十歲的禮物正是在報上徵求願意玩三P的女人,不能否認這世上是無奇不有,每樣的組合與可能其實都是存在的,但若欲深究的則應該是自我的內心所安置之處,換句話說,若真的是如此,究竟是以何種「姿態」去參予?

  蝶蕾的自殺算是一個答案,也給方索一個當頭棒喝,剎那間方索的幸福瓦解了。他哀傷地抱著妻子冰冷的屍體,而這陰陽之隔是否就能帶給方索一個明確的答案?如果愛蜜莉嫁給了方索,而有一天當方索又再度遇上另一名女子之際,愛蜜莉是否就會因此而接納三P?這個答案其實也是多面向的,原因是隨著時空的轉變,人的思考也會因之而改變的。

  安妮華達在「幸福」中並不曾提出任何的指責或批判,只是冷靜地提供一種「現象」。而現象的呈現並非是偶發的突現,許多的因素併現在一起後就會產生現象,這是編導提供我們思考的面向。而正因為人心是如此的浮躁不安,其背後延展的意義便變得更有可議之處的。

  一個看似單純的故事,簡單的人際互動,但卻如此地深入人心,這正是「幸福」之所以受到極大推崇的原因,此片應該也是安妮華達的最佳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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