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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8月4日 星期三

血婚(Blood Wedding) - 佛朗明哥三部曲

導演:卡洛斯.索拉(Carlos Saura)
演員:安東尼奧.加德(Antonio Gades)
   克莉絲汀娜.歐若絲(Cristina Hoyos)
西班牙 / 1981年 / 71分鐘 / 保護級
禮讚: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入圍
   坎城影展藝術貢獻獎、高等技術大獎
   英國金像獎最佳外語片
   金球獎最佳外語片入圍
   法國凱撒獎最佳外語片入圍
   卡羅維瓦利影展評審團特別獎
   蒙特婁影展觀眾票選獎、特別成就獎
   西班牙影評人協會最佳影片、導演、女配角
   西班牙哥雅獎最佳攝影、服裝
   德國藝術電影獎最佳外語片
   丹麥Bodil獎最佳歐洲電影
憤怒的新郎追趕與人私奔的新娘…

◎ 劇情簡介     

  安東尼與眾人進入劇場,他們預備要排練「血婚」這個舞劇。安東尼一直回想自己的身世,從小家境貧寒,無錢念書,只好四處打工,他在飯店打過工,當一名行李員,也當過拳擊手,但只打了一場便退出了,也幹過賽車選手,後來流浪到舞團在好幾次的配角演出後,終於受到埃斯庫德羅的賞識,終於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劇碼中安東尼愛上的女子要嫁人了,但新郎卻不是他,安東尼和新娘都很痛苦,於是在婚宴的舞會上,安東尼與新娘共舞,也順便告訴她一個計畫。於是在人群混亂中,安東尼帶著新娘逃走了。

  新郎和家人很快發現新娘不見了,他們分別騎著馬隨後追逐,果然在半路追上了。雙方人馬展開一場生死的搏鬥,最後安東尼與新郎雙雙死在對方的刀下,於是新娘在結婚的第一天就成了寡婦。

◎ 劇情分析

  「血婚」是西班牙一九三O年代最著名的詩人羅卡的作品,另一部電影「達利和他的情人」中就將達利、羅卡以及布紐爾三人一起在大學的交往以及親密的同性關係作了詳盡的描述。雖然三人後來各自勞燕分飛,達利在法國成為繪畫的一代宗師;布紐爾到美國也成為著名的導演(其代表作是安達魯之犬與青樓怨妓)。只有羅卡繼續留在西班牙,並因為西班牙的內戰受到舉發而被法西斯黨人抓走,在八月十九日被槍殺於橄欖樹林中。

  羅卡在一九一八年出版第一本散文集「印象與風景」,一直到一九三六年逝世前創作的劇本「白納徳之星」,在十八年間共寫出十一本詩集、十四部劇作,另外散文、演說集,短篇故事等共數十篇。有人形容他是左手寫詩,右手寫劇本的全能作家。

  「血婚」是在羅卡與一群學生自己組成的劇團「茅舍」在一九三三年得到政府的資助,並在阿根廷成功巡迴演出後所完成的作品。這個時期的羅卡已經成為國際知名的作家,而「血婚」不僅有舞台劇的演出呈現,也有電影的版本,而本劇則是以佛朗明哥舞來表現,自是別有一番韻味。

  血婚的故事其實很簡單,父母在兒女年幼之時,類似中國古時候的指腹為婚。雖然這件婚約男女主角都被叫到面前訊問,但年紀尚小,他們又如何作得了主?男男女女的對應其實充斥著太多的變數,如果單純的像數學一樣的計算,一男配一女就是如此簡單,可是當感情成熟之際,這就必須放置更多的議題。

  頻率相通雖是老生常談,但其中牽引的緣由卻是相當複雜。其實頻率相通有著更多的業識,簡單地說,不是報恩就是報仇,也就是說當男女感情契合到無法被他人取代之際,這種背後的力量,卻不是所謂「看對眼」可以簡單解釋。要不然你仔細要這些頻率相通的男女說出愛上對方的理由,其實大部份的人是說不上來的。

  每個人大部份都是五官俱全,就算有差異那也是主觀的見解,有的男女彼此愛得死去活來,但旁觀者卻不見得容易投入,蓋因第三者並無與之有業緣介入,或者說有彼此的業緣,但此生尚未開花結果。於是這些背後的動力就會變成今生的愛恨糾葛,就如前面所提,不是報恩就是報仇,所謂愛恨糾葛無非就是愛,正是如此的寫照。

  血婚的故事加註了新郎在結婚前就與村中一名女子有染,這正好就削弱了安東尼搶婚的劣行。這樣的情節其實在世界各地都有,只是真正勇敢地付之行動者少之又少,而就算安東尼執意如此,若女主角稍稍退卻,這件事依然無法成局。

  台灣在日據時代末期有位出色的小說家張文環先生,他的名作「閹雞」談論的也是類同的故事,但若就故事背後的人文思考,閹雞似乎更有其可貴之處,其故事是阿勇原本在鄉公所上班,但因得了瘧疾而臥病在床甚至不能人道,其妻月里健美樂觀,為了養家她四處為傭,甚至也參加村中的車鼓陣,但卻為其兄反對責罵。月里後來在一農家中幫傭,認識了小兒麻痺的阿鍊,阿鍊雙腳不良於行,但卻是一名畫家,他常告訴月里許多外在世界的知識,於是月里渴望以自己的雙腿,結合阿鍊的思想,她揹著他,就可以四處去看這個世界,於是有一天清晨,兩人私奔了,村人在後追趕,最終在碧潭找到兩人浮出水面的屍體,其形狀是月里揹著阿鍊,兩人至死均不分開。

  閹雞的故事近年有人再度改編在國家劇院演出,但最早是由林博秋先生改編在延平北路第一劇場演出。筆者在一九九七年台北市戲劇季時接受委託改編,也在城市舞台演出,當年林博秋先生也親自蒞臨觀賞,只可惜第二年林老先生就去世了。筆者改編的閹雞大量擷取當時的時代用語,這必須感謝當年的老導演李泉溪先生的指導,使得筆者的劇本有著另一股的時代風情。至目前為止,已有兩名研究生以筆者改編的劇本作為論文的論述比較。

  上面論及的情節其實比血婚的故事更具立體而有生命。月里是時代的悲劇人物,血婚的男女主角純粹把情慾放在第一順位,他們喜歡甚至愛上對方,於是揚棄了社會既定的道德與規範,如果愛可以勝過一切,那為何很多愛情都無法善終?既然明知其結果,卻又為何去挑戰道德的力量?

  人永遠在矛盾中不斷地測試自己,宗教將之解說為試煉。但所有的一切完全是自己「心」的躁動啊!所謂根塵相觸而生六識,就算明知真理,卻又是無法跳脫六塵的誘惑;明知其為虛幻假相,但就是無法跳脫或破斷煩惱。而佛家所云的「一念無明」與「無始無明」正是人不斷輪迴的根本。

  愛情的互動究竟想掌握什麼呢?有時連自己的心都無法駕馭了,何況想完全擁有愛的一方?看似簡單的道理,其實卻有著厚重的業識糾葛,人間互動並非不能愛上另一個人,或許尊重對方會是一個較佳的方法。然後在彼此互動中相互薰染與感動,愛情就會被如實地實踐,並被提昇到某一種境界,雖然這種境界依然在境界中,但起碼是較理想的人間法則吧?!

  當失去愛時,當事者就會以動物的本能傷害或消滅對方,以這種極端的手段企求挽回失去的愛。但這是人類最卑劣的行徑啊!血婚的結局讓我們品嚐到人間的至苦大痛,原本以為美好的互動剎那間開啟了通往地獄的通路,兩造俱亡,是否就是化解恩怨的唯一手段?這應該是一個淺顯的問題,今生無法了結的恩怨,何苦將怨恨推向下一世?人有時就是如此的愚昧,自以為在義理上爭了一口氣,但在得與失之間就是一個人性的陷阱。

  如何作到不分別的心呢?若只在意識形態的界訂,那依然是在分別心。這個難題其實必須得「反觀自性」,亦即真正了知真心的所在,如此所作的無分別心才是真諦。若能如此安住,在回頭來看這個世界的紛爭或喜悅,其實都會發現一切如幻影一般。

  血婚只是個故事,導演提供了以佛朗明哥舞的力與美而敘述這段過往,從欣賞的角度,我們發現影片中有許多類似國劇中的身段,如騎馬追逐的場面,這一點倒是相當有趣的。

  「血婚」或多或少呼應了羅卡悲壯的淒然命運,他只活了三十八歲,但在其作品中其實也延展了他的生命長度與另一種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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