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亨利.馬士達(Henrik Mestad)
凱莉.西門森(Kari Simonsen)
挪威 / 2006年 / 77分鐘 / 保護級
禮讚:捷克(卡羅維瓦利影展)榮獲最佳導演獎
挪威(奧斯卡)提名最佳男主角、最佳影片
在苦難的人生裡,要如何找到快樂,離開人世了結生命就是解脫嗎?用淚水找到人命裡最美好的一刻,學會如何直視苦痛,大聲說笑...
◎ 劇情簡介
蓋爾因一項意外而致雙腿癱瘓後,便將自己心靈完全封閉。他的妻子英格麗不斷地為他釋出關懷與善意,但蓋爾始終將自己閉鎖在內心最幽暗之處。
英格麗為了拯救蓋爾脫離困境,於是打電話給政府機構的心理諮商師多麗。多麗訓練一批身體有殘疾的人士,包括頸部受傷的莉摩,全身癱瘓的瑪塔以及她的丈夫加德,還有一名坐輪椅但連話都講不清楚的恩斯朋。
多麗的教導方式是教眾人每當情緒低落時,應該往正面去思考,只要讓思緒進入過去曾經有過的愉悅,心情自然會有正面的面向,而這個團體看起來成效似乎不錯,也將過程寫成一本書預備出版。多麗志得意滿地帶著眾人驅車來拜訪英格麗與蓋爾。
蓋爾因不能人道,早已與英格麗分房而睡,偶爾也會試探地推開她的房門,但最後都以找東西為由而離去。蓋爾喜歡聽強尼卡許的音樂,也看一些影片,但每天晚上他總是抱著一把槍坐在輪椅上到天亮。
面對多麗帶一群殘障駕臨,蓋爾依舊將自己鎖在房間內,多麗強行入內勸說反而挨了蓋爾揶揄。晚餐時雙方又有極大的爭執,蓋爾拿起刀叉插入自己的左大腿,這表示他兩腿已失去知覺。
而蓋爾拒絕正面思考的舉動,反而激盪了這一群人,多麗要蓋爾起來跳舞,蓋爾反而揍了她一拳,而當多麗去推恩斯朋輪椅時,恩斯朋竟然偷襲她的胸部,甚至最後竟然咬她的手指。加德指責多麗似乎只關心他們這個團體即將出版的書,而其妻瑪塔激動地指責加德的自私才導致今天的殘廢;而莉摩也上樓欲吃蓋爾的藥,但滿口的藥吞不下全吐在蓋爾的臉上。憤怒的多麗自己一人開車回去,這使得這群人開始了逆向的思考,不僅瑪塔罵丈夫加德;莉摩竟拉恩斯朋入浴室欲苟合;而英格麗與加德的同病相憐,使他們在樓上完成一次宣洩。但蓋爾拿出槍要大家玩俄羅斯輪盤時,每個人這才體驗到縱然生命已殘缺不全,但真正逼近死亡其實還是有段距離。
這個晚上他們盡情地砸爛了屋內的東西,也由直接去碰觸最不願面對的面向,反而激盪了生命存在的事實,於是眾人思緒在這兒轉了彎。
◎ 劇情分析
社會上普遍的意識型態以及道德思考觀念,總是要我們同情身體殘缺的人,甚至也無所不用其極欲導向殘缺人士的正面思考。譬如說我們應勸告身心受創的人盡量往好的方面思考,否則心緒極易沉溺在谷底低潮,唯有面向陽光才能有燦爛的未來。
這樣的普世價值觀一直是用於宗教以及教育的層面上,故我們常聽到佛門教導: 「說好話、做好事、存好心」,這對一般人而言是沒有衝突的。但假若我們一成不變地去要求一名無法說話的人要他說好話;要失去四肢的人做好事;要一名心靈遭受重創的人存好心,似乎在某個環節上會出現很大的逆差,這樣的思考是很少人敢勇於承認與面對的。
多麗帶領的這羣身體殘障的人,其實有些人不是那麼嚴重,但在國家福利的照顧下,他們乾脆讓自己顯得更加頹喪,為了順應多麗的指引,甚至他們「變」得連話也講不清楚。多麗要他們面對正面的面向與思考,問題是假裝自己周遭都是愉悅的,也許只能騙騙自己,但當自己得面對自我的時刻,這份的遺憾與不滿難道就會自動煙消霧散?這是本片提出的質疑。
蓋爾的自暴自棄與多麗的見解是對立的,他沉溺在自己的不幸,當然也不是適當的方式,但多麗的強勢作風也是有待商榷。想想要一名雙腳癱瘓的人想像跳舞,或坐在輪椅上搖擺,未免是一件殘酷之事,這也是為何蓋爾會憤怒一拳揍倒多麗的原因。
這是一個開端,過去這個團體和樂相融的景況剎那間改觀了。在正面的誘導中其實潛藏了更多的壓抑,表面上的和樂共融,其實掩蓋了更多的人性事實。恩斯朋從屋內見到加德吻著妻子瑪塔時,臉上充滿了慾望與悸動,於是他在腦海中殘存的妄念紛飛,瞬間集結在多麗的胸部。是裝瘋賣傻?或是壓力的釋放,總之恩斯朋受了蓋爾的影響,他開始「耍賴」地引燃他壓力的慾望;而已屆老年的莉摩不也是如此?她的頸部其實沒有那麼嚴重,但這個團體正好是她的避風港,問題是愈將她引向正面的面向,她就必須更加壓抑內心的躁動,於是在多麗離開這個團體之際,每個人開始重新面對最困頓的自我,莉摩竟然發現自己渴望的是性。雖然在緊要關頭即時煞車,但卻也讓她知道自己問題真正的所在。
而被挑染的恩斯朋也不再顯得那麼脆弱,他甚至可以從輪椅站起,從櫃子上拿了一瓶酒,甚至他也不是語言有障礙,原來他也能口若懸河。這一切都因他跳出過去多麗對他們傳遞的訊息,雖然這必須重新去面對自己最困頓的所在,但若非如此,他們又怎能有不一樣的思考面向呢?
蓋爾的妻子英格麗與瑪塔的丈夫加德剛好是同一個區塊的人,他們的另一半都坐在輪椅上,兩人也面對一個殘酷的議題-何時是與另一半分手的時機?或許是同病相憐,也或許是為了宣洩積壓許久的慾愛,兩人注定必須透過這場性愛的儀式才能有著比對。加德果然如瑪塔所指控的床笫上的自以為是;而英格麗也是藉著這次的嚐試,讓她重新認知對蓋爾的愛。
但真正逼使大家去作逆向思考的是那場俄羅斯輪盤,身體的殘缺總讓人以為相當接近死亡,因此才思緒頹喪,多麗的理論正是從這個角度拉拔眾人面對陽光,但卻忽略了陽光帶來的陰影始終如影隨形。而隂影最深刻的詮釋與面對就是死亡。
既然大家都如此活得不耐煩,為何不趁機以一顆子彈來完結自己殘缺的生命?問題是當真正面臨死亡的剎那,人才會發現當下與死亡還是有很長的一段距離,莉摩在驚嚇之餘果然昏死過去,但其實那把槍的子彈只是空炮彈,但卻在生死之間使人嚇出一身冷汗,歷劫歸來的心緒也就徹底被翻空了。
唯有真正面對死亡才會讓人對應出活著的體現,生命必須要有一些試煉,透過這些不幸與衝擊,人才能從中了悟存在的本質與生命真正的價值觀。若果一味地逃避困頓的所在,粉飾太平地宣揚風和日麗,這也只能將這些壓力一直往下沉澱到心靈深處,但若再度遇上類似的心境,潛藏的那份不安依然會傾巢而出的。
無論生命的面向如何,人都必須勇敢地迎向面對它,假裝身體的殘缺已經不再只是自欺欺人;但一味地自艾自怨卻也絕非上策。「逆向思考」的真諦是必須恰到好處地拿捏分際,過與不及都是必須重新檢視的。
蓋爾雖然不能人道,但依然還是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與妻子相愛。其實他何嘗不知這種道理?只是自暴自棄的心態讓他愈來愈迷失了自我。若說這個夜晚讓這個團體有了新的領悟與啟示,蓋爾與妻子英格麗其實也都從中獲得了救贖,於是當蓋爾的輪椅欲上二樓之際,英格麗投入丈夫的懷抱,一次的擁吻給了正面的詮釋。
這部影片有著舞台劇的元素,時空與事件都符合「三一律」,因此情節便顯得張力無窮,縱然裡面有些腳色沒有更多的詮釋,但整體而言,也算得上是一齣頗具水準的好電影,其中很多細節是值得細細推敲與回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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